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可是昨天才和方從簡通了信的。


    當時他還在信裏邊寫,他對方從簡做的事很支持。


    他當然是知道他很支持的是方從簡反對陳寒的改革那件事。


    可是如果這件事情和魘鎮之術,勾結在了一塊。


    那誰都會認定,張四維是心裏邊支持方從簡去搞魘鎮之術的。


    這要是牽連在了一起的話,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過。


    如果知道這個方從簡在搞這個東西,張四維打死也不會給方從簡回信的。


    當然此時心裏麵不安的人可不隻是張思維。


    魘鎮之術誰都知道這就是無稽之談。


    根本不可能起到什麽作用,但這可是政治鬥爭裏麵的下三爛手段。


    這是誰要是沾染上了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的東西。


    特別是剛剛下場彈劾陳寒的那些侍郎們,一聽到萬曆帝說從方從簡家裏麵搜出了巫毒娃娃,臉色大變。


    他們很敏感非常明白這要是陳寒利用這個東西來羅織罪名,那自己等人剛剛彈劾了陳寒豈不就是榜上有名?


    於是禮部侍郎馬上站出來說道:“陛下,此等謠言不可信!此乃有心人為之,這是誣陷!”


    戶部給事中也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自古以來借用巫蠱之術來行嫁禍朝臣之事不少,這一定是陳寒故意嫁禍給吏部左侍郎方從簡的。”


    吏部右侍郎也站了出來:“此言不差,方大人對朝廷一向忠心耿耿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萬曆帝站了起來:“怎麽合著你們上奏彈劾陳愛卿就是一心為公,陳愛卿查到了確鑿的證據在你們的眼裏就是誣陷,什麽道理都被你們說了去對吧?”


    這……


    朝臣們被說得啞口無言。


    但他們還是嘴硬:“陛下,臣等一心為公絕無私心!”


    “臣等自幼熟讀聖賢書,心中隻有朝廷隻有天下百姓,即便是彈劾陳寒也是覺得他能力不行,忝為錦衣衛指揮使,實在荒唐。”


    “臣等之心日月可鑒,我等隻是一心效忠陛下,絕不敢有絲毫的壞心思。”


    萬曆帝小小年紀,但在陳寒操縱之下,卻渾身散發出逼人的氣勢:“伱們真是有一張利嘴,什麽話都讓你們說了,你們覺得這是陳愛卿在冤枉方從簡,那朕就給你們找來證據,曹正淳!”


    曹正淳站了出來:“奴婢在!”


    “把證據給他們看看!”萬曆帝道。


    曹正淳拿出了巫毒娃娃以及方從簡寫好的信件。


    然後由小太監端著給下麵的朝臣看。


    一圈下來不少的大臣臉色都變了。


    方從簡和他們都有過書信往來,自己他們都熟悉,剛才他們看了之後還真覺得那就是方從簡的筆跡。


    “這下你們啞口無言了吧?”萬曆帝道。


    可是那些朝臣依舊不滿意。


    禮部尚書更是直接站了出來:“陛下決不能因為一封信,和一個小布娃娃就斷定方從簡有謀反之心,這顯然不足以證明他的動機。


    畢竟誰都知道做下這種事情,那是禍滅九族的大罪過。


    方從簡絕對不是三歲小孩,怎能如此大意?”


    朝臣們紛紛附和:“陛下,安部堂所言甚是,此事涉及太大,方從簡做事一向小心謹慎,他怎麽會犯下如此不著調的過錯?”


    “陛下,微臣猜測可能就是陳寒這個賊子,為了栽贓嫁禍故意為之。”


    “對!陳寒剛剛當上錦衣衛指揮使,方從簡就犯事,這實在是太巧合。”接著禮部右侍郎還看向了陳寒:“陳大人,您之前就是一個太醫院的雜工,您是怎麽在之前就知道方從簡家中藏有魘鎮之術的娃娃的?”


    陳寒一臉不屑地看著他。


    萬曆帝倒是大喝一聲:“好啊你們,說來說去你們還是對陳愛卿被朕破格提拔不滿意!”


    “臣等不敢!”朝臣們紛紛跪倒在地:“臣等隻是擔心陛下年幼容易被小人利用!”


    陳寒反問道:“本帥是小人,對,隻要陛下破格提拔,沒有經過你們認可的人就是小人,那是不是在你們的眼裏,陛下的決定必須要征得你們的同意才可以,我看你們不想當陛下的臣子,倒想當陛下的爹!”


    噗……


    朝臣們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這個陳寒做事也太邪了,怎麽什麽話都說得出來啊。


    張居正一直都在冷眼旁觀。


    他心裏麵曾經也有這種想法,他就是既想當皇帝的先生又想當皇帝的爹。


    在場的每一個臣子,都有這樣的想法,誰讓皇帝太小了呢。


    “大膽陳寒,你簡直是大逆不道,你怎敢說出這樣的胡話來,就憑這一句話你就該死!”


    “對!該死!陛下,此賊子居心不良罪該問斬!”


    “陛下這個賊子的狼子野心終於露出來了,這樣的人就該亂刀砍死!”


    “陛下您應該把這個賊子拉下去砍了!”


    張居正也是被陳寒玩邪的這一套嚇到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臣子敢說的話。


    “陳寒賊子又添兩樣大罪,一是玷汙聖君,二是汙蔑同僚。”


    萬曆帝在龍椅上笑道:“是汙蔑嗎?張閣老,昨日陳愛卿是不是在內閣值班房當著方從簡的麵說過,要進行改革?


    改革的內容則是重新丈量天下土地,把各項亂七八糟的賦稅合征為一條,用白銀上繳,讓田多的多交稅,田少的少交稅,還要將人丁稅取消。


    方從簡家中良田甚多,卻不用交稅。


    他聽到這樣的稅收改革,自然不讚成,於是他回到府裏,不僅用魘鎮之術咒朕早死,更想要換掉朕,因為朕一定會同意改革!


    張閣老,還有內閣的諸位愛卿,你們可以作證,當時的方從簡是不是因為聽到陳愛卿的改革而借故離開的?”


    張居正走出班列:“陛下聖明,當時方從簡的確是聽到改革性情大變,借故離開。”


    其他的內閣大臣也是站出來作證。


    滿朝文武對張居正他們的佐證什麽的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們驚訝的是陛下嘴裏麵的改革。


    這些聰明人一聽就覺得這要出大事。


    重新丈量土地,田多的多交稅,田少的少交稅;


    還要把雜七雜八的雜稅總和成一條,用白銀上繳。


    這裏麵的兩條可都是要命的。


    因為這都是他們這些人的財源。


    絕對不行!


    這肯定是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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