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四人順利抵達禦書房,端木元辰沉悶著臉的模樣讓陳留心中一驚。


    “陛下,怎麽回事?寧家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能整出什麽幺蛾子?”


    端木元辰歎了口氣,指了指空無一物的桌子:“自從上次早朝已經結束三天了,但是這三天之內,一封關於寧家的折子都沒有遞上來。”


    “不會吧?”江源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按照道理來說,寧家已經是秋後落葉,隻需要一陣秋風,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其吹落。


    甚至都不需要秋風,隻要有人吹口氣,寧家這片葉子掉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第一個吹出這口氣的人,可想而知會獲得多大的好處,但是現在居然沒人願意去做,這就顯得有些離譜了。


    陳留的目光當即看向老黑:“莫非是讓寧家先動了手,把這些家夥都收買了?”


    “不會,早就在江大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寧家布置了暗探,這三天以來,寧家的核心人物根本就沒出過門。”老黑輕聲開口。


    “唉……這才是我最擔心的點,難道麵對寧家這麽一頭病老虎,都遲遲沒有人敢動手嗎?”端木元辰長歎一口氣,眼神有些黯淡。


    原以為扳倒寧家在朝堂上的勢力,就能將其隨意拿捏了,現實卻狠狠的抽了他一個嘴巴子。


    江源沉思片刻後,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寧家雖然已經是一隻病老虎,但這隻老虎的兩顆牙可都還沒被拔除,這些爪牙自然不敢就此動手。”


    至於兩顆牙是誰,不言而喻,後宮那位寧太後,邊境手握兵權的寧飛。


    可以說隻要有這兩人在,寧家雖然式微,但日後卻仍舊有崛起的可能,自然沒人敢做這個出頭鳥。


    “老江,你說的這些我也都明白,但是後宮那位畢竟是我的長輩,元吉又還在繈褓中,而且按照調查來說,寧家的所有事務他都沒有參與過,實在是找不到理由。”端木元辰無奈開口。


    “而邊境的寧飛,現在實在是不能動,他在軍隊中的威望太高,再者現在與南梁幾乎已經到了時刻都有可能開戰的緊張時刻,動他無異於自毀臂膀。”


    江源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陛下,一將功成萬骨枯,後事自有後人來說,老話說得好,無毒不丈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啊。”


    “如果陛下不願意動這兩人,不,究其原因隻是寧飛一人而已,寧太後雖然懷中有陛下的弟弟,但如果沒了寧飛,她注定是獨木難支,不足為慮。”


    端木元辰神色複雜的看了看江源:“老江,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現在動了寧飛,誰來鎮守邊疆?整個大端不會再有人比他更適合了。”


    “若是萬一發生了意外,導致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我有何麵目下去見父皇?”


    端木元辰說完,房間陷入長久的沉默。


    見眾人皆不說話,端木元辰不得不搖著頭道:“就算最終我沒坐穩這個位子,他們要扶持也隻能扶持我那位弟弟,江山仍舊在我們端木家手上。”


    聽到這裏,江源也算是明白了端木元辰的意思,同時也得出一個結論。


    這小子不適合當皇帝。


    想想當初華夏那些帝王,寧背萬世之罵名,也要掌一世之權柄。


    端木元辰卻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


    跟隨這樣的帝王,未來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縱然心中思緒萬千,江源表麵卻是平靜如水。


    “陛下,臣還有一計,可使百官諫言,共討寧家。”


    “但陛下考慮清楚,不解決我所說的根本問題,這些無異於飲鴆止渴,日後終將還是會出問題。”


    端木元辰深吸一口氣,伸手示意江源繼續說下去。


    江源緩緩伸出一隻手,在脖子上比劃兩下:“乃一佐特!”


    端木元辰瞬間黑了臉:“老江你還是說中文吧,這逼玩意我們聽不懂啊。”


    “陛下,這很好理解。”陳留連忙開口,江源說的話他雖然不懂,但作為東廠總領,對於這個割喉的動作,卻是再清楚不過。


    “哦,那陳留你來說。”端木元辰期待的看著陳留。


    陳留幹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陛下,老江的意思是,反正鬥不過,幹脆我們自殺算了。”


    端木元辰臉上的表情有些凝固,好半晌才緩和過來。


    “特麽的!老子的意思是殺幾個典型!我就不信這些人寧願死都不願意彈劾寧家!”江源實在是沉不住氣了,能想出來自殺,陳留也特麽是個人才。


    端木元辰重重點頭:“好,陳留,這件事情就你有與江源負責,至於對誰動手,你二人可以自行斟酌。”


    這番話說完,端木元辰直接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離去。


    走出房間的江源二人對視一眼,陳留眼神中殺意彌漫:“好!既然陛下放權,那就殺他個血海滔天!”


    等兩人回到東廠,陳留當即命令魏勇拿出名冊來。


    “老江,說,看誰不順眼,咱們直接帶人去砍了!”陳留大刺刺的將一本厚厚的名冊遞給江源,上方詳細記載了大端帝都的所有官員。


    江源隨意翻看了幾頁,不得不感歎東廠的情報組織著實強大。


    其中不禁詳細加載了這些官員的生平,更是將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記錄得一清二楚。


    這那還是書啊,這擺明了就是生死簿,有了這玩意,殺誰都是合情合理合法。


    “老陳,我這個人素來有選擇困難症。”江源淡淡開口。


    “所以呢?”陳留下意識問道。


    江源拍了拍冊子,麵無表情的開口道:“那就按著這個冊子殺吧。”


    一瞬間,剛剛還幹勁十足的陳留頓時萎了:“老江,犯不著犯不著。”


    在一旁看著的魏勇險些沒笑出聲,好家夥,按照以往的例子,都是陳留主張殺多少人,然後他與一眾東廠老人拚命勸阻,殺太多影響東廠的名聲。


    現在也特麽算是風水輪流轉了。


    江源無奈的翻開冊子,猛然間,一個名字映入眼簾。


    劉昌!


    這個家夥對於江源來說,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劉昌有個寶貝兒子,劉清風。


    江源第一次來帝都之際,就曾坑過趙明與劉清風二人。


    事後劉家更是派出了殺手一路跟到太平縣企圖刺殺江源,幸虧王剛來的及時。


    想起這樁事的瞬間,江源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陳留,點人,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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