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行駛的麵包車上,由於怕把活雞放在後備箱給它悶死掉,所以左慈特意坐在副座抱著個質量還不錯的尿素袋。


    王青山毫不遮掩的嫌棄麻袋中的雞騷味說:“我滴媽,這雞拉個稀的雞屎不得逆天。”


    說著還想逗它玩的左慈一下沒了興致,稍微想了想還真有可能發生這種事,就也比了個嫌棄的表情將雞放到腳邊。


    剛抬頭就能看到王青山買了兩個歲歲平安福袋掛在車前晃來晃去的樣子就吐槽:“好土啊。”


    “你幹嘛~哎喲~這叫應景知道吧,你不感覺這種年代感的車跟這個具有年代感的小錦囊福袋很搭配嗎?”


    左慈看了看車內的顏色,又看了看獨樹一幟的紅:“這車?這福袋不是紅色的嗎?哪裏嗒了?”


    王青山一副老人的思維說,他的體態就像是一個有著頑固思想但又有些樂觀的老人:“這麽不懂人情的嗎?當然是年代感有相同之處嘛。”


    然後一轉頭指了指他車後座的那把黑色塑料玩具槍就說道:“你不也是?那把槍那麽幼稚你還買?”


    “那是童年回憶,你不懂。”


    “你小子,不就是不想在爺爺奶奶麵前表現的太依賴手機嘛?我還不懂你?”王青山一下說破了左慈的那點小心思,他見過太多前麵時代的留守兒童,所以他也能一眼看出來這種對父母不關心的人大概就是由爺爺奶奶撫養長大的人,而他也非常準的拿捏了左慈的小心思。


    左慈一下子就沒那種強性了,望著窗外說:“學習上都沒啥出息了,我還不想讓他們感覺我那麽沒用。”


    “我就知道,就算是我爸那輩我那輩周邊的人都想著考上個大學就好咯,他們也都知道嗯朝九晚五的滴,周末雙休,坐辦公室還有空調吹嘞,你之前爺爺奶奶是不是就經常讓你好好學習?不用想就是吧?”


    左慈考慮了周到才說:“那肯定,村子就那幾戶人家,我爸那輩在外隻打了工,沒帶回什麽新奇東西和新思想,爺爺奶奶的認識還停留在以前,當然隻會想這個。”


    王青山點點頭,主要是找到了兩人之間比較通和的童年:“看你是怕被批評吧?以前我不學習被管的老慘了,但我那會兒就是叛逆期,搞得後麵幹脆逃學了都。”


    左慈想說不是,但東郭安先說了出來。


    “其實就算是左慈沒考上大學或者說沒當上老板他們也不會說什麽,隻會安慰,然後關心,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有抱有依賴兒女孫女來走向更好日子的那種想法,而是從一開始就隻是想把他們養大養好而已,在他們的眼中考上大學已經是最好的,而想讓他考上大學也不過是真的想讓他好,就算沒考上後問的也是他日子怎麽樣?過得好不好?而不是批評跟責問,因為他們基礎的思想就是左慈能好,而不是指望他光宗耀祖又或者是靠他過起好日子。”東郭安翹著二郎腿坐在後座右手靠在窗邊玩弄著自己的長發,剛剛的那些時間讓他將後麵的頭發綁了個造型,明明體態年齡沒多大。


    但王青山總能感覺這是一個比他還老的老妖婆一樣,這可能就是三妹的聰明吧?雖然不太清楚,但也能感覺到。


    “嗯,開始有點期待回家嘍。”左慈兩手背在後腦勺靠了下去,雖然車速降了很多,但窗邊仍能聽到風的呼聲,王青山也隻是欣慰的點點頭,作為一個將死的老前輩,也沒什麽好羨慕這年輕人的生活咯。


    隨著山路的七拐八拐,臨近老家的路時左慈還有點驚奇:“以前這裏也是土路,現在全都鋪上水泥了。”


    王青山自從經曆了在一開始的土路上狂飆後在稍微平坦的路上才突然感受到之前那種顛簸後屁股傳來的抗拒所以也稱讚:“扶貧還挺到位。”


    越是接近老家左慈心中的期待就被一次又一次的放大,他靠在副駕駛上閉著眼回想著這段時間急促的人生感慨道:“如果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少無聊。”


    王青山掌著方向盤回:“這些死裏求生的事有啥好經曆的?安穩的結婚生子多好。”


    “大叔,這不一樣,現在可不流行這些。”


    王青山回想著他在網上收集的信息感慨:“也對,現在的人啊,都希望在平靜裏麵尋求點刺激,但真正刺激久了又想要一些平靜。”


    他知道這跟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樣,但還是想要勸誡:“你們還是別在異人界亂闖比較好,眼前就是安穩的生活,如果現在不珍惜,以後想求都求不到。”尤其是生平來沒有幾次勸說別人,也導致在這方麵的話語比較匱乏,但仍能從裏麵聽出飽經滄桑的經曆感。


    “大叔,不做些刺激的才無聊好吧,難道你的青春沒有想闖一闖?”


    王青山歎了口氣,拋開了往日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語氣成熟要低沉道:“當然有,不過人生的樂趣也不隻在於從年輕時所感受刺激帶來的快感,畢竟快樂永遠隻是感官,懂得發現的人就算在平靜的生活也會讓自己感到快樂的。”


    左慈靠在椅子上您這車速帶來的風說:“有點騙自己的感覺。”


    王青山苦笑了一下看著前方:“哎喲,有點讓你說到點上了,等我這次回去好好想想怎麽反駁你。”


    東郭安嘴巴微動了一下想發表些什麽,但又用微笑遮蓋,繼續像有些出神的望著窗外。


    “山裏還挺壯觀的,一座連一座的,就是看不到幾家人。”王青山從主下手的視角還能看到不少東西,但能見到最多的就是一望無際的山。


    左慈看著這些在小時候像囚籠一樣將他的思想禁錮身軀圍困在大山的禍首說:“小時候就沒這個感覺,這又沒多少東西,又不能亂跑,早就玩膩了。”


    隨著車從半山腰向山下駛去,在他們眼中的水泥路一下變得扭曲,王青山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將車速慢慢的降了下來,而前方在幾人的視線中路瞬間就被隔斷開,周圍的環境也變得深沉,而天空中緩緩被吞噬的太陽讓幾人想起那天小道上的“狼人”開啟領域的樣子。


    東郭安率先想起問道:“是狼人嗎?”


    左慈跟她下了車還在觀察附近,王青山草率的回了一句就停好車也想下車查看:“不,是初代狼人的領域。”


    但還沒來得及打開車門,在車下來就瞬間漲起一個陰影狀的圓型將整輛車覆蓋,陰影中那些帶有荊棘的觸手一下子就將整輛車纏繞,尖刺觸碰的地方還會留下實質性的傷害,車子一下子就千瘡百孔,裏麵的母雞也因為驚嚇在袋子裏撲騰的咯咯叫。


    “臥槽。”王青山一看推不動車門,就將車前的歲歲平安福袋扯了下來向外丟,在這短暫的一瞬間,左慈眼睛剛集中過來想要說些什麽就都已經結束,王青山就像是被深淵大口吞食一樣瞬間無影無蹤,隻留下平靜的水泥路。


    “嗯?”左慈看著地上寫有歲歲平安的福袋疑惑道:“什麽鬼?大..大叔呢?”


    東郭安攤開手表示:“不知道。”


    前麵就是斷掉的路,周圍的樹木也開始枯萎,日食就像一個黑盤子擋住了太陽一樣降低了周圍的光亮,周圍陰森的氣氛跟空蕩的山穀讓左慈有些愣住,這一下的轉變讓他心裏有點空。


    在模糊跟陰暗的視野中他隱約能看清斷路前還有些熟悉的回家之路。


    東郭安撿起王青山留下來的福袋正要打開就被左慈攔住說:“這應該關鍵時刻才能打開吧?”


    東郭安笑了笑,抑製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也對。”但環顧4周,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該從哪裏找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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