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左慈摸索著小時候的那條小路,倆人在稍微繞了些道後還是往他老家走去,一路上左慈心裏不斷安慰,希望這隻是像幻境一樣的領域,而不是他想象中那種能改變現實情況的領域,那樣..就連他也不再敢往後麵想。


    山路並沒有那麽崎嶇,加上東郭安雖然小巧但靈活跟體力程度遠超普通人,就是令他有些好奇的是明明斷路那邊是水泥,但到了後麵的路又變成了泥土路。


    左慈還在認真的看路,東郭安卻分心的看著手裏的那個小福袋,捏了捏還能明顯感到裏麵有點東西,這一下就激起她的好奇心,雖然她一想到這種錦囊福袋就想到諸葛亮的錦囊妙計,那都是危機時刻才能打開的,可架不住她確實好奇,一下子就打開了。


    而裏麵也隻是普通的紙,不知道是不是王青山常年用語音輸入的原因,寫字都不怎麽利索,隻能說,勉強能看。


    [當你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這段話被劃掉,那還能隱約看到,或許是他覺得這樣的寫法太老套了,決定整點不一樣的。”


    能看到這些的時候說明我已經去遠行了,我要去歐洲玩了,你們也知道我在這塊玩不慣,還有就是,我在國內的仇家太多了,你們再在外麵閑逛容易被報複,還有最近世界動蕩的很,你們也趕緊找個好地方待著吧,我建議你們是去杭州市舟山市那邊待找胡胖子,我打聽到最新的消息了,他是在那附近,你們再去那邊打聽一下估計就有了,聽說現在胡胖子可了得,從這去韓國日本都能辦正經證件,但據說是國內不一定行得通,但在國外一定沒問題,你們去那邊找他就好了,還有啊,我又聽說韓國那邊好像對這裏不太友好,注意生活質量的話可以去日本,錢的話胖子那邊肯定也能解決,三妹你這麽聰明,以後的生活也不用愁,至於在國內雖然你們有方副官庇護,但是現在最新的消息都對他很不利,他好像挺久之前就跑回福建一直待著,早就不關心有“永合”部了,在那裏麵他的話語權也變少了,要是頂著拍賣會和一些世家對我的仇恨的話,估計對他也不好,二弟不也不喜歡麻煩別人嗎?還有三妹你也別死磕那永生了,現在的生活不也挺好嗎?開開心心的,好了,時間趕我就寫這麽多,到時候別來歐洲找我,可是到處旅行的,沒時間玩手機,說實話,我還一次都沒見過埃菲爾鐵塔呢,看站在下麵往上看是什麽樣子的。


    沒有署名,看得出來這是之前他在小鎮買東西附近緊急寫的,並沒有太多準備,而且還挺趕。


    東郭安看了看眼前的左慈,順手就將福袋連著紙條丟進草叢裏。


    左慈還有點興奮的向東郭安指了指前麵:“看到了,看那些山就像是被仙人砍的一樣,平平整整的。”


    而東郭安抬頭看了看這些山很多都被炸過,導致確實就像是被一把修仙世界裏的寶劍劈開的一樣成一半就說:“這些都是炸的,網上看不是有很多清理不了的大塊碎石嗎?”


    “這樣啊,以前我還什麽都想不通。”左慈還是好奇,雖然沒了水泥路那樣平整的好走,但這種偏老的環境更容易勾起他的童年。


    東郭安有些嘲弄但還是微微笑著,讓人看不出惡意:“還想放牛不成?”


    而左慈則是完全陶醉在那理想的童年中說:“如果有的話我想再體驗一下。”


    山路還沒有那麽不堪,很多地方已經盡可能的被人踩平,但在大霧彌漫的環境中還是得低著點頭看路才不容易崴到。


    跟一開始相比,視野變得相對廣闊一點遠處有迷霧遮蓋的地方也能看到一些輪廓,似乎這一切都在告訴兩人事情已經有點慢慢的在變好。


    一樣一樣,全都一樣!跟小時候一模一樣,跟心裏最期待那個一模一樣,那種不真實感油然而生,但很快又會被滔天的期待所碾壓下去。


    而直到最後一點路程就能望到那村頭時他倆卻眼前一黑,就在這一瞬間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又突然看到那璀璨的星空就像近在咫尺。


    而他一開始隻是覺得重心不穩,眼神在向下瞟時還能用餘光看到自己如同身處宇宙中心一樣,而腳下是一個在晃動的天平,看向天平的另一端還能看到同樣在穩住重心的東郭安,比起內心有點慌亂的他,對方就從容很多。


    尋著他的視角望去,在他們的正左手邊還能看到一團白色的氣體,沒有手,沒有腳,隻有那隱約的輪廓,但毫無疑問,這兩人第一時間想起的東西都覺得他是“神”,最起碼也是這個世界的神,但神為什麽降臨?這個原因足以讓兩人恐慌。


    隨著天平晃動的停止,左慈被緩緩抬高,東郭安則是相對“重”一些,向最底下沉去。


    隨著那位“光明神”口中呢喃著:“無能者,無罪。”


    左慈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腦袋一痛就被一隻劃破虛空般還會發光的小手給放在了地麵上,但外麵那發光的小手卻遲遲沒鬆開,依舊抓著他的後衣頸。


    左慈滿臉疑惑的向後看去,被劃破處同樣充滿了宇宙星辰,奇幻又壯觀。


    而裏邊的東郭安則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看著旁邊空蕩的天平,直到那位“神”再次發出聲音:“獨行者,無罪。”


    左慈被拉回了領域輕輕的放在了天平上,隻感覺過程有點顛簸,人一下又回到了天平上。


    “死咒...”對方就像是在宣判一樣,說出這樣的話語,隨後一顆暗黑色的球體就向東郭安飛去,深知無法反抗的她即使非常抗拒別人對她說出“死”字也隻能忍耐。


    而被強行帶回來的左慈隻感覺天平又開始緩緩的挪動,直到兩人在同一條線上才停了下來,但相比於腳下的變動他更好奇的看著四周的景象,想起上次感覺能看到宇宙還是東郭安出錢帶班裏人團建去了科學館看了個長筒望遠鏡才能看一點樣子。


    似乎原本代表光明與黑暗的兩位神被置換了一樣,這位代表光明的神似乎說出來的話語更令人絕望:“共死.”


    渾濁的球形氣體緩緩飛向兩人的身體中,左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剛想後退球星就像是那一半他的想法一樣直衝進了他的身體,隨後天平瞬間崩塌,瞬間的失重感讓左慈有點慌張,好在這個過程非常短暫。


    一小會他就站在那條修好的水泥路上有點愣神,環顧一圈,那輛麵包車確實被拖進了“地底”,而大叔是不是早就出來了?在哪個地方等著嚇他們?


    東郭安稍微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感覺有什麽異樣,看了眼有點恍惚的左慈說:“走吧,該回家了。”


    “回家?大叔還沒來呢,等他一下吧。”


    “他死了。”


    左慈感覺這一刻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被一顆非常俗套的天雷劈中心髒一樣,明明見過別人的經曆,但真套在自己身上好像總有一種呼吸不快的感覺,上一次讓他如此窒息還是路卡當沒完成退休願望就埋進土裏被他們探望的感覺。


    “你怎麽知道?”左慈環顧著周圍,雖然他平時並不怎麽喜歡被突然驚嚇,但真到這種時候他還是希望大叔聯合了東郭安搞起了小惡作劇活躍一下剛剛沉悶的氣氛。


    東郭安自然的走在前麵,明明是第一次來,卻好像很認識路的樣子:“那個錦囊就是他急促的遺言。”


    “啊?我從來沒見過他寫。”左慈內心的那股幼稚好像抹不去,那個無法第一時間接受身邊人離去的那種幼稚,就像是路卡當的死亡一樣,沒有親身經曆,沒有親眼見過,也許他就躲在哪裏呢?如果驚恐會是他們“惡作劇”的戰利品的話,自己會毫不吝嗇的雙手捧著給他們。


    東郭安回頭直視著左慈,右手還有把玩的長發:“他死的時候還希望我們跑去外國,去躲起來,去逃避,還有。”


    而東郭安最最清楚,這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水上澆油,水跟油最多隻會隔開,而永遠不會燃燒,真正要讓他感知到了還是這一句:“你見過大叔就這樣跟你開玩笑嗎?”


    “也是..”左慈落寞的向前走著,心裏隻想著,這些都是真的,兩人並排走著,外麵的時間已經偏向下午,這一天的時間總感覺過得很快,原本絕美的晚霞在他心中已經變成絕望的死光,你在麵對這些他也隻有沉默,不哭也不鬧,像是一個沒有情感的畜生,這是他的第一觀想。


    他很清楚,非常清楚,現在的生活節奏非常非常快,從前我甚至都沒見過身邊的人發生車禍,而現在死亡就像一串數字在跳動一樣,不管是陌生的人還是親近的人,即使這段時間的經曆讓他心靈變得豐富,但同樣的快節奏生活也打亂了以往的秩序,這種衝擊感就像是一個長時間宅在家裏的人被拉出來隨便搞了特訓就送上戰場一樣,沒有戰場的基礎了解和經驗累積,幾乎每一步都會讓他後悔。


    不知道前麵多少次他有過後悔,也許明顯也許不明顯,而這一次他卻不再後悔,並不是他沒認識到什麽,而是因為他全都知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惡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有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有別並收藏惡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