等到墨雲煜記憶閃回。


    就見許安瀾已經從崔雲深的額間處,將那道紋牽引了出來。


    墨雲煜見狀,分毫不敢耽擱,一個閃現便來到了幾人中間,將季修竹牢牢地護在身後。


    許安瀾並不知道墨雲煜在此,所以當他將道紋取出放進命軌之時,抬頭一看,竟是對上了墨雲煜那雙冷漠的眼神。


    “你怎麽會在這?”


    許安瀾將命軌緊緊托住,另一隻手上則是掐著指訣,準備隨時與墨雲煜打一架。


    墨雲煜沒有答話,眼神如狼一般,全神貫注地盯著許安瀾手中的命軌,與此同時,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警惕。


    見墨雲煜不說話,許安瀾不由得冷哼一聲。


    墨雲煜本就眉頭緊蹙,如今許安瀾冷哼一聲,竟是將他內心的小火苗點燃。


    隨著噌的一聲響起,墨雲煜的手中便瞬間多出一把通體散發黑氣的長劍。


    墨雲煜二話不說,舉起長劍就向許安瀾刺去。


    許安瀾見狀,也連忙側身躲開,並催動著命軌進行反擊。


    一時間,許墨兩人打得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


    季修竹在一旁站著,聽得有些心焦。


    崔雲深如今是什麽情況尚未可知,但眼前兩人卻是先打起架來。


    她心係崔雲深的情況,便不想看到兩人這樣爭鬥下去,於是雙手發力,一手抓住墨雲煜的長劍,另一隻手攔住許安瀾的命軌。


    然後,朝二人大聲喊道:“雲深情況尚且不明,你二人就要打架,若是傷著雲深,你們拿什麽賠!”


    墨雲煜臉上表情依舊,但許安瀾的神色間卻是隱隱一動。


    緊接著,隻見他收回了自己掐訣的手,然後將命軌收了起來。


    見許安瀾率先收手,墨雲煜也就沒了些許怒氣,也緩緩地將手中長劍收回。


    季修竹聽著許墨二人收起武器的聲音,便在心中長舒一口氣。


    於是,季修竹就在二人的凝視中,摸索著來到崔雲深跟前。


    季修竹仔細查看崔雲深的狀況,發現他的呼吸平穩,但現在看來,仍是處於昏迷狀態。


    她輕輕撫摸著崔雲深的額頭,在摸到崔雲深額間全是冷汗之後,季修竹還貼心的用袖子給他擦拭汗水。


    許安瀾和墨雲煜默默地注視著季修竹的一舉一動,在看到季修竹對崔雲深這般細致入微之時,二人心中便瞬間各有所思了起來。


    “師尊,六師弟如今想來當是無事,隻不過是需要多加休息。不若咱們先帶他回房休息?”


    墨雲煜朝前邁了邁步子,將季修竹與許安瀾之間悄無聲息的隔開。


    許安瀾還想上前與季修竹說話,但當他看到季修竹三人師徒和諧的一幕時,自己的左胸處竟然意外的出現了些許抽痛感。


    與此同時,


    上界無盡域中。


    一枚粉色閃著金光的心髒,正被一團綠色的火焰包圍。


    而此時的心髒,正撲通撲通的閃著金光,而且這金光似乎還在與周圍的火焰作鬥爭。


    可幾經波折下來,心髒周圍的金光耗盡,而周圍的火焰依舊耀眼。


    沒多大會兒,那顆心髒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再看這邊,季修竹聽到墨雲煜的話後,覺得墨雲煜說的在理。


    於是,她便朝著墨雲煜點了點頭,然後和墨雲煜一起將崔雲深扶起。


    看著崔雲深虛弱的樣子,季修竹心疼不已。


    墨雲煜自是知道季修竹的內心想法,於是便自顧自的將崔雲深背起,然後朝著山上去。


    季修竹 見墨雲煜離開,自己也打算緊隨其後。


    可剛走一步,就想到了身後還有個許安瀾。


    於是,季修竹停下腳步,緩緩轉身,朝著許安瀾就是拱手一禮。


    “多謝閣下救我徒兒一命。本尊在此謝過。”


    季修竹說完,不等許安瀾作何反應,便一溜煙的朝著山上閃去。


    許安瀾看著季修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裏竟有些失落。


    他原本以為自己也可以跟墨雲煜他們一樣,用平靜的心麵對她,可他卻沒想到,他在看到季修竹對崔雲深如此關心時,心中還是泛起了些許漣漪。


    “罷了罷了......時也,命也。如今也不是與她相認的好時候,還是順其自然吧。”許安瀾輕歎一聲,然後便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許安瀾消失的同時,周圍的空間瞬間恢複如常。


    原本停在空中的春恒掌門,此刻就像是失去重心一般,直直的栽倒在地。


    而那群被空間靜止的雲仙紫府眾弟子,也在時間流逝之後,恢複了往日的精氣神。


    春恒從地上爬起,隻覺得自己仿佛錯過了一個世紀的大事。


    一轉頭,他就看到了一旁歪歪扭扭的妖魔屍體。


    春恒見狀,袖手一揮,那些散落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屍體,便瞬間自燃。


    沒多大一會兒,春恒掌門便將那群散發著濃烈血腥味的屍體,瞬間消失殆盡。


    回到住處,墨雲煜便將崔雲深輕輕放在床上,然後還貼心的為他蓋好被子。


    季修竹跟在墨雲煜身後,一言不發,但心中擔憂的都是崔雲深的情況。


    季修竹摸索著坐在崔雲深床邊,然後輕聲對墨雲煜說道:“老二,你與那人,是否認得?”


    墨雲煜沒有隱瞞,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是。”


    季修竹聽到這裏時,心中有了隱隱猜想。


    因為那人用的武器之上,總有一股令人熟悉的氣息。


    但這氣息似有似無,讓她感覺不真切。


    她想過那人會不會是她未來的弟子,但她沒有在那人身上感受到空間規則的氣息。


    所以,也就隻以為是墨雲煜熟識的仇人。


    畢竟一見麵就劍拔弩張的,若非有大仇怨,誰又會拔劍相向?


    想到這裏,她長歎一口氣道:“為師不知你與那人有何仇怨,但今日他確實出手幫了老六。所以,你今後若是見到他,還是得客氣些。”


    墨雲煜聞言,雙眼垂眸,將眼底的怒意收斂些許。


    然後低聲應了聲是,便忍著不悅退了出去。


    也不管季修竹是不是有話未說,現下他滿腦子想的,就是要去尋許安瀾,並且好生教訓一下那廝。


    墨雲煜走後,季修竹一人靜靜坐於崔雲深床前,還時不時地用袖子給崔雲深擦拭著額間冷汗。


    季修竹一邊擦,還一邊不停念叨:“早知道那道紋對你有害,為師就不帶你一同前往了。神識之爭,頭難免少不得疼痛,倒是叫你受苦了。”


    季修竹話剛說完,就見崔雲深眉頭緊皺的一把將她的手抓住。


    滿臉蒼白間,小嘴還在不停地呢喃:“姐姐,阿落以後好好聽話,你莫走!”


    聽著崔雲深咬牙切齒的話語,季修竹竟覺得心間一抽。


    這孩子,跟她身世何其相似。


    隻不過這孩子比她幸運,他至少還有阿姐陪伴著長到一定年紀。


    可她呢,自小便沒見過身生父母,隻有院長不嫌棄她,將她嗬護長大。


    如今她也成了另一個院長,又何嚐不是再將院長媽咪的路再走一遍呢?


    她並不喜歡到處撿孩子,但這孩子的阿姐,對她有救命之恩。


    雖說自己並未見過恩人尊容,但摸著這小子的骨相,想來她那未見過麵的恩人,也當是個美人胚子。


    隻可惜,紅顏薄命,這孩子竟是一夜之間便沒了親人。


    季修竹一直覺得是自己的到來,害的崔雲深家破人亡。


    便想著盡心盡力將自己所學到的東西都教給崔雲深,也生怕這家夥學無所成,在外受欺負。


    所以,從小到大,若非不可理喻之事,季修竹都是縱著他。


    本以為會將孩子養歪,但沒想到,這孩子倒是叫人省心的不行。七年來,除了修行,便再無其他。


    也正因為如此,季修竹才覺得這孩子太過老成,倒是想給他找個玩伴,但奈何遠在神州,總不能隨隨便便帶個人吧。


    且不說別人同意與否,新招來的人也未必沒有異心,若非知根知底者,還是謹慎些好。


    本來想著,若能回到天元,將崔雲深帶回宗門,與琴嵐做個伴,這倆小子年歲相差不是很大,總歸是能互相幫襯的。


    可偏偏遇上了雲仙紫府這檔子事,說來也巧,一切都像是有人刻意為之一般。


    知道她會途經此地,還特地埋下雷管,用凡瞳草作為引線,將她留下。


    雖不知那背後之人這般做法是為了什麽,但絕不會是夢棲山。


    畢竟夢棲山是希望她早日滾回天元大陸的,自是不會讓她逗留在此。


    那麽問題就來了,安排她留下的人,隻是為了幫她治好眼睛,然後順便幫雲仙紫府這個忙嗎?


    還是說,另有所圖?


    再者,她人都到神州境內了,為什麽夢棲閣的人還會不遠千裏,追到此處?


    夢棲閣勢力遍布各州,總讓她覺得不可小覷,但是夢棲閣與夢棲山又是何關係?


    這幕後之人到現在還沒浮出水麵,真是讓她頭大。


    不過經此一事,季修竹卻是確定了一點。


    那就是,這背後有一張巨大的棋盤,而且她便是其中一顆棋子,這些種種,皆是布局。


    下棋之人雅興,一時之間她摸不清楚那人目的。


    但黑白之間,那幕後之人是想著用她來製衡殘局的。


    不然,夢棲山知道她離開了天元大陸,也就犯不著現身與她一見了。


    那日夢棲山明顯隻是一具分身,畢竟她走的時候,季修竹聽到了一道鍾聲。


    那道鍾聲,在季修竹聽來,是熟悉的,好像在哪聽過。


    但是原主記憶中,季修竹卻是對那道鍾聲沒有半點印象。


    想到這裏,季修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可就在這時,崔雲深抓住她的手底下,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季修竹感覺手底下傳來異樣,便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崔雲深額頭。


    當她摸到崔雲深額頭冷汗變多之時,不由得心下一驚。


    “雲深,雲深!醒醒,你這是怎麽了?告訴為師,你哪不舒服?”


    季修竹抬袖子不停地擦拭著崔雲深的汗珠,然後,她順著崔雲深的臉頰往下摸,摸到了崔雲深半張開的嘴,緊接著,就是他緊閉的牙齒。


    在那牙齒中間,還夾著他的舌頭。


    季修竹摸到這,不由得心中一顫。


    然後,她迅速抽出被崔雲深緊緊抓住的手,轉而捏住崔雲深的臉頰。


    “臭小子,居然咬舌,你這是想到了什麽寒心事,竟這般折騰自己!你最好給為師清醒點,不然你若是有事,叫為師怎麽跟你那姐姐交代!”


    說著,眼見著捏住臉頰無用,季修竹便用力掰開崔雲深的嘴巴,然後隻聽哢嚓一聲,崔雲深下巴脫臼,而他的舌頭也被解放了出來。


    緊接著,季修竹片刻不敢耽擱,一邊抬手拍打崔雲深,一邊呼喚著崔雲深的名字。


    隨著季修竹手底下的力道加重,崔雲深的臉上也多了無數道巴掌印。


    感覺到臉頰處生疼,本來還深陷夢魘之中的崔雲深漸漸有了感覺。


    緊接著,隻聽一聲模糊的“阿姐”喚出,崔雲深的意識也漸漸清晰,當他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了一臉焦急的季修竹。


    他有些不明所以,剛想起身對季修竹說話,可下巴脫臼帶來的痛感讓他後背一涼。


    雖說,他不明白自家師尊為什麽要在自己昏睡的時候,把自己的下巴弄脫臼。


    但是,除了臉頰下巴生疼外,自己也沒少塊肉,所以,也就沒把這事當回事。


    畢竟他師尊這麽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季修竹聽到崔雲深轉醒的動靜,便忍不住欣喜,剛想將崔雲深攬入懷中,又想到自己把他下巴弄脫臼了。


    於是乎,就見她在崔雲深朦朧的眼神中緩緩伸出雙手,然後就聽咯吱一聲悶響,崔雲深的下巴便瞬間複位。


    崔雲深原本以為季修竹這是想摸自己,便沒有製止季修竹的動作,可誰知下一秒,下巴處傳來的痛感直衝天靈蓋,險些讓他又眼前一黑。


    但一想到自己是男子漢,便硬生生扛下了這股痛感,忍著疼痛向季修竹扯出了一個瘮人的微笑。


    “師尊,那什麽,弟子有一事不明,師尊為何,要把弟子下巴弄脫臼啊?”


    季修竹聞言,瞬間尷尬的收回自己的雙手,然後撓了撓自己的鼻尖道:“那什麽,你這臭小子睡覺不老實,剛才見你昏睡,然後還死死的咬著自己的舌頭。為師怕你將舌頭咬斷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季修竹說完,暗暗在心裏長舒一口氣。


    畢竟她說的也算是事實,所以說出來還是比較有可信度的。


    季修竹本以為崔雲深聽完這個解釋之後,會與自己理論一番,然崔雲深並沒有,反而是乖乖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一向愛吵鬧的人,突然變得安靜了,竟讓季修竹有些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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