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季修竹的背影,崔雲深忍不住眼底多了些許孤寂。


    但一想到季修竹還好好活著,那股孤寂瞬間就變成了一抹堅毅。


    若是仔細看去,此刻崔雲深的頭頂,又悄悄爬上了一抹斑白。


    瞬間,一陣清風吹過,崔雲深便隨著清風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另一邊。


    季修竹幾人所在的庭院中。


    許安瀾此刻正守在墨雲煜的屋外,其手中命軌也在不停地運行著。


    而此刻的他,正一臉肅殺氣息的盯著眼前戴著麵紗,一襲紫衣的女子。


    然女子手中也是端著一盅湯食,此時也是一臉戒備的盯著許安瀾。


    “這位道友,你要在下說多少次,在下乃是這雲仙紫府掌門坐下首席弟子,我這是給墨師兄送吃的,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人!”女子麵紗之下的嘴角輕撇,明顯有些不悅。


    但女子感受不到許安瀾的修為,又見許安瀾周身仙氣繚繞,便覺得許安瀾是個不好惹的人,所以才好生解釋,並沒有半點表麵怒意。


    許安瀾聞言,卻是沒給女子好臉色,而是手持命軌,一臉正氣。


    然後,在女子的注視下,字正腔圓的吐出一字:“滾。”


    “你!你莫要太過分!說白了,這裏是季前輩和墨師兄他們的住處,你一個來路不明之人,未曾經過我紫府掌門批示,便擅自闖入,而且還這般羞辱,你簡直欺人太甚!”


    女子端著餐盤的手不自覺的青筋暴起,似是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


    聽著這話,許安瀾眼神愈加冰冷,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勢。


    他目光直視前方,然後冷漠地說道:“本尊不管你是誰,也不在乎你的身份。此時正值緊要時期,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墨雲煜,否則別怪本尊不客氣。”


    女子見許安瀾油鹽不進,便咬咬牙,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狡黠。


    於是,她忽然嬌聲輕笑道:“這位道友,何必這般生氣?小女子真的隻是來送吃的。倘若道友不相信小女子,那小女子便將湯食放在一旁,煩請道友代為轉交,可好?”


    許安瀾聞言,眉頭微皺,但是腳下步子絲毫不為所動。


    女子見狀,表情不顯,但心中暗怒。


    她好歹也是一派首席弟子,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她將餐盤放置在一邊之後,便暗暗在衣袖中運起指訣,準備給許安瀾一點顏色看看。


    可就在指訣凝成,正要對許安瀾出手之時,一道如銀鈴般的踏空聲響起。


    緊接著,就見季修竹立於院落上空,然後猶如腳踏台階般,一步一步朝二人走來。


    原本季修竹隻是很平常的下樓梯,但映入女子的眼簾,便是一步一生蓮的情況。


    看到季修竹前來,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後又看了看一旁的許安瀾,最後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小動作,一臉傲嬌衝許安瀾冷哼一聲。


    而許安瀾對於她的行為,向來嗤之以鼻,縱使如此挑釁,也激不起他內心半點波瀾。


    相比之下,許安瀾在看到季修竹之後,眼神裏的肅殺之氣明顯斂去,隨之換上的卻是些許鐵漢柔情。


    就在二人注視之下,季修竹緩緩來到了墨雲煜門前。


    季修竹剛著陸,許安瀾還來不及搭話,就見女子將許安瀾一推,然後自己湊到了季修竹的跟前。


    季修竹感受到身前突然出現的氣息,不由得皺眉向後退了幾步,滿臉明顯的寫著“嫌棄”二字。


    “季前輩,您回來了!您還記得晚輩嗎?晚輩蒼兒。”女子嗲聲嗲氣地說,邊說還邊往季修竹身上貼。


    季修竹聞言,一臉淡漠。


    她本來就不喜歡生人靠近,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生人。


    相比之下,她覺得江南柯遠比眼前這個女子好得多。


    至少,江南柯見到她時,懂得分寸。


    想到這裏,季修竹微微側身,便躲開了女子的親近。


    季修竹說:“蒼兒姑娘自重,本尊不喜生人靠近。”


    “哎呀,季前輩別害羞嘛,你我同為女子,親近些不打緊。”女子企圖再次靠近。


    季修竹聞言,眉頭緊鎖更甚。


    就在她想著如何遠離女子時,滿臉黑線的許安瀾便伸手擋住了女子。


    他麵色冰冷,語氣默然道:“本尊耐心不好,莫要再讓本尊多言。請你,麻溜的,滾。”


    “你!”女子瞪了許安瀾一眼,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她一臉受傷的神情,滿眼祈求的看著季修竹。


    季修竹又何嚐不曉得她的心思,但是她現在是瞎子,自然可以裝作看不見。


    蒼兒見季修竹一臉默然,有些生氣。


    但礙於季修竹是掌門貴客,也不好當場發作,於是道了聲“告辭”之後,然後狠狠瞪了一眼許安瀾,這才悻悻地離開。


    季修竹聽著蒼兒走遠,這才轉頭看向許安瀾,輕聲問道:“裏麵情況如何?”


    許安瀾將命軌收好,然後扶著季修竹的胳膊回道:“一切正常,隻不過方才雷劫複來三回,我沒進去,不曉得如何。”


    季修竹聞言,淡淡地點了點頭。


    但是一想到蒼兒,便急忙問道:“她來幹什麽?而且,你又為何對她那樣?”


    許安瀾自是知道季修竹口中的“她”是誰,於是便長歎一口氣道:“此事倒是說來有趣。我到時,此女正鬼鬼祟祟的往裏麵偷窺,被我抓包後,她便神色匆匆的離開。可誰知沒多大會,她又去而複返。然後就端著那邊的東西前來,說是死活都要給墨雲煜送進去。”


    季修竹聽著許安瀾的講述,不由得噗呲笑出聲來。


    “哈哈哈,想來是你二師兄的桃花啊。你這般阻礙你二師兄的姻緣,倒也不怕他怪你?”


    季修竹說完,便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胳膊。


    許安瀾聽了季修竹的話,這才反應過來,那女人扭扭捏捏所為何。


    但是這花擋都擋了,也不怕。


    倒是他若是將人放進去,擾亂了墨雲煜成丹的關鍵,不用說,墨雲煜自是會提劍砍他。


    這點,毋庸置疑。


    而且,他回憶了一下,他方才來時,仿佛聞到這枚丹藥散發出的藥香,似乎是凡瞳草。


    所以,他更不能讓別人打擾。


    畢竟凡瞳草是做什麽的,他心中清楚。


    事關季修竹,這事就更要仔細,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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