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直關著的門突然打開了,靠在牆邊走神的餘穢也直起身來:“好了嗎?”


    “好了。”夏青溪點點頭:“我們可以回去了。”


    “好。”關於兩人在裏麵談了什麽的內容餘穢沒有多問,隻是在臨走前向門內看了一眼。


    見徐然的神情有些落寞,他的心裏就大概有數了。


    -


    回到家後。


    見夏青溪將手中的信簡單的瀏覽了一遍,餘穢這才開口問道:“信寫了什麽?”


    夏青溪將手中的信遞給餘穢,後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總結道:“我們之前不是問過她有關她會蠱以及是如何知道你是巫祁苗寨的前任苗巫嗎,當時她雖是透露了一點消息,但卻沒有細說,這封信就是她給出的解釋。”


    關於凡鏡為什麽會蠱,這是因為她本就是苗族人,隻是這一點沒什麽人知道罷了,而她之前也算是從格南苗寨出來的。


    由於她的父親並不是苗族,而族內的女子若是要與外族通婚,那是要離開寨子跟著男方居住的,因此,她自幼就是跟著父母在外麵生活的,隻有偶爾會跟隨著母親回到寨子裏探望。


    直到她的父母出了意外,由於不被親戚接受,她被送到了福利院,自此與寨子裏倒也斷了聯係。


    但在俞殊顏的事情發生之後,為了蠱,她又重新回到了苗寨,也是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她結識了蠱女,後來蠱女也給了她挺多的幫助。


    雖然她幼時也習過一段時間的蠱,但自從母親去世,她也漸漸的與寨子裏斷了聯係後,就可以說是沒怎麽再接觸過蠱了。


    也是因為俞殊顏的事,她才又重新回到了寨子,再次接觸蠱,認識了蠱女,也才有後來的她會知曉餘穢的身份,知曉夏青溪的存在。


    除此之外,凡鏡還在最後寫到,如果有機會的話,替她對蠱女說一句謝謝吧。


    謝謝她,使得她能夠為自己的愛人報仇。


    看完信後餘穢道:“和我們當初猜測的也差不多吧,她確實是和蠱女認識的。”


    夏青溪點點頭:“但奇怪的是蠱女為什麽會主動幫她?要知道,蠱女其實也不算是一個熱心且好相處的人。”雖說這樣背後說人家不太好,但這也確實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餘穢聳了聳肩:“這誰知道呢,或許,可以等見到她後問一問。”


    “嗯。”夏青溪點點頭,見餘穢沒有再打算開口的意思,他又突然好奇道:“你今天回來怎麽沒問我和徐然說了什麽?”


    按理說不應該啊,就按照餘穢的性格,應該早就按耐不住會暗戳戳的旁敲側擊的問了,但到現在了都沒見他有打算問的意思。


    著實奇怪。


    餘穢單手托腮,盯著夏青溪慢吞吞道:“因為我相信你啊。”


    “而且,我也大概能猜到你們說了什麽。”


    聞言, 夏青溪來興趣了:“這麽神奇的嗎?那你倒是說說我們都聊了些什麽?”


    餘穢:“徐然是不是和你表白了?”


    夏青溪:“這你都能猜到?”


    餘穢幽幽道:“你不懂。見我們連對戒都戴上了,他不急才怪呢。”


    夏青溪笑眯眯的反問道:“那你猜我有沒有拒絕呢?”


    餘穢肯定道:“肯定拒絕了啊。”


    夏青溪伸出一根手指在餘穢的跟前慢慢的搖了搖:“沒有哦。”


    “……”餘穢狐疑道:“真的?”


    “你猜。”


    “那我猜是假的。”


    夏青溪有些好奇的盯著餘穢看了一會兒,後垂了垂眸子,眸色有些暗,語調輕緩:“這麽相信我啊?”


    “對啊。”


    認真的盯著餘穢看了一會兒,夏青溪抬手捏了捏餘穢的耳垂,視線與餘穢相撞,輕聲道:“你這樣,很容易被人吃的死死的啊。”


    “沒關係。”餘穢莞爾一笑,將臉埋在夏青溪的掌心蹭了蹭:“我心甘情願,也甘之若飴。”


    對我的占有欲再強一些吧,這樣,才會讓我覺得,你足夠愛我。


    -


    秋風陣陣,涼意來襲,蒼穹下的雲影消散殆盡,碧空如洗,一株株古樹聳立雲端,枝葉隨風婆娑颯颯作響。


    盛夏的光景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這濃濃的秋意。


    再次回到這裏,已經時隔一年之久了啊。


    走在前往格南苗寨的小道上,餘穢一隻手拉著夏青溪的行李箱,一隻手牽著正在拍照的夏青溪。


    覺得拍的差不多了,夏青溪這才放下手中舉著的相機,轉而認真的跟著餘穢向前走,他搖了搖兩人牽著的手,問道:“我們這樣不跟蠱女說就直接來的話沒事兒嗎?”


    “沒事。”餘穢:“就算我們想提前跟她說也沒法聯係她啊。”


    “也是嗷。”夏青溪嘀嘀咕咕道:“看來下次來得給她帶個手機了。”


    聽到夏青溪說什麽的餘穢:“其實帶不帶的都差不多,深山裏的信號不好,用處不大。”


    夏青溪:“雖是這麽說吧,但偶爾也能打個電話吧,不然想聯係都不好聯係。”


    “……”餘穢:“看你。”


    餘穢不禁抿了抿唇,有些不太開心夏青溪這麽在意一個除他之外的人,明明那個蠱女嘴這麽毒,之前還算是有過節,結果現在倒好,因為一個承諾,也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反而要特地的回來一趟。


    越想餘穢越覺得不是滋味,越想他越覺得心裏酸溜溜的,夏青溪什麽時候對他這樣過了,離開的一年裏他都沒有來看過他。


    想了想,餘穢還是覺得委屈,於是他語氣有些酸溜溜道:“怎麽不見你對我這麽上心,離開的一年裏也沒見過你想聯係我。”


    聞言,夏青溪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餘穢,調侃道:“這是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啊,這酸味兒也太重了吧。”


    見夏青溪不僅沒有安慰他,現在還來調侃他,餘穢輕哼一聲,有些賭氣般的扭開了頭。


    雖然他心裏酸酸的,但抓著人的手倒是沒有放開。


    生悶氣歸生悶氣,老婆還是不能撒手的。


    夏青溪搖了搖被餘穢牽著的那隻手,開始揪他的“小尾巴”:“這樣說的話,那是誰一直不主動聯係我啊,我可是連聯係方式都給某人了,結果某人愣是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


    聞言,餘穢攥著夏青溪的手不禁略微收緊了一些,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餘穢扭頭看向夏青溪,可憐兮兮的控訴道:“我就是想讓你多在意在意我嘛,之前的問題是我的錯。”


    餘穢搖了搖夏青溪手,眨巴眨巴眼乖巧道:“哥哥,我知道錯了。”


    “哼哼。”夏青溪瞟了他一眼,一有事兒了就開始撒嬌裝可憐。


    但是,沒辦法,誰讓他就吃這一套呢。


    餘穢可真是將他拿捏的死死的。


    有的時候,夏青溪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誰將誰吃的更死一些。


    因為現在回到了的苗寨,不會像在城市中要顧慮的那麽多,所以現在餘穢又重新換上了他在苗寨時常穿的服飾,而非是像夏青溪穿的那種休閑款的衛衣長褲。


    看著餘穢動作間身上的銀飾因碰撞而發出的清脆聲響,還有他發間小辮子上點綴的銀飾,夏青溪不禁在心裏感歎道:


    果然啊,對於完美踩在自己審美點上的人,無論再見多少次都還是會被驚豔到。


    並且,對於之前他與餘穢在交鋒中,他那有些落於下風的害羞等一係列情緒,夏青溪進行了深刻的反思。


    害羞這種情況絕對隻是一個意外,畢竟之前他自認為自己也不是一個會容易害羞的人,所以綜上所述之前的一定是一個意外。


    於是,一個沒什麽邏輯的邏輯在夏青溪這兒完成了閉環。


    而夏青溪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迎難而上,多來幾次肯定就不會害羞了。


    更何況,這麽一個大漂亮隻放著不吃那也太虧了吧。


    雖然,夏青溪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被某人的美色蠱惑到了。


    顏狗能怎麽辦呢,麵對這樣一個處處踩在自己審美點上的人,顏狗也表示對其完全沒有抵抗力。


    夏青溪輕輕一笑,似是不經意般道:“知道錯了,那該怎麽辦呢?”


    麵對著夏青溪那雙映著自己模樣的含笑的眸子,餘穢難掩心中的悸動,他垂了垂眸子,輕聲道:“那我給哥哥賠罪吧。”


    夏青溪歪了歪腦袋:“那你打算怎麽賠?”


    餘穢同樣學著夏青溪的模樣歪了歪腦袋,笑盈盈道:“我把自己賠給哥哥好不好?”


    夏青溪:“可你不早就是我的了嗎?”


    餘穢聞言微微一愣,接著才緩緩綻開笑顏,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夏青溪:“嗯!”


    他湊近了些夏青溪,聲音輕柔,誘哄道:“那我親一口哥哥,就當是賠罪好不好?”


    這一路上,餘穢發現了一些夏青溪那暗戳戳的小動作。


    自從他換上了這一身衣服,夏青溪總是會時不時的瞄上兩眼,不怎麽安分的爪子也會時不時的上去撥弄衣服上的一些銀飾,尤其是對他的頭發,那更是愛不釋手。


    而當他問怎麽了的時候,夏青溪又會是一副理直氣壯仿佛他什麽都沒做的表情,但他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卻並沒有移開半分。


    更甚者,餘穢總有種自己是一團對貓貓來說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毛球,而夏青溪則是那隻傲嬌又可愛的貓貓。


    思及此,餘穢不禁輕聲笑了笑,他好像抓住夏青溪的小辮子了。


    雖說一直看,但餘穢的這張盛世美顏突然湊近還是對夏青溪有些衝擊力,他故作不在意般道:“隨你。”


    這下,餘穢真的是要忍不住輕笑出聲了。


    為什麽會有一個人這麽的可愛,可愛到他的一舉一動都踩在他的心房,可愛到,隻要一見到他,一想到他的名字,心就會像盛滿了汽水一般,炸開的每一個氣泡都充盈的濃濃的喜愛。


    念不夠,看不夠,更是愛不夠。


    餘穢從未有如此的愛過一個人,隻要一想到他,就會忍不住的勾起唇角,眼中乘滿笑意。


    麵對夏青溪的口是心非,餘穢知道這是代表著同意的意思,他放下了手中拖著的行李箱,轉而與夏青溪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墊在夏青溪的腦後,將他抵在了粗壯的樹幹上,接著微微側臉,親昵的吻了下去。


    餘穢的吻通常是溫柔的是細膩的,更是充斥著濃濃的愛戀,但掩在這一層溫柔的皮囊下,他的吻是充斥著掠奪與不容反抗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不知過了多久,等夏青溪在與餘穢分開時,他的呼吸已經徹底亂了,唇瓣微腫,紅潤且泛著濕意,舌尖被吮的發麻,眼底也泛著盈瑩的水光。


    雖說如此,但夏青溪卻很喜歡,既喜愛他的克製與溫柔,也喜愛他那無法控製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野性。


    他抬手朝餘穢勾了勾手指,見他又湊過來了,便攬著餘穢的脖子讓他微微低頭,又在他同樣紅潤的唇瓣上親了一口,離開後又不自覺的探出舌尖舔了舔自己那有些略微有些刺痛的下唇。


    夏青溪抬眸看向餘穢,眼皮輕闔,唇角微勾:“我很滿意,所以,賞你的。”


    聞言,餘穢那本就有些晦澀的眸子如今更是暗了幾分,他微微攥緊了攬著夏青溪的腰的手,竭力去控製他那不合時宜的想法,收回了放在夏青溪唇瓣上的視線,轉而溫柔的在夏青溪的眼皮上落下一枚克製的吻。


    “這是我的榮幸。”


    -


    走過本就不是很長的一段小路,他們很快的便到了寨子。


    看著寨門上這熟悉的字體,夏青溪感慨道:“又回來了啊。”


    不知是不是因為此時正值午休時間,一路走過,也沒見到多少寨子中的人。


    而偶爾見到一兩個的寨民,也會在看清兩人的容貌後便麵含驚恐的匆忙離去。


    這兩尊煞神怎麽又回來了!!


    他們可是都知道的,當初上任苗巫的死還有祭祀的摧毀可都有兩人的手筆。


    尤其是這兩人似乎還與現在那位陰晴不定的苗巫有著不匪的關係,那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生怕對方一個眼神就禍及自己了。


    看著寨民那驚恐的自己毫不掩飾的躲避,夏青溪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疑惑道:“……我長的這麽嚇人嗎?”


    餘穢突然在他的臉上啵了一口:“你最好看,是他們眼瞎。”


    夏青溪:“……”


    他趕緊將餘穢轉了個身,然後推著餘穢往蠱女的住處走。


    夏青溪的耳根不禁有些微微泛紅,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偷偷背著他去進修了,總是會出其不意的說一些令人難以招架的話來。


    餘穢也乖乖的順著夏青溪推著他的力道往前走,隻是他臉上的笑容,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的燦爛。


    太可愛了,也太讓人喜歡了。


    -


    兩人走到蠱女的小院前,見院門緊閉,夏青溪給了餘穢一個眼神,示意:我敲門了?


    餘穢點點頭。


    “篤篤篤。”


    “又是誰啊?!這個時候敲什麽門!”一道熟悉的又略有些暴躁的女聲從門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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