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瀾亦接過藥碗,幾口就給喝了。就要把藥碗扣到一旁。


    “不要浪費了。”


    慕凝扒著他的手:“還有幾滴。”


    她顯然很清楚,這一碗有多珍貴。


    周瀾亦見小姑娘頂著紅印子,幽怨的望著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好似,不答應她就要哭了。他抬手將最後兩滴藥汁倒在嘴裏。


    小姑娘眼尾紅紅的,應該是困倦打哈欠所致。


    嬌氣。


    “藥浴也不知何時熬好,回頭又得泡上許久,還得輔以針灸療法,也不知要折騰到何時。你先回去睡。”


    “我陪夫君。”


    “回來的路上,你就困的不行了。”


    “現在不困了。”


    周瀾亦惡劣的朝她靠近:“孤藥浴可得脫光了泡,你在這裏不大好吧。”


    兩人平時親近,最多就是周瀾亦無賴的將她脫光了,又親又摸。小姑娘回回都羞得不敢看他,試圖用被子蓋住春光,反觀周瀾亦,衣服上的扣子都沒鬆上一顆。


    慕凝還沒見過他不著寸縷的模樣。


    原本是中規中矩的泡藥浴,怎麽被他這麽一說,她的耳根都開始發燙。


    周瀾亦原以為,小姑娘害臊,聽後也就回去了。沒想到她臉紅撲撲的,卻格外倔強。


    “都是夫妻了,殿下有哪裏是我不許看的嗎?”


    她的手忍不住的攥起帕子,明明指尖都攥的發白了,還故作鎮定道。


    “咱們又不是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周瀾亦嘴裏的玩味散去。


    他意味深長的收回視線,就要將藥碗隨手放置一旁。


    哪裏知道,今夜的慕凝肥的很,眼巴巴的看著藥碗:“不如給舔幹淨了?”


    周瀾亦一言難盡。


    倒沒珍貴到這個地步。


    慕凝見他沒應,也反應過來,哪有堂堂太子抱著碗舔的,有傷風雅。也就沒堅持,轉頭讓暗香回房尋一麵銅鏡。


    周瀾亦在藥房轉了一圈,找來有粘性的油紙,這些油紙,是貼在一排排藥櫃上,寫上藥名,平時抓藥用來區分的。


    他取了個還沒用過的,貼到小姑娘的紅印子上。


    “行了,蓋上了。”


    慕凝慢吞吞撕下來,照著鏡子看了看印子。她皮膚又白又嫩,稍稍用力就會落下痕跡,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她很小聲的嘟嚷一句:“掩耳盜鈴。”


    說著,她又去看周瀾亦的手。


    這明顯不是文弱書生的手,指腹上帶著厚厚的繭。可他的手修長的很漂亮,虎口處有一道淺淺的傷疤。但不仔細瞧,壓根瞧不出來。


    “這傷怎麽來的?”


    周瀾亦看過去,眼眸沉了沉,有些陰暗的回憶湧上心頭。


    他耳邊嗡嗡作響,好似聽到有人在爭執。茶器被擲落在地,瓷片四濺,落在幼時正趴著門縫瞧的他手上。


    隨即是女子的哭泣和恨意,哭的肝腸寸斷。


    那時的他在抖。


    明明是三伏天,卻冷的如墜冰窖。


    慕凝沒等到他的回複,就聽外頭喜公公在找。


    她聞聲走出去。


    “如何了?”


    喜公公剛從外頭跑進來,這會兒還喘著氣呢,平複會兒後,繪聲繪色的將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事倒豆子似的說給她聽。


    “那胡二夫人暈了一會,醒來後要死要活,嘴臉念叨著不可能,還說那遺書一定是假的。”


    胡家覺得丟臉,不願讓她再鬧。


    德妃這些年一直禮佛,甚少露臉,這次同樣沒出麵,可見對娘家二房的積怨已深。


    周煜也沒吊唁,隻是讓奴才送了些香燭紙錢,還贈了貼身的一枚扳指,讓胡斌帶著入土,也算全了表兄弟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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