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江源慢慢舉起手中的奏折。


    “既然陳總領與周太師都已經確認我手中的證據乃是千真萬確,陛下又要微臣當眾說出寧家的罪證。”


    “那微臣也隻好遵命行事!”


    話音剛落,江源直接轉身看向麵前的群臣。


    “大家都記住了以下罪證千真萬確!”


    呂方幾人的麵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這廝到底什麽意思?


    這短短一會的功夫,一句話說三五遍,這廝是吃飽了撐的?


    更何況這可是經過陳留與周晨的認證,就算江源不說,誰還不知道這份罪證鐵證如山?


    “廢話就不多說了,下麵由在下來將罪證一一列舉!”


    江源說著,麵色鄭重的看著眾人:


    “先皇順天曆三年,寧致遠帶人於伏虎山私自開采鐵礦,大肆牟利!”


    “先皇順天曆五年,寧家與北海走私食鹽到內陸,獲利無數!”


    “先皇順天曆八年,寧家子弟寧北當街殺人,卻從中運作,致使被害者家屬慘遭滅口!”


    ……


    “元曆一年,寧致遠結黨營私,貪贓枉法!”(新皇上任改年號為元年)


    念到這裏,江源停頓了一下,將手中奏折翻了個麵,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江源。


    這都幹到元曆一年了,難道後麵還有?


    正在眾人疑惑不解時,江源的身影再一次響徹在大殿之上。


    “順天二年,揚程貪贓枉法,受賄今關城巡撫斯德快萬兩白銀,從中運作讓其上任!”


    僅僅一句話,直接讓整個大殿上的所有人瞬間臉色大變,連坐在龍椅上的端木元辰都不例外。


    不說好了是寧家的事情嗎?這怎麽還扯上楊家了?


    而江源絲毫沒有顧忌這些人的臉色,繼續開口念道:


    “順天五年,揚程之子楊青峰,當街強搶民女,罪大惡極!卻被揚程擅自壓下。”


    “順天六年,揚程……”


    隨著一樁樁罪證被列舉,站在大殿上揚程已經感到一陣心涼。


    這可是陳留與周晨認過證據確鑿的罪證,寧家完了,他楊家同樣也完了……


    “啟稟陛下,微臣已將罪證全部列舉完成。”江源轉過身,平靜的看著端木元辰。


    想讓我當替罪羊,那麽點錢財夠嗎?


    不夠,起碼江源認為不夠,差得太遠了,但現在加上一個楊家,也算是馬馬虎虎了。


    你揚程私自囚禁江橋十餘年,可曾想過今日?


    “朕,聽清楚了。”龍椅上的端木元辰雙拳緊握,盯著江源一字一頓的說道。


    為什麽?你江源不願意就不願意,我明明已經說過,你願意就另找他人,但你為什麽要在大殿之上,百官麵前給我來這麽一手?


    寧家是罪該萬死,楊家同樣如此,但是,楊家那是自己人,就算真的罪孽滔天,敲打一番也就罷了。


    但經過江源這麽一鬧,直接將楊寧兩家綁定在一起了,想動寧家,就不得不動楊家。


    “陛下!臣冤枉啊!”


    揚程發出一聲哀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所有人都用複雜的目光看著揚程,所有人心裏都清楚,沒用了。


    就算揚程把頭磕斷,也不會有什麽效果,寧家威脅到了皇權,端木元辰不可能不動他,你楊家又能有什麽好下場。


    除了揚程之外,再也沒有人開口,倒了一個寧家,每個人都能撈到好處,楊家倒了,那也是同理。


    端木元辰深吸一口氣,躲不開了,罷了……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明白江源為什麽要一再強調這是經過陳留,周晨兩人親自認定的罪名。


    這樣一來,就根本無法推翻了。


    “寧家,罪大惡極,罷免所有寧家為官之人,由東廠派人監管寧府。”


    “楊家,同樣如此。”


    說完這兩句話,端木元辰好似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他輕輕揮了揮龍袍:“退朝吧……”


    “陛下!臣冤枉!冤枉啊!”揚程仍舊不死心的跪在大殿中,卻沒有一人去看他,大局已定,往後就沒有什麽三公之一的楊家了。


    陳留看著江源,話到嘴邊卻隻是一聲歎氣。


    端木元辰利用了江源,江源又反過來利用端木元辰,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等兩人走出大殿,陳留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老江,你,你這豈不是把兩邊都得罪死了,寧飛日後若是來找你麻煩,恐怕陛下也不會說些什麽了。”


    江源聳了聳肩,絲毫不以為然。


    寧飛?


    嗬嗬!


    在邊境已經與南梁對峙將近三年,在這三年裏太平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隻需要再來三年,江源有信心依靠太平縣抵禦寧飛的進攻。


    若是能再來五年,江源就敢於正麵跟寧飛開戰!


    怕?有什麽好怕的!


    “那又如何?”


    陳留不禁感到一陣牙疼,還那又如何?


    等特麽寧飛二十萬大軍到你太平縣城下,你就知道能如何了,骨灰都特麽給你揚了!


    但是有一說一,江源今天的所作所為,簡直已經堪稱以身入局,勝天半子。


    這樣的人物,就算是死了,青史留名是妥妥沒跑了。


    “算了,多說無益,等陛下做出決定吧。”


    兩人邊說邊走,漸行漸遠……


    大殿台階上,端木元辰與周晨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上方。


    “老師,你說,江源為什麽會這樣?是我做錯了嗎?”端木元辰麵無表情的開口。


    周晨苦澀的搖了搖頭,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原本以為用端木元辰的命令來壓迫江源,就能讓江源吃下這個啞巴虧。


    卻怎麽也沒想到,江源居然能在最後加上楊家的罪證,以一人之力,扳倒兩個上千年的世家,整個大端,絕對找不出來第二個人。


    難怪端木雄圖會把江源排在那本名冊的第一。


    這樣的臣子,根本就不是端木元辰能夠控製的。


    現在出現了苦果,也隻能自己吞下,反觀江源,卻暫時能保證自身無事。


    一下扳倒兩大世家,這等功勞,端木元辰就算是想動江源,短時間之內也不能動。


    “陛下,不是你的錯,是微臣擅自更改了陛下的旨意……”周晨說著,深深的低下了頭。


    端木元辰猛然轉過頭,雙目血紅的盯著周晨。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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