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迅速發消息,推薦親朋好友和網友們來看電影的時候。


    熒幕裏的故事也在繼續。


    警察的領導趕了過來,大聲斥責領頭警察,“哪個混蛋接的這個案子?大隊人馬來替他找鞋?”


    “他打電話報警時候說的是英語,我以為是洋人報案,”隊長一臉討好地解釋道,“這小子英語說得挺流利的。”


    說完,他用手電筒照著流浪漢,出言不遜:“瘋子,你叫什麽名?”


    流浪漢站起來,怒道:“mind your words,you son of a bitch!(說話小心點,你這狗娘養的。)”


    見流浪漢又說英語,領導立刻換了副畢恭畢敬的嘴臉,柔聲問道:“先生,您叫什麽名字啊?”


    流浪漢拿著棒子就要打隊長,領導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敢讓人按住流浪漢,又是“先生”,又是“老兄”,畢恭畢敬地詢問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雪山白鳳凰!”


    ……


    時間回到說書人的時代。


    他從頭講起這位流浪漢的故事,原來,他的確大有來頭,年輕時是著名編劇,本名江譽鏐,藝名“南海十三郎”。


    他父親娶了十二個老婆,大多相貌醜陋,出自妓院,一家人經常聚在一起唱戲,非常和睦。有的哥哥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哪個媽生的。


    他自幼頑皮,因為校長打學生,他就要去為民除害,燒了校長的蚊帳。氣得太史公追著他揍。


    他卻掏出五四運動的標語,並對爸爸的老婆們說:“十一個媽,跟我一起去看吧。”


    在這種和諧溫馨、愛戲的家庭氛圍裏,十三郎長成一位翩翩公子。


    時間來到1930年,香港大學學生會的一個慈善舞會上。


    眾學生西裝洋服,唯有十三郎一身長袍馬褂。


    麵對女同學的搭訕,與朋友主動當僚機的機會,他昂起下巴,一臉傲氣,高傲回懟:“庸脂俗粉”“真沒想到你會說出這麽輕佻的話”!


    然而真香定律馬上就來。


    一位身穿白裙子的女孩登場,十三郎對她一見鍾情。


    現場給自己起了個英文名,發揮鈔能力買下她所有慈善獎券,又利用自己過目不忘的超強學習能力,瞬間學會跳舞。


    不過莉莉比他高五六厘米。


    在他的幻想裏,這裏隻有他跟莉莉,兩人一樣高,穿著華服,在鋼琴聲中翩翩起舞,他還現場給她作了首雙語歌。


    方榮笑出了聲,“怎麽這麽搞笑哈哈哈。這玩意是搞笑片?”


    說著,他看向旁邊的陳瀟。


    看到這張臉的一瞬,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定格,緩緩轉頭看向熒幕,“哎……要完。”


    果然,莉莉第二天就要要回上海。


    十三郎追到碼頭,見到了她,“不認識我了?”


    莉莉笑道:“不認識你也認識你的眼鏡啦。”


    “那我一輩子都戴著它。”


    癡心一片的十三郎也上了船。


    ……


    故事說到這,說書人被人投訴妨礙交通,被警察帶回警局。


    圍觀群眾為了聽書,抓起旁邊的西瓜,朝警察砸去,也被帶回了警局。


    警察局裏,故事繼續。


    兩年後,1932年,太史公家裏家道中落。


    失蹤兩年的十三郎一身襤褸回了家。


    11位母親還好,上來就給了他11倍的母愛,父親卻極度生氣。但終歸是親父子,一盤棋修複了父子之情。他不願說兩年的經曆,父母也沒追問。


    再說回事業,十三郎已被港大除名,當不成醫生。


    但憑借一部《寒江釣雪》,他成為粵劇演員薛覺先的編劇與知己。


    在《寒江釣雪》的樂曲聲中,十三郎回憶起過去兩年的經曆。


    他與莉莉相戀,卻被莉莉父親棒打鴛鴦。


    莉莉被送離魔都。二人有緣無分。


    而他孤身一人身在魔都,花光身上存款,流落街頭。


    看到這裏,方榮低聲問道:“喂,你不會也有這段經曆吧?”


    陳瀟冷哼道:“你看我有空嗎?網上言論都沒了,您老還在這胡扯。”


    網上那個猜測,在九十點鍾粉絲醒了之後,就被衝沒了。


    粉絲直接把他的狗生經曆扒了個底朝天,證明他是一個財神殿前長跪不起的單身狗。


    就連一些編劇同行都站出來堅定道:不可能!至少這幾年,絕對不可能!


    一年五六個劇本還拍兩部電影,他如果真能談個撕心裂肺的戀愛,最先瘋的不是粉絲,而是其他同行吧?


    他都能想象如果這消息是真的,同行會瘋癲成什麽樣子:他還有空談戀愛,他有空談戀愛?!日子沒法過了!轉行,我要轉行!爆炸,垃圾地球爆炸!


    陳瀟歎氣道:“我沒受過情傷。但我小時候遇到過一隻流浪小狗……哎,那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了。”


    方榮皺起眉頭。


    怎麽扯到狗的身上了?


    方榮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雖然很好奇,但這話題有點長,他更想看電影,回頭再說吧。


    這麽想著,他沒追問,轉頭看向屏幕。


    戀情已經成為過去,回到家的十三郎投入人生的新階段。


    他作有情有義之詞,薛覺先唱大仁大義之戲。


    二人一拍即合。


    作品大火。場場滿座。


    這天他來到夜總會,在一群人“二十六歲的天才,十三哥。”的吹捧中,說出今天來的目的——找頭牌梅仙。


    他把侄女梅仙從夜總會拉出來,親自為她作詞。


    “傷心已淚漣漣,做到街邊鶯燕,琵琶巷邊朝晚,賣笑天過天。淒淒痛苦過十年,家中早變。我人變,心亦變。悔做到街邊鶯燕。”


    在十三郎的幫助下,梅仙從一個燈紅酒綠的地方,跳到了另一個燈紅酒綠的地方,成為鏡頭下的電影明星。


    風光背後,卻又不被人所理解的一麵。


    在家裏,他能一心三用,同時講三個劇本。


    而三名編劇輪流記錄,也跟不上他疾馳的語速。


    雙方發生爭議,一名編劇抗議道:“你有病啊,十三哥,唱得那麽快。”


    “有病的是你們,你們全都給我滾,回家待著去吧。”


    “你真是瘋子啊!”


    魔都東川度假區電影院裏。


    嚴維聽到“病”與“瘋”二字,輕歎一口氣。


    癡、瘋,二字同時說病。


    癡者,病在知,病於內,來自自我認識


    瘋者,病於瘋,病於外,是環境影響的結果。


    十三郎這不是瘋,而是癡。


    癡於戲,而顯露瘋相。


    準確的說,不是瘋相,而是超出常人。被人說成瘋。


    如果始終沒人理解,或許會進入自己的世界吧?


    想到這裏,嚴維長歎一口氣。


    這怕又是個悲劇啊。


    但也不能說是悲劇吧,而是現實,天才的困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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