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句話後,慕凝的臉滾燙。熱氣從心口翻滾,蔓延四肢百骸。


    甚至她有過片刻的呆滯。


    因為那些事太私密了。


    也不是小姑娘保守,而是在慕凝看來,和房事相關的事都隻應該出現在晚上,榻上。


    中規中矩那樣。


    可這會兒外頭的天亮著,日頭正明媚。


    更何況,外頭的任夫人還沒走。


    再細聽,還依稀能聽見喜公公對任夫人陰陽怪氣的說話聲。


    她的心跳不由加快,一抬頭就對上周瀾亦玩味的視線。


    其實,兩人說話都有刻意放低嗓音,不會有外人聽見,可隻有一牆之隔,慕凝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總覺得渾身燒得慌。


    昨夜的事,一點點浮現在眼前。


    是周瀾亦將她困於身下。


    也許是那回的陰影過於濃烈,慕凝當真是怕了,死死壓住褲角,生怕他無賴又用手……


    可往往這樣,護住了下麵,沒護住上麵。


    她正是長身體的年紀。


    每個月都得讓暗香縫製肚兜,不然穿著會勒的難受。


    她昨兒穿的是粉色繡著蘭花圖紋的肚兜。這是剛做的,慕凝第一回穿。大小正合適,周瀾亦卻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扯下來扔了。


    她避無可避。又推搡不了身上的人,隻能小小的哀求:“別摸。”


    周瀾亦答應了。然後他的唇落了下去。


    她連忙將腦中的回憶撤走。


    見她抿著唇,周瀾亦的手揉著她的後腰:“怎麽不說話了,可是也覺得理虧?”


    她有些急了:“我為何要理虧?”


    “事情是殿下做的,我昨兒也求你停下……”


    你聽了嗎!


    她剛要質問,可話說到一半,卻又化為無聲,小姑娘臊的厲害,實在沒法做到和周瀾亦那般‘坦蕩’。


    到底還是個沒經曆過情事的姑娘,她別扭的厲害。


    “行謹則能堅其誌,言謹則能崇其德。你學識淵博,自然無需我多言,有些事如何好明晃晃的提出來?”


    周瀾亦卻笑了起來,言簡意賅,語氣懶散告訴她:“孤沒有羞恥心。”


    理由很強大,慕凝竟然無力反駁,她甚至一時間詞窮。


    慕凝的唇張張合合,在周瀾亦的注視下,她磕磕絆絆道。


    “好……好吧。”


    好在,周瀾亦沒有再逗她,談及正事:“金礦比孤預想的還大。”


    “開采了足有半年之久,任承誌小心謹慎,不敢放大動作。”


    “估摸著哨兵不足百人,開采的那些人,有周邊的乞丐,要麽就是賤籍出生,被任家買去的奴仆。還有些是家裏揭不開鍋,為了生計去的鄉下平民。”


    個個瘦骨嶙峋,死氣沉沉,明明累的不行,卻不敢休息,生怕哨兵手上的藤條抽了過來。


    穿的衣裳又薄又髒,有些還破了口子。


    任承誌的心還挺黑。


    慕凝思忖一番,正色:“乞丐居無定所,更沒有親眷,便是消失了,也不會引發人留意。任家手上有賣身契,買來的奴仆豈敢不賣命?至於鄉下人,皆是種田為生,自是勞力的一把手。”


    周瀾亦將她抱起,慕凝驚呼一聲,胳膊連忙攀住他的脖頸。


    “孤還能摔了你?”


    周瀾亦雖然這樣說著,卻對於慕凝的親昵,很是受用。


    慕凝被他抱去椅子上坐下。


    椅子一個人坐著正好,如今兩個人便顯得格外擁擠,慕凝坐在他腿上,渾身僵硬。


    柔軟的臀部下,是堅硬有力的腿。


    周瀾亦的手繞到她腰後,將人環住,往自己身上貼。


    這還不夠。


    他把頭搭在慕凝香甜馥鬱的脖頸處。


    “不錯。”


    “當初任承誌招攬鄉下農戶時,是讓手下的人去辦的,不曾親自露麵,提前給了重金,未言明,是去何地做何事。”


    銀子給的多,說是賣命錢也不為過。


    故此,這些人長久不歸家,家裏人不敢鬧。更不知他們去了哪裏。


    找也無處找。


    如此一來,金礦的事被瞞的嚴嚴實實的。


    “那裏不許人外出,但凡有人生了逃跑的心思,就會除之殺雞儆猴。”


    周瀾亦歎了口氣,如神明般悲憫著世上所有的罪孽和不公。


    “為達目的,手段如此殘忍。也不怕遭報應。”


    “這任承誌,實在可惡至極。”


    “孤去了金礦,看見兩具屍體被運去亂葬崗,便格外難受。”


    周瀾亦富有感情:“這可都是孤的子民啊。”


    慕凝:……


    這些話,你看我信不信。


    不過她沒說什麽,隻是把身子依偎過去。


    而這時,周瀾亦視線落在一處,


    是桌上擺著的編織品。


    慕凝察覺他的視線,也跟著看過去。是她今日出門買的。她提起些精神:“今兒出門前,我收到了哥哥的信。”


    “信裏說,錦園夜裏有黑衣人闖入,隻怕是為了查探哥哥的病情虛實,好在殿下早早將阿黃留在了錦園,它機敏,聽到動靜便撲了過去,雖說後來還是讓人給逃走了,可生生咬斷了對方腿上的骨頭,撕下一塊肉來。”


    “哥哥讓我替他道聲謝。”


    周瀾亦明白了。


    “所以,這是你精挑細算,給孤的謝禮?”


    周瀾亦拿過來,那編織品也格外順眼。卻口嫌體直。


    “做工粗糙了些,瞧著也格外廉價,可到底是你的一片心意。如今細瞧,頗有童趣。”


    慕凝眨眼:“謝夫君的話我替哥哥說了,這是給阿黃的。”


    周瀾亦沉默了一下。


    “雖說是夫君安排,可出力的卻是阿黃,我自要犒勞它的。”


    周瀾亦微笑:“你我之間也沒必要說謝,顯得生分。”


    慕凝不明所以,也衝他甜甜一笑。


    “夫君說的是。”


    她說:“這編織犬是我在街上瞧見的,覺得和阿黃頗為相似,阿黃是我見過最通人性的犬了,我看別家養犬的,都是會準備一些玩偶,便想著買下來,它若是見了,一定會喜歡。”


    她還要再說什麽。


    就聽‘哢嚓’一聲。周瀾亦把編織犬的尾巴捏斷了。


    慕凝瞪大眼。


    周瀾亦不慌不亂的對上她的眼,語氣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哎呀,一不小心把娘子給阿黃的禮給弄壞了。”


    “這可怎麽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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