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她半步的男人背影寬闊,身上還是早上那套衣服,隻是袖口鬆垮,或許也是臨時收到消息才回來的。


    客廳坐了好幾個人,中間那兩位,正是元月和孟家姑姑孟宗玲,兩人說的正開心,視線往這邊看的時候,落到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明顯掩著笑。


    司隱又是那副清冷但乖巧的模樣,溫柔地叫了聲伯母和姑姑。


    元月先打趣:“小妹,你看吧,這小夫妻倆感情好著呢。”


    孟宗玲年逾四十,保養的好,皮膚光滑細膩,倒像是三十多歲,麵容冷豔,端著麵前的茶杯喝下一口,臉上笑意盡顯。


    衝司隱道:“這就是影影吧,上次見還是春節,真是越長越好看了。”


    孟宗玲常年在國外,隻有春節時才回來一次,司隱一共也不過和她見過幾麵。


    一次是婚禮,兩家人一起吃飯。一次是去年春節。


    今天是第三次。


    不過,她也多少了解一些關於這位小姑姑的事跡,女強人的性格,早些年和青梅竹馬的丈夫一起移居國外,生活重心也隨著轉移,膝下有一個小女兒,年紀不大,才剛剛上高中。


    孟鶴行拉她坐下,又替她接話。


    除了兩個長輩,孟景寒也來了,巴巴地坐到司隱旁邊,暗戳戳給她分享她們賽車俱樂部的活動。


    廚房已經在準備晚餐,司隱端著笑坐在孟鶴行身邊,麵容有些倦。


    男人微側過頭,耐心詢問:“累了?”


    那股雪鬆般清冽的氣息又縈繞在鼻尖。


    司隱搖頭,示意沒事。


    不知怎的,又聊起幾日後的慈善晚宴,司隱才知道,孟宗玲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次慈善宴會。


    元月打量著司隱,語氣緩慢:“讓影影跟著,將來總是要學著處理這些事的,現在慢慢學著,省得到時候慌了手腳。”


    司隱一愣,大家都知道他們的婚訊沒有公開,她不明白元月這個提議是抱著什麽想法來說的。


    隻好扭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孟鶴行隻是淡淡瞥她一眼,然後又看向對麵,眼皮子微掀,語氣淡淡:“現在還早,等過段時間再說。”


    元月聞言,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


    司隱不好意思地垂著眸,不去看也不去猜。


    晚飯前,孟晉州也到了,汽車的光破開黑夜的寂靜,開門的那一刻,裹挾著夏季的涼爽。


    孟景寒雙眼一亮,跑到門口去迎接,狗腿地給她哥遞拖鞋,結果卻被敲了一個爆栗。


    孟晉州冷嗤:“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把我養的金魚喂死了這件事。”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眾人見孟景寒漲得通紅的臉,都有些忍俊不禁。


    孟晉州往沙發這邊走,喊了聲小姑,然後落座在單人沙發上,孟景寒隻好又遞茶水又捏肩捶腿,討著饒。


    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的司隱都有些不忍。


    孟鶴行餘光瞥見,往她身邊湊了湊,低聲說:“那幾條金魚是孟晉州養了許久的,孟景寒喂了三天就把魚喂死了,然後被孟晉州趕出來了,不讓她再去他的房子。”


    原來是這樣,司隱看著孟景寒,莫名覺得挺佩服,小姑娘也挺能折騰。


    六個人的晚餐,元月和孟宗玲相談甚歡,從慈善晚會又擴展到公司,司隱聽孟景寒跟她介紹她那個賽車俱樂部的事。


    孟景寒還一個勁兒地邀請她去玩,司隱不敢答應,隻說有時間的話再去。


    吃完飯,元月和孟宗玲也沒急著走,聽說和園有專門的棋牌室,非要拉著司隱玩幾輪。


    司隱推脫,反被元月挽著胳膊往裏帶:“影影啊,都是自家人,隨便玩兩把,不會的,讓老二教你就是了。”


    本想向孟鶴行求助,但對方一臉淺淡笑意,身心似乎都放鬆下來,語氣平緩:“玩吧,我教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司隱也知道推脫不掉了,趕鴨子上架般坐在牌桌上。


    元月和孟宗玲是對家,她和孟景寒是對家,孟晉州和孟鶴行分別坐在孟景寒和她身側。


    一桌四個人,元月和孟宗玲玩得熟,孟景寒也不差,前幾圈倒是她一個人輸,她出什麽,另外三家總有人胡。


    輸到最後,她都覺得愧疚。


    元月打趣:“老二平時贏得可比這多多了,總算是讓我們扳回一局了。”


    這話一出,司隱更緊張了,目光頻頻看身邊的人,語氣放低:“二哥,我真不會,要不你來?”


    她手裏握著張牌,剛要打出去,就被男人握住手腕帶回來,低沉暗啞的聲音說:“別出這張。”


    孟鶴行下頜微抬,指著一個方向:“出那張。”


    司隱照做,果然贏了一把。


    頭一次玩這個,倒是有幾分意思,更何況有孟鶴行在一旁指點,她也漸漸上了手,五局中能贏個兩三局。


    臨散場時,反倒是反敗為勝,還倒贏了不少。


    元月笑意不減:“老二是個厲害的,現在影影也學會了,以後誰還贏得過他們兩口子。”


    孟鶴行笑著把話推回去:“您就別謙虛了,您和伯父聯手才是沒人能敵。”


    “你這小子。”


    直到夜深人靜,人才離開,臨走時元月還叮囑司隱有空的時候約著出來逛街,她應了。


    孟景寒趁人不注意,爬上孟晉州的車,死活不下,後者隻好帶她一起走。


    客廳的鍾已經顯示十一點,燈光照射,在地上暈染出一片餘暉,人散之後倒顯得空曠,清冷冷的氛圍蔓延。


    孟鶴行立在客廳裏,看著在玄關處換鞋的人,眉心微蹙:“要走?”


    司隱一愣,沒想到他在看,停下動作,抬眸去看,光線將男人的身影割據,一半隱在陰影裏,暴露在燈光下的那部分,眉骨分明,五官立體。


    她扶著鞋櫃,頷首:“對。”


    “有急事?”


    司隱直視:“也沒有。”


    孟鶴行已經走近兩步,抬眼看向落地窗外,不動聲色:“沒急事就住這吧,早點休息。”


    司隱剛要推辭。


    孟鶴行眉峰一挑:“伯母她們剛走,萬一路上遇到了。”


    沒說完,但意思明顯,司隱也知道。


    於是,不再掙紮。


    將鞋脫了,踩著拖鞋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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