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裝飾嗎?還是別的什麽東西?”夏青溪將目光移至餘穢身上。


    “是,也不是。”餘穢的話有些繞。


    夏青溪看起來更迷惑了:“什麽意思?”


    餘穢:“它可以算是一個裝飾吧,但它其實是作為防身用的。”不,其實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我能夠時刻知曉你的位置。


    隻是,這些你不需要知曉。在夏青溪看不到的地方,餘穢的眸光微閃,眸中有一抹暗色轉瞬即逝,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夏青溪歪了歪腦袋:“防身??”


    “嗯。”餘穢點點頭,解釋道:“這一圈紅線是我的血,裏麵還留了一隻蠱,有劇毒。不過不用擔心,它平時是處於沉眠的狀態的,隻有感知到危險才會醒來,那時它會自動附著到對你有惡意的人身上。”


    餘穢知道夏青溪有些怕蟲子,即便現在應該好了許多,但他還是特意的解釋了一下。


    聞言,夏青溪抬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最後感歎道:“真的好神奇啊。”


    “嗯哼。”餘穢傲嬌的點了點頭。


    那可不,也不看看他是誰。


    -


    在臨出門之前,夏青溪看了一眼坐在沙發懶懶散散上玩手機的餘穢,邊收拾東西邊順口問道:“我下午要去徐然的學校一趟,你要去嗎?”


    這邊,早就待在客廳等候已久的餘穢一聽到敏感詞瞬間就坐直了身子,轉眸震驚道:“什麽?你竟然一開始就沒打算帶我一起去嗎?!”


    夏青溪的動作突然頓住:“……啊……”他以為餘穢不去呢。


    他問道:“可是學校那邊的事不是都解決完了嗎?難道後續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啊。”餘穢理所當然道。


    “那你去是……?”夏青溪疑惑道。


    在夏青溪問完後餘穢的表情看起來更委屈了:“難道沒事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去了嗎?我們在一起連一天都沒有到,難道你就已經對我不耐煩了嗎??你個渣男。”說到最後,餘穢甚至還將自己的眼眶都給說的紅了。


    突然就莫名其妙變成渣男的夏青溪:“……”我冤枉啊。


    夏青溪無奈扶額道:“我真的沒有,我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哼。”餘穢還是那副不開心的委屈模樣。


    哎,夏青溪無奈的在心裏歎息一聲,接著輕輕上前兩步,揪著餘穢的衛衣領口就給他來了一口。


    而感受到天降餡餅的餘穢瞬間就不委屈了,臉上轉而浮現出的笑容十分燦爛。


    夏青溪:“……”這個變臉怪,他就知道。


    見夏青溪不僅在縱容自己的無理取鬧,甚至還主動的親了他一口,雖說是安撫,但餘穢還是感到非常的滿足。


    至於徐然,隻要他在,他就絕對不會允許這兩人有任何獨處的機會,現在他可才是名正言順的正宮。


    至於某些人,最好是識相點,哪涼快哪呆著去。


    -


    聽到身後傳來的開門聲,徐然也順勢轉頭向後望去,見是夏青溪,徐然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的向夏青溪走去,眉頭微蹙,嘴唇輕啟,似是要說些什麽。


    但還沒等他走到夏青溪的跟前呢,他就看到了跟在夏青溪後麵進來的餘穢。


    徐然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了些,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沒管他,而是將有些凝重的目光重新移至夏青溪的身上。


    見徐然的麵色如此的嚴肅,眉頭緊鎖,夏青溪的腳步也不禁微微頓住,他遲疑道:“發生什麽了嗎?怎麽你的表情看起來……這麽難看。”


    “嗯。”徐然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抿了抿唇,聲音有些艱澀:“凡鏡她……”


    聽到凡鏡這個名字,再加上徐然的神色如此的不對勁,夏青溪的心裏不禁“咯噔”一聲,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禁追問道:“凡鏡她怎麽了?”


    “她……她不在了。”徐然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但若是不仔細聽的話恐怕會將此忽略過去。


    “不在……”夏青溪垂眸愣愣的跟著重複了一句,接著才抬眸看向徐然,喉嚨微微發緊:“是我想的那樣嗎?”


    “嗯。”徐然艱難的點了點頭。


    夏青溪的眉頭緊鎖:“什麽時候的事?之前和她分別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雖說是這麽問,但夏青溪的心裏已經隱隱有些猜測。


    自上次和她分別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凡鏡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但誰知,會是這樣……


    徐然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難過:“是今天早上,等我們知道的時候就已經……”


    徐然抿了抿幹澀的唇,垂眸繼續輕聲道:“她是自己主動結束生命的,跳樓而亡,是……當初俞殊顏跳樓自殺的那一座。”


    聞言,夏青溪遲疑了一瞬,突然抬眸道:“你都知道了?”


    若是不知道的話,他就應該會說是何陽他們跳樓自殺的那一座,而非是強調是俞殊顏跳樓的那一座,他們跳樓的地方與俞殊顏死亡的地方是同一個。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了,徐然已經知道凡鏡和俞殊顏的事了。


    徐然沉默的點了點頭,他輕聲道:“我從前不知道,原來她們是這樣的關係,在之前凡鏡問我有關俞殊顏的事時我也沒太在意,要是知道是這樣,我應該多留意一些的。”


    “至於我會知道,這也是從她留下的信中了解到的。她考入這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俞殊顏,為了她的愛人。”


    “她說,既然她也已經為俞殊顏報完仇了,那她就該去贖罪了。”


    -


    “我該去贖我的罪了。”


    寫完這最後的一句話,凡鏡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筆。


    她長睫微垂,靜靜的看著桌上鋪散的信紙,眸中沒什麽情緒,也無法從中窺探出她究竟在想著什麽。


    她留下的信中沒寫什麽別的,但其實也留下了一些東西。


    她在信中表達了自己對導師與師兄的感謝與歉意,雖說她來這兒的目的並不單純,但也切實的感受到了他們對她的好。


    此外,在信中她還言明了她與俞殊顏的關係,還承認了學校最近發生的這些怪事都是她做的,是她要為她的愛人報仇。


    而現在她要做的事已經成功了,那她也到了該去贖罪的時候。


    她,想她的愛人了。


    最後,凡鏡還向他們提出了一個她的不情之請,她希望,在她死後,他們能將她與俞殊顏同葬。


    生同衾,死同穴。


    此生,也就當我們是共白頭了吧。


    凡鏡輕輕的偏過頭來靜靜的看著窗外,窗外燈火通明,街道車水馬龍,人潮川流不息,但凡鏡卻沒由來的覺得有些難過。


    這萬家燈火,卻沒有屬於她的歸處。


    凡鏡望向遠處的眸光冰冷又毫無機質,沒有聚焦般的落在虛空中,仿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使她為其停留。


    正如她的靈魂,失去了可以停留的廟宇,就變成了一抹遊魂,在這喧囂的世俗中流浪。


    永無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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