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錢他難道真的會給台州衛嗎?


    呸,一兩銀子都不會拿出去。


    馮家的人讓知府草草的掩埋也就算了,甚至往亂葬崗一扔都可以。


    台州衛還想要錢?


    老子沒殺你們就算不錯了。


    這些錢都得收上來,到時候安撫百姓,接著陳寒就打起了馮家那十二萬畝地的主意了……


    陳寒讓富商捐了錢之後,立刻把主意打到了馮家剩下的那十二萬畝土地上麵。


    這可是一個大頭,絕對不能忽略了。


    於是他說道,“馮家三百多口子人,被倭寇殺掉,實在是令人心痛。


    但人死不能複生,剩下的財產應該如何處置倒是個問題。


    莊園裏邊那些金銀財寶已經被倭寇打劫一空,那就剩下十二萬畝土地以及那二十多家鋪麵。”


    一說到十二萬畝土地,百姓們恨得牙根都癢。


    本來浙江這個地方就自古有‘七山一水二分田’的說法。


    就是說這些地方平原很少,大部分都是山嶺。


    百姓們的耕田占有率相當少,所以才逼得不少百姓隻能充當紡織工,做小買賣之類的活口。


    在這種情況之下,那些大地主大豪紳們利用每年的災荒年,低價從百姓手上兼並土地。


    就拿這個馮家來說,在杭州、紹興、台州等地置辦產業。


    占地有十二萬畝之多呀,這是普通百姓幾百戶才能夠擁有的。


    陳寒道:“光是在台州就有將近六萬畝,這些田應該怎麽辦呢?”


    陳寒話音剛落,人群裏邊有人大喊起來,“回稟大人,馮家還沒有死絕,我乃是馮家三爺馮天德。”


    馮天德一站出來,立刻看向了布政使:“外甥,三舅回來了,咱們老馮家怎麽回事啊?”


    其實他一直都在邊上看著呢。


    家裏人都死光了之後,他心中居然有一絲竊喜。


    他之所以被打發到別的地方去,就因為他這個人不檢點,吃喝嫖賭樣樣拿手,所以才會被馮家給趕到外地去。


    他知道自己沒有家裏的繼承權,今後他家老爺子走了之後,也是大哥繼承家裏的產業,而他隻會分配到偏遠地方的一點產業。


    可沒想到他不在老馮家,倒是躲過了一劫。


    他也是這兩天剛剛接到消息,趕緊趕回來了。


    一聽說家裏還有這麽多田產地產沒有被搶走,立刻就站了出來。


    他跪在地上衝著陳寒說道:“大人,我乃馮家老三,大家都可以作證,我外甥是浙江布政使。”


    趙孟安看到這個三舅,眼神裏邊充滿了厭惡。


    他之所以覺得自己有對馮家財產的處置權,就因為這個三舅遊手好閑,不務正業。


    他利用布政使的權力,甚至可以暗中把他給做掉,然後就說馮天德死在外麵了,順理成章占據馮家所有財產。


    可他突然從人群當中冒出來,可就讓趙孟安不好辦了。


    這要是以後趙孟安死了,他繼承財產,所有人都會說,他滅掉了馮家最後的根。


    然而馮天德一出來,邊上的百姓就議論紛紛。


    陳寒聽到了那些議論,往前站了一步道:“鄉親們,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可以在這裏說,本官一定為你們做主。”


    有百姓猶豫了一陣之後,終於站出來一個說道,“大人,您是好官,一來就為我們著想,也想著把台州城給加固一下,想著給台州衛加點軍餉讓他們守衛台州城。


    但是要是把田地給了這個人,那比之前的馮家還要更完蛋。”


    陳寒問道:“怎麽說?”


    後邊的百姓七嘴八舌說道:


    “馮家不是東西,欺男霸女,馮家老大老二都不是東西,可是最不是東西的就是這個老三,吃喝嫖賭也就罷了,光是霸占的,民女就七八個。


    被他這些年弄死的兩三個,甚至和外邊的走私船一起合夥,把人家小姑娘賣到南洋當妓女。


    這種事情他都做得出來,簡直喪盡天良。


    要不是他有個當官的外甥,還有他家裏麵有錢有勢,這種人還能活著?”


    陳寒瞪著馮家老三問道:“這些事伱能認嗎?”


    馮老三不愧是混江湖的,即便是知道在這種時候頂撞陳寒可能沒什麽好果子吃,但是十二萬畝的田產,還有他家二十多家鋪麵他不能不爭。


    於是他厚著臉皮道:“大人,百姓說的不過都是片麵之詞,他們有什麽證據證明那些事是我做的?


    您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您可不能聽信他們的一麵之詞。


    那十二萬畝土地都是我家的財產,我老家人都死絕了,我是馮家唯一的繼承人。


    您總不能做那把受害者的馮家的家產充公的事吧?


    大明律法可沒這一條。”


    陳寒聽到他跟自己說大明律法哈哈大笑,於是他問了邊上的布政使。“趙大人,這就是你老馮家的人,你怎麽說?”


    趙孟安上前佯裝恭敬,其實綿裏藏針地說道:“製台大人,下官管著一省的財政,大明律法裏的確沒有任何一條記載,在沒有定罪的情況下,可以將被害者財產充公的規矩,按理說,這個馮天德有繼承權。”


    馮老三聽到外甥為自己說了一句話,對他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可是趙孟安卻十分的厭惡。


    他讓馮天德繼承田產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陳寒一聽哈哈大笑,“果然是一家人啊,馮家現在沒定罪,是因為沒有查。


    可是本官來到台州之後,可不是沒有做什麽事的。


    來人,把魚鱗冊和台州府的納稅賬簿拿過來!”


    台州知府在邊上聽了之後,嚇得臉色蒼白。


    他都不知道這兩樣東西怎麽就到了陳寒的手上。


    錦衣衛將東西給遞到了陳寒手上,陳寒翻到已經做好記號的那一頁,指著上麵的魚鱗冊說道,“其他州府本都暫且不跟你計較,就說台州府。


    你們所說的,馮家有六萬三千四百畝六分田,可是在這魚鱗冊上記錄的,隻有區區的三千二百四十三畝九分。


    也就說,剩下的五萬多畝土地,是記在別人的名下,是為了逃稅吧?”


    接著陳寒又翻到了台州府的納稅賬簿,“本都翻閱了近三年的納稅記錄,發現馮家的納稅額度幾乎為零,


    就算馮家出了兩個秀才,能免三千畝田的賦稅。


    可剩下的五萬多畝,既不在馮家名下,又不在免稅的額度當中,這麽多年,這些田賦到哪去了?


    趙孟安、台州知府你們還不給本都一個交代?”


    趙孟安渾身發涼,這……這了好幾聲,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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