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當之後,桁樾便帶著張德福趕去了賞花兒宴上。


    說是賞花兒宴,不過就是花坊培育出來的一些新品種罷了,平日裏雖不多見,但對於這些高門貴女來說,倒也沒有多麽稀罕。


    她們盛裝出席,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可等了這麽許久,連桁樾的半點人影都沒有看到。


    那些性子急的,就有些坐不住了,不停的在椅子上變換著各種姿勢。


    就在這時,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闊步向這邊走了過來,貴女們紛紛站起身,端莊大氣的跪在地上,高呼著萬歲吉祥的話兒。


    桁樾目不斜視的走到自己的高位之前,淺淺的向一旁的太後問了聲好,還不等太後回答,就率先坐到了龍榻之上。


    現場在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中,最後還是在太後的提示下,張德福得到桁樾的眼神示意後,漫不經心的道了一句。


    “都起來吧!”


    眾人知道,張德福說的話就是皇上的意思,便紛紛謝恩,站起了身。


    緊接著貴女們攏頭發的攏頭發,整理衣襟的整理衣襟,甚至還有讓一旁的丫鬟查看自己妝容的,小動作不斷,好生熱鬧。


    這倒顯得坐在太後下首的楊思雙有些特別,她端著身子,坐回一旁的椅子上。


    臀尖兒隻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身板端正,頷首垂眉,舉手投足間無一不透著高雅貴氣。


    太後滿意的看了一眼楊思雙,便將頭轉向了一旁的桁樾。


    “皇上,今日入選的貴女們都到齊了,皇上可得仔細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若是皇上看著可以,都留下也是好事兒,也好為大越皇室早日添龍子龍孫。”


    皇上掀了掀眼皮,一副事不關己的應付樣兒。


    “母後說笑了,孤是人,不是那隻知道耕耘撒種的種馬。”


    “感情一事兒,還需慎重。暫且不說情投意合,但起碼也要誌趣相投吧!”


    “這不,孤最近新的了一件好玩意兒,便拿來迫不及待的和各位貴女分享了。”


    桁樾的嘴角勾著一抹邪魅的笑,配上他那一雙多情又陰鷙的眼睛。


    直撩的一眾貴女心裏小鹿亂撞,順著耳尖不自覺的染上一抹緋紅。


    “哦!皇上新得的好物件兒,就想著跟眾位貴女分享。”


    “嗬嗬!原本哀家還擔心皇上平日醉心國事兒,在感情上不甚明了呢,卻不想,是哀家多心了!”


    太後欣慰的打趣著桁樾,隻以為桁樾是當真開了竅,在男女之事兒上動了心思。


    桁樾也沒有出言反駁,似是默認了這件事情。


    他抬起手,勾了勾手指。


    張德福會意,趕緊找人抬上了一個蒙著布的大鐵籠子。


    鐵籠子甚大,整整將貴女們圍攏的那處空地完全填滿,甚至離得近的貴女稍一動彈,衣袖都能劃過鐵籠子的邊緣。


    “開幕!”張德福得了命令,趕緊高喊一聲。


    周圍的帷幕被扯開,一隻通體雪白,身形威猛的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猛犬赫然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它呲著牙,巨齒之中淌下一條條晶瑩的水串兒。


    一聲挾裹著萬鈞之勢的悶哼聲從它的喉嚨中發了出來,那凶狠的眼神,直嚇得一旁的貴女們瑟縮尖叫著,連連後退。


    可桁樾似乎覺得這還不夠,他又一揮手,一群太監們手中拿著各種活物。


    有看著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有呆萌可愛的小白兔,有冷血陰鷙的毒蛇……更在最後的一個籠子裏,關著一匹凶惡的野狼。


    “皇上,皇上這是要幹什麽呀?”


    一個貴女強忍著心中的害怕,詢問著一旁跟一樣瑟縮著的貴女。


    那貴女搖了搖頭,顯然也是沒有搞清楚桁樾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最後,還是一旁一頭霧水的太後忍不住開口問道。


    “皇上,你這是……”


    還未等太後說完,桁樾勾起嘴角,眼神倒是帶著難得的溫柔,柔聲打斷了太後的話。


    “母後看著便是,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隨著桁樾的一聲令下,第一個小太監將那隻鬥雞放進了籠子中。


    鬥雞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先是聳立起了雞毛,沒過一會兒就蔫巴巴的躲到了籠子的一角。


    “大白,上!”


    在桁樾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鮮血飛濺,雞毛和碎肉滿天飛,大白那一身原本雪白的皮毛也盡染上了鮮紅。


    “啊……”


    “啊……”


    接連傳來驚恐的慘叫聲和貴女們慌亂著四處逃竄的身影相結合,那場麵,壯觀極了。


    還不等貴女們跑多遠,一群訓練有素的護衛便將她們的去路圍住,漸漸地縮小圈子,重新將人圍在了籠子周圍。


    太監們手裏的活物被接二連三的扔到了籠子裏,雞飛狗跳,吱哇亂叫,殘暴和柔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直刺激的一旁的太後,險些心髒驟停。


    她憤然站起身,手掌拍在桌案上,製止了周圍的混雜吵鬧。


    “皇上,你到底在胡鬧什麽?選妃事宜是你同意了的,現在這樣,你是又要鬧哪兒出?”


    太後顯然氣壞了,原以為桁樾想通了,沒想到最後給她來了這麽一招兒。


    與太後的怒不可遏,滿目猙獰不同的是,桁樾的表情淡然,似乎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母後說的這是什麽話,孤隻不過是在給自己選合心意的後妃而已,哪裏就胡鬧了。”


    說著,他將手隨意一指,下手處雜亂的環境中依然端莊穩坐的三處身影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她,她,還有她,就她們三個了,年底就入宮吧!”


    被指的三人雖然麵色也是慘白一片,但仍是在身後宮女的攙扶下,顫抖著站起身子,又緩緩地跪下伏手謝恩!


    此三人一人是經過太後教導的楊思雙,一人是尚書千金沈欣玥,還有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將軍府大小姐,夜婉凝。


    伴隨著其他貴女的退場,在場上的籠子也被宮人們抬了下去。


    三人臉上皆是露出如釋重負的欣喜之色,這才有心思將流連的目光偷偷的瞥到桁樾的身上。


    隻是還不等她們仔細端詳個清楚,桁樾就已經邁開了步子,絲毫沒有任何眷戀的快步下了台階。


    回身不甚恭敬的行了一禮,又轉身交代了張德福一句。


    “母後,孤先告退了!”


    “張德福,派人將大白好好清洗幹淨,好生照料著,若是它出了任何問題,孤唯你是問!”


    “是!”張德福應了一聲,在囑咐了一旁跟隨的太監後,趕緊快步追上了桁樾的腳步。


    太後看著眼前行色匆匆離開的身影,臉上露出一抹詭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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