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女忽然笑眯眯的看向夏青溪,聲音柔緩:“這件事兒跟你們想了解的東西,關係不大吧。”


    夏青溪也同樣笑意盈盈的看向她,揚眉:“我好奇啊,不可以嗎?”


    看著可真欠兒啊。


    蠱女忍住了想要上手揍人的衝動,咬牙切齒惡狠狠道:“當然行啊,這我哪敢說一個‘不’字啊。”


    “畢竟,你的乖狗也在這兒看著呢不是嗎。”說著,眼神還往餘穢的方向瞟了兩眼。


    話中的主人公還沒什麽表示,但其他人的反應卻是有些大。


    他們的反應大概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是:“!!!”


    滿麵驚恐,恨不得自己沒有耳朵,生怕下一秒因為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而被滅口。


    另一種則是:“???”


    滿臉的疑惑,似乎不在一個聊天頻道,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在打什麽啞謎。


    而餘穢呢,還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隨她怎麽說,在他看來,她的想法絲毫不重要。


    夏青溪:“……”還有精力搞事兒啊。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有活力的嗎?夏青溪表示他不理解。


    看著餘穢仍是那副不為所動一臉淡定的樣子站在夏青溪身旁,蠱女深感挫敗。


    果然還是那麽的讓人討厭。


    蠱女又忍不住朝餘穢翻了個白眼,最後用幾句話來簡單概括她和苗巫之間的恩怨。


    “我從小被他當作是用來養蠱的東西,現在我有能力了,當然是想搞死他了。”


    李洛有些震驚:“就這麽簡單?”他還以為又會有一個長長的故事呢。


    一聽到他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言論,蠱女直接就炸了:“這他媽叫簡單?!老子直接把你扔蠱蟲窩裏,你他媽去簡單活著吧!!”


    要不是現在斷了一隻手還被下了蠱沒了行動力,不然她高低得給那個說風涼話的人一點顏色看看。


    什麽叫做“就這麽簡單?”簡單個屁!!


    她能一筆帶過那些不為人知的苦楚,將過往那些黑暗的經曆用簡單的兩句話描述出來,但這並不能代表別人就有資格否認她為了活下去而做的所有的努力。


    “啊對、對…對不起!!!”李洛被蠱女這麽突然的爆發嚇到了,慌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說的話太少了,有點簡單……”


    看著蠱女依舊是怒火衝天的樣子,李洛欲哭無淚,他真不是那個意思啊。


    “嗬。”蠱女還是那副恨不得直接啃他兩口的惡狠狠的態度。


    夏青溪:“……”


    別人可能不太理解,因為畢竟是外鄉人,但餘穢倒是明白了她說的什麽。


    他也隻是聽說過,但沒真的見過這種事。當然,在知道蠱女之前。


    養蠱的人需要做很多的實驗,因而就需要很多的蠱蟲,但一隻蠱蟲培養出來往往要很長的時間。


    有需要就會有市場。


    這時候,就有那麽一種不被人接納的可以快速養成蠱蟲的法子應需而生。


    那便是以人的血肉為溫床,去快速的養成那些蠱蟲。


    這種事餘穢也做過,但他都是以自己為實驗的對象。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這種事其實是對自身是有害的,還會有一定的風險,所以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這樣做。


    但他們既不願傷害自己,又想要快速獲得大量的蠱蟲,於是,他們就找了個好辦法。


    用別人的身體來培養蠱蟲。


    他們大多會選一些年齡較小的孩子,從小來培養他們對毒物對蠱蟲的耐受性,以便能承受住更多的實驗,培養出更多的蠱蟲。


    他們會在孩子們還很小的時候就喂他們一些毒物,在他們的身體裏培養蠱。


    當然,這往往會是選了多個孩子來進行實驗,畢竟小孩子的身體弱,總會有人挺不過去死了的,所以真正能成為蠱人的那可真是少之又少,也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萬裏挑一”。


    隨著這些孩子慢慢長大,體內含有的毒素越來越多,供養的蠱蟲越來越多,他們還會把這些孩子扔到蠱蟲窩裏,以求有更厲害的溫床,或是創造出一些更奇怪更厲害的蠱蟲。


    其實按這種方法養人,和養蠱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隻是蠱蟲是一堆低智商的可以說沒什麽自我意識的“物品”,但人卻是切切實實有著自我意識,有著獨立人格的個體。


    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他們的經曆就像是那種用來試藥的“藥人”,但他們要承受的痛苦可遠比那更甚,死亡率也更是高的離譜。


    餘穢看向蠱女的眼神中帶著了然,怪不得叫“蠱女”呢,“溫床”是不配有名字的。


    思及此,看著蠱女也沒有想要仔細解釋的意思,餘穢側身拍了拍夏青溪的肩膀,等他抬眸眼神專注盯著自己時,才俯下身子在他的耳邊說道:“待會兒給你解釋。”


    見狀,夏青溪也沒有再多問,隻點了點頭:“好。”


    總會知道的,不急於一時。


    “行了。”餘穢打破了稍有些僵滯的局麵,他對著蠱女揚了揚下巴:“現在該把古籍給我了。”


    他得要抓緊時間了,畢竟之前從未了解過,也沒有其他人成功製作出來的經驗,更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記載究竟是不是真的、會不會有用。


    他的血堅持不了多久。餘穢的神情有些晦澀,隱在暗處的眼眸深邃無邊。


    他絕不允許這種超出他掌控的事情發生。


    蠱女先沒有回答,而是轉眸凝視著夏青溪,眼神帶著決絕的狠意:“幫我殺了苗巫。”


    夏青溪則無奈的攤了攤手:“這我做不了主啊,你得問餘穢。”


    或許蠱女真的有什麽苦衷,但對於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夏青溪還真不想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筆勾銷。


    他可算不上是什麽大好人。


    反正蠱是餘穢下的,那就正好問他吧,沒什麽毛病。


    而餘穢呢,盯著蠱女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扭頭望向夏青溪,眼神示意:怎麽辦?


    夏青溪一臉莫名:隨你啊。


    他是真的不在意,他不原諒是他的事,但他也沒有硬逼著別人一定要和自己一個戰線的想法。


    本就是餘穢動手,那就看他自己啊。


    餘穢收回看向夏青溪的視線,頓了一會兒,他找了個折中的辦法:“我可以幫你殺了苗巫,但是對於給你種下的蠱,我不會幫你解。”


    決定幫蠱女殺了苗巫,其實不是想要幫蠱女,畢竟她還是給夏青溪造成極大危險的人,更多的是他真的看不上苗巫的這種做法,而且,他也確實該死。


    至於蠱女,他現在不殺了她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是她現在和夏青溪身上還有些性命相連的子母蠱,她死了沒關係,但是夏青溪不能有絲毫差池。


    二呢,就是她本身也活不了多久了,自幼被當做培養蠱蟲的溫床,身體早就千瘡百孔,現在他又喂了她好幾種蠱,她活不了多久了。


    蠱女爽快答應:“沒問題!”


    不解就不解唄,大不了她自己解,當然,也有她解不了的風險。


    但那又怎樣,隻要苗巫死了她就高興了。


    她清楚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


    -


    三人回到了蠱女的住處。


    “喏,古籍。”蠱女從閣樓下來後,走到涼亭裏扔了一本略顯滄桑的書給餘穢:“自己翻,解不了蠱也別找我,是你自己不行。”


    天晴了,雨停了,蠱女表示她又行了。


    “你也不把我的手腕給治好,這可是你踩斷的。”蠱女撇撇嘴抱怨了兩句,稍後也在亭子裏坐了下來。


    “自己治,治不了拉倒。”餘穢雙眸黑沉,聲音淡淡。


    沒把她另一隻手也給廢了都算是他大發慈悲了,還想讓他治?


    嗬,想的挺美。


    “切。”蠱女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


    等回到住處後,餘穢就找了個機會把他關於蠱女身世來曆的猜測告訴了夏青溪。


    “嗷——”夏青溪明白了:“難怪呢。”


    “是不是你之前靠她近點體內的蠱蟲會躁動,就是因為她體內同樣有很多蠱,還是培養蠱蟲的溫床,對它們的吸引力很大?”


    餘穢點點頭:“應該是。”


    而夏青溪看著餘穢自從拿到書後就一直沒有放下的樣子,他忍不住問道:“很難嗎?怎麽一直在看?”


    餘穢愣了一下,接著道:“也不算吧,我應該能做出來,就是需要的時間可能會有那麽點久,畢竟是頭一次接觸到這種蠱。”


    “害。”夏青溪安慰他:“別有壓力,盡力就好,解不了也沒關係。”


    “不會。”餘穢斬釘截鐵道:“材料蠱女那都有,我一定能把蠱解了。”


    “嗯嗯嗯。”對於餘穢這麽的在意,夏青溪隻能說,隨便吧,孩子開心就好。


    看著夏青溪依舊是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餘穢蹙著眉頭,嘴巴開開合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麽你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見餘穢總是很在意的樣子,夏青溪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的問他:“要是之前我問你你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你會怎麽回答?”


    “無所謂。”看著夏青溪滿目讚同,他又趕緊接著道:“但現在我肯定不會這樣想了!”


    “哦。”夏青溪的神色淡淡。


    餘穢不禁有些煩躁:“你還沒回答呢。”


    夏青溪滿不在乎的回答他:“人遲早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死的早了還能早點下去領牌兒去投胎,這不挺好的嗎。”


    餘穢知道夏青溪在忽悠他,青年並不打算告訴自己到底為什麽。


    餘穢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他想,遲早有天他會讓夏青溪對他敞開心扉,也遲早有天,他會改掉青年的這個破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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