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發生的前幾刻,一男子正仰躺在寺廟後院臨水處的一棵榕樹之上,邊提著酒壺往嘴裏倒酒邊觀察著興國寺的和尚到處忽悠人。


    這酒壺精致小巧,沒幾口就喝了個精光。


    男子抖了抖酒壺,發現沒酒後沒勁地輕嗤了一聲。


    自從新皇登基以來,大揚朝邊境各地都收到了讓戍邊將領回京述職的消息。


    他身處西南邊境,時不時便要和周邊的小國來一場戰事,直到冬日裏才停歇。


    休戰後,他爹便帶著他從西南邊境一路走走停停,從冬日走到暖春,近乎快三個月的時間,總算是來到了這人人心向往之的天子腳下。


    這京城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恢弘大氣、富庶繁華,不像西南邊陲般荒涼,確實是頂頂好的地方。


    就是這京城還真是個講究的地方,居然到處都找不到買酒葫蘆的地方,這麽點酒他連塞牙縫都不夠。


    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剛一放下酒壺,餘光便掃見那和尚一直忽悠的人倒進了湖中,和他一同前來的那年輕夫郎身邊似乎也沒有會水的人去救他。


    青天白日的,若是在興國寺的湖中淹死了人,那還真是能成為滿京城的笑話了。


    他蹙了蹙眉,看著人已經漸漸下沉,雙手輕輕一撐,從樹上蹲了起來。


    雙腿再一用勁,借著這股力整個人往水中撲去。


    說到底,他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場笑話的發生。


    *


    見他直愣愣往身旁那個男人身上倒,謝淮安一驚,幾步上前將人扶住,綺羅綾羅還有瞿雲意的侍女也快步將人齊齊圍住。


    岸上因為人落水聚集了不少人來看熱鬧,瞿雲意掉入水中上岸後衣服都已經濕透了,萬一要是被人看了傳出去不好的名聲就壞了。


    也幸好那男人不是不識趣的人,在謝淮安幾人上前後便鬆開了緊緊箍住腰的手,將人送到幾人手上,自個兒上邊上擦身上的水去了。


    在得知瞿雲意隻是受驚過度和耗費盡了力氣才暈倒,謝淮安心中緊繃的弦總算鬆懈下來,也能分出心力和一旁的男人道謝。


    “多謝這位恩公救我的朋友!不知可否能知恩公姓名?”謝淮安將視線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見他身著一身黑紅的勁裝。


    雖說已經濕透但明顯能看出來布料並不便宜,甚至還能隱隱約約從濕透的服飾中看出他的精壯胸膛。


    真是非禮勿視,謝淮安連忙移開視線,又看他沉默不語再次出聲道:“若是恩公不方便透露,那……”


    “霍灼。”那男人抿了抿薄唇,吐出幾個字來。


    “什麽?”


    霍灼?怎麽這麽耳熟?


    謝淮安突然想到了瞿雲意的婚事,一雙桃花眼睜得老大,震驚地指著他道:“霍灼?你就是霍灼?衢州霍家那個?”


    察覺到他的驚詫,霍灼微微眯了眯眼,聲音也低了下去:“你知道我?”


    自己從小就跟著父親離開了衢州,這人似乎也沒跟自己見過麵,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如何認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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