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了凳子在浴桶旁,嚴陣以待的盯著。


    周瀾亦雖然閉著眼,可意識卻最清醒不過。


    在蒙時割瘋批血的時候,隻為了給慕凝做示範,周瀾亦有那麽一瞬間想讓蒙時下去見閻王。


    鼻尖藥香味濃烈,可仔細去聞,還有一股似有非有的淡淡甜香味。


    是她身上的味道。


    每次,被他抱在懷裏,周瀾亦總會將鼻尖蹭著她細白的脖頸。


    周瀾亦不想動,他現在好不容易身上的痛亦有所緩解,要是一動,那些消停了的感覺,又要深入骨髓。


    可有些畫麵,卻浮現在眼前。


    她被親的小聲喘息。


    還有他的手修長,曾讓她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周瀾亦突然有些熱。


    藥浴是熱的,浸濕皮膚。由外而內。


    可那一股熱是從心口往外蔓延,由內而外。


    兩兩撞上,周瀾亦的呼吸都沉了沉。


    他明明沒睜眼,手一伸,卻準確無誤的按住小姑娘的後頸,稍一用力,把人往自己身邊帶。


    下一瞬。


    慕凝的唇被他狠狠親了一口。


    慕凝連忙去看屏風後麵,好在沒讓蒙時看見。


    而周瀾亦疼的好似傷疤被掀的鮮血淋漓,他‘嘶’了一聲。


    慕凝:“你……”


    瘋批虛弱,嗓音都在抖:“痛,並快樂著。”


    蒙時收拾好了蛇膽,又加入之前研製好的藥粉。腳步輕快進來時,莫名覺得這裏氣氛有點不對。


    他狐疑可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藥房再一次的安靜下來,除了煮藥的咕嚕咕嚕聲,再無其他。


    又過了片刻,外頭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殿下如今還在藥房,三皇子若要等,就去對麵的涼亭等著。”


    慕凝眉心一蹙。


    但並曾理會。


    時間一寸一寸流走。也不知過了多久。


    慕凝發現,藥浴那鮮紅奪目的顏色逐漸變淺。應該是被吸收了,周瀾亦臉上也逐漸有了點血色。


    煎好的藥香味帶著催人心肝的苦。


    喝了藥後,便和之前每次藥浴一般,開始施針,但這次的針法也大相徑庭……


    周承被晾了很久。


    茶壺的茶都喝光了。


    他低垂著眼,也沒讓人添,一動不動的坐著。


    終於,門被裏麵的人打開。


    慕凝朝他這邊過來。


    周承忙站起身,拱手行禮:“皇嫂。”


    慕凝淺笑。


    “殿下身子不適,恐不得見你。我也無心招待,三弟不如改日再來。”


    周承忐忑不安問:“皇兄如何了?”


    周承似難堪,唇哆哆嗦嗦:“是我的錯。”


    “昨兒的事,是我疏忽了,不該在皇兄麵前多舌。”


    “怪我。”


    慕凝認真去辨他表情。


    也許是小姑娘從小看人臉色揣度人心思長大,她總是過於敏感。她從一開始,對周瀾亦的兩個弟弟,都沒太多好感。


    周煜野心昭昭過於自以為是,而她一直認為,周承遠沒有表麵那般簡單。


    她到底心存戒備。


    “眼下可不是談論對錯的時候。”


    “恕我直言,殿下如今過一日就少一日。他夠累了,如今忙不動了,得坐下歇了。這些年來,他身為兄長應該讓人挑不出錯來。對你如何,三弟心裏也有杆稱。下次還是莫在他麵前說些不該說的話,讓他操心才好。”


    這一番話,說的周承無地自容。


    “嫂嫂說的是。”


    “蒙時還在裏頭忙,我就不招待三弟了。殿下至今未醒,你不如先回去?”


    周承想說他想在這裏等到周瀾亦醒,可話到嘴邊過了一圈,又給咽了下去。


    “那我去廟裏給皇兄祈福,回頭再來看皇兄。”


    慕凝麵上沉靜,但心裏絞盡腦汁想了一下。如何將周瀾亦作為無辜善良受害者的身份坐實,她身為妻子還要做什麽,才能讓今日解毒的事讓外人不會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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