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定了,今天晚上,我一個人去。”甲子再次開口囑托。


    辛午歎了口氣,仍是不甘心道:“甲子,我們當中,你的實力最強。”


    “萬一那狗官真的耍什麽詭計,剩下我們幾個恐怕難成大事,我們死了倒是沒什麽,但如果殿下有個好歹……”


    說到這裏,辛午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露出痛苦的麵色。


    死士死士,若主子生死,他們所有人都不會獨活,要麽自殺,要麽死在報仇的路上。


    這一點,從幾人出生時就已經聽了無數遍。


    “正是因為事關殿下,既然他點名讓我去,我就沒有不去的理由。”甲子說完,直接轉身離去。


    辛午與丁寅對視一眼,兩人默默點頭。


    也罷,既然甲子決定了,那麽不管如何,他們兩人都要聽從。


    最差的結果無非是甲子死了,而他們緊隨其後罷了。


    三人離去不久,壬未與葵申幾人便出現在三人身旁,見到辛午與丁寅,也隻是勉強笑了笑。


    晚間,密林中,篝火旁。


    甲子幾人圍坐一圈,默默的烤著手中的野兔等獵物。


    “算起來,我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聚在一起了。”甲子歎了口氣。


    壬未微微搖頭:“可惜了空亡,還有乙醜他們幾個……”


    就此,無人再開口。


    等獵物烤熟,甲子撕下幾塊肉來,鄭重的整理了一番著裝後,一言不發的朝著遠處走去。


    圍坐在篝火旁的幾人動作一停頓,隨即再次恢複如常。


    他們所有人,都會如此的。


    而另一邊,在中軍大帳等待許久的江源,慢悠悠的端著茶杯喝下一口茶水。


    在身邊,是目前太平縣最豪華的陣容。


    萬一甲子狗急跳牆,這麽多人在,也能來一手關門打狗。


    “老爺,子時到了。”王剛的聲音傳來,而幾乎與此同時,地麵上出現一道影子,甲子的身影從外麵緩緩走來。


    “嗬嗬,你倒是很會壓時間。”江源灑然一笑。


    甲子目光在大帳內晃一圈後,直入主題道:“談正事吧,殿下此刻在什麽地方?”


    江源麵色冷淡下來:“想空手套白狼嗎?”


    “那當然是比不上你。”甲子譏諷的看向江源:“大人才是這裏麵的行家裏手,前陣子隨口一說便讓我們付出十萬兩黃金。”


    江源同樣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開口道:“這就錯了,你們讓龍將軍退兵,可沒說讓我退兵,是你們自己傻逼,幹我何事?”


    甲子目光死死盯著江源,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紙來。


    “這裏有我們當初為了複國而留下的寶藏,告訴我殿下在哪裏,我就交給你。”


    江源卻是一言不發的伸出手來,示意對方先將地圖扔過來。


    “我若是給了,你不說又怎麽辦?”甲子目光凝望著江源,一字一頓道。


    江源毫不掩飾眼神中的譏諷:“說得太對了,那你現在轉身回去好了。”


    甲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失落,到了這一步,自己居然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了。


    “接好了!”


    說話間,甲子將手中的地圖直接拋給江源。


    接過地圖,江源掃了一眼,隨即搖著頭將其扔到了一邊。


    “甲子,你我都知道,事情明天就會發生,你說你給我一個藏寶圖,我怎麽知道到底有沒有?”


    “萬一地圖是假的呢?”


    “萬一裏麵的財寶已經被你們取走了呢?能不能來點實際的?”


    “我不像你,再說了,我不可能拿殿下的生命開玩笑,裏麵絕對是有著你無法想象的財富。”甲子不鹹不淡的開口。


    江源緩緩搖頭:“不夠,我要的是能看得到的好處,你這種地圖在我這裏價值極低。”


    “那看來我們的交易是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甲子眉頭緊鎖。


    若是身邊大軍還在,還可以從軍餉中拿錢,但是現在整個部隊除了他們幾人全都俘虜,哪還有現銀給江源。


    江源嘴角掛著幾分冷笑:“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甲子注視著江源,伸出一隻手,想要將那張羊皮地圖要回來。


    “什麽意思?”江源開口問道。


    “既然沒有達成合作,東西難道不應該還給我嗎?”甲子沉聲道。


    在甲子的注視下,江源緩緩站起身:“我告訴你,既然你來找我,合不合作都要給,地圖裏麵的寶藏少一個子,我決不放過你們!”


    甲子目光一凝,靜靜的注視著江源。


    兩人對視半天後,最終甲子微微點頭:“好,江源你夠狠!”


    說罷,甲子直接從懷中再度甩出兩張羊皮紙:“這兩張也是為了複國準備的寶藏,我可以以性命發誓,自從埋下那一刻起,到現在絕對沒有開封過!”


    “我不信,用你家主子發誓!”


    “可以!”


    兩人一番對話之後,江源收起三張藏寶圖。


    “聽好了,明日正午,我會與陳留進行你家殿下的交接。”


    “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陳留所帶的東廠高手將全部到場,能不能救出你們殿下,還需要看你們的本事。”


    甲子耐心的聽完後,轉身直接離去。


    “唉,也是一群可憐人啊。”江源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地圖甩給李虎。


    “按照上麵的方位,每一處派出一百人前去打探,記住是打探,而不是挖掘,隻需要先將這些地方監視起來就行。”


    “明白。”李虎美滋滋的將地圖收起,繼而看向大帳外。


    “人死了,錢沒花了,嘖嘖嘖!”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準備看戲。”江源揮了揮手。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江源早早起了床,等洗漱完吃了早飯,這才慢悠悠的來到大帳外。


    距離與陳留商量好的時間還有幾個時辰,並不著急。


    “大人,打完這場,咱們是不是就沒辦法積累戰功了?”趙凱抱著長刀開口問道。


    江源揉著眼點頭:“對啊,天下太平不好嗎?”


    趙凱頓時咧著嘴笑了起來:“好是好,可我死之前還想當個四方將軍呢。”


    “你?就你?有個上將軍你就偷著樂吧!”孔宣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嗬嗬,我不跟偏偏將說話。”趙凱幸災樂禍的開口道。


    孔宣頓時黑了臉:“你不就不講武德弄死個使者嗎,有什麽好說的。”


    “那也是實打實的戰功!”趙凱驕傲的抬起頭。


    “行了,都少說兩句。”江源直接開口打斷了兩人,隨後才慢條斯理道:“這次大戰咱們太平縣的功勞肯定是不小的,上將軍肯定能出來不止一位。”


    江源剛說完,孔宣當即殷勤的來到後方,為江源捶背。


    “大人,這個力度可以嗎?”


    “湊合,繼續保持。”


    轉眼之間,時間逐漸來到正午時分。


    在太平縣眾多高手的護送下,趙君玄被帶出了帳篷,外圍,江源更是安排了三千精兵,手中直接拿上了那杆槍,生怕對方會過來挾持自己。


    而對麵,在陳留的帶領下,幾百位東廠高手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稍有風吹草動,便會引來雷霆打擊。


    江源默默注視著周圍,讓李虎呆在自己身邊,隻要情況不對,那就第一時間跑路。


    很快,隨著雙方會麵,江源長舒一口氣,直接將趙君玄推到陳留手中。


    這個燙手山芋可算是送出去。


    真一直留在手裏,遲早會是一樁禍端。


    “老陳,人我可是交給你了,再出什麽意外,那可就與我無關了。”


    念叨一聲後,江源轉身招呼太平縣的人撤退。


    然而等了半晌,卻始終沒有動靜,陳留疑神疑鬼的看了半天後,最終隻能悻悻然揮手撤退。


    反正一路上回去的機會多著呢,不怕這些家夥不動手。


    隻要他們敢來,抓住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然而就在陳留剛剛升起這個念頭瞬間,眼角的餘光卻猛然躥出幾個黑影。


    “來人了!”


    陳留嘶吼一聲,率先抽出長刀架在趙君玄脖子上。


    而從來的甲子等人卻是不聞不問,手中武器不斷揮舞,企圖直接殺到趙君玄身旁。


    “所有人都給我上!留口氣就行,實在不行殺了也沒問題!”陳留連忙開口。


    相比於生擒甲子等人的功勞,他顯然還是更看重自己這群兄弟的命。


    遠在旁邊觀戰的江源不由得嘖嘖出聲:“這個甲子有沒有五境?”


    趙凱摸著下巴,琢磨一陣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估計不到,最多也就四境巔峰,還沒夠著五境的邊。”


    “乖乖,四境巔峰就有這種實力了嗎?這要是五境高手拚起命來,豈不是最少需要兩千人才能攔得住?”江源麵色逐漸嚴肅起來。


    這場戰鬥讓他想起一位故人。


    若是他發怒,需要多少士兵才能攔得住?


    恐怕最少也得五千了吧,畢竟那可是當世少有的六境強者。


    眼看手底下的人損傷越來越多,陳留也難免有些心疼,這些可都是他的老底子啊。


    想到這裏,陳留心一橫,怒吼出聲道:“甲子!我數到三,你們再不停手,我必讓你們親眼看著趙君玄死在你們麵前!”


    然而此時,場中的甲子等人,依舊不管不問。


    “甲子!我說的話難道你沒聽到嗎?你他娘的耳朵聾了?”


    “還是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了這狗日的!”


    陳留憤怒的將手中的長刀靠近一段距離,再度出聲怒吼。


    甲子微微抬起頭,對上陳留的視線。


    “陳留!你我都知道,此戰若不能救出殿下,我等一樣會死,何必玩這種小孩子把戲!”


    “今天隻有戰死的甲子,絕不會有受製於人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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