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嫂子聽完關於正緣仙家的解釋,別過臉去悄悄抹著眼淚,李大海沉重的歎了一口氣,“唉~整吧,不整咋整?怎地都落不著消停。”


    “嘶~呼~”


    他的這一番話倒也是提醒了我,既然這一堂仙家是正緣仙家,那李淞出馬就是板上釘釘的了,早晚而已。唯一的一點好處,就是正緣仙家相對的好溝通,不管是出之前的各項事宜,還是出馬立堂之後的規矩。


    一根煙了,我讓李大海和他老婆扶著李淞靠到了牆上,我從包裏拿出鼓和鞭,試了試鼓點,便準備請這位新教主下來‘盤盤道’。


    吩咐李大海備下了煙酒涼水,又讓他媳婦端來了一碗小米兒,我掐著李淞的手點著三支香插到了碗裏,隨後就開了腔兒:“哎~~~~哎~哎~哎~~啊呀~探馬要動鞭子顛呐~~接那教主都到堂前哎~~哎~~哎~”


    “這回教主可沒怠慢誒~出了洞府把馬頭牽呀~左腳踏上寶花蹬、右腳就入了蹬中間,穩穩當當他上戰馬、策馬揚鞭就要下山哎~~金鞭卷起龍擺尾、金鞭一落虎登山,打得戰馬疼難忍,四蹄兒一蹬一溜兒煙啊~~”


    對於這種場麵,楊文驊和吳宛琳早已見怪不怪,李大海和李家嫂子也見識過,隻有石磊應該是第一次見。


    唱著唱著,原本病病賴賴的李淞,他的肩膀頭子往起挺了一點兒,脖頸子也硬撐了不少,不像剛才,那腦袋好像是用棉花絮在脖子上似的。


    可沒過一會兒,他的頭又耷拉了下來,我正納悶兒呐,就聽到身後‘嗡嗡’的,完了還帶調兒,就跟那老和尚念經一樣。


    扭頭一看,又是石磊那山炮壞的事兒!


    我唱得也不難聽,你要是不樂意也可以不聽,那你說他擱那誦咒是幾個意思?


    氣不打一處來,我趁著空檔,抓起炕上的杯子就砸在了他的腳下,沒想到他還挺生氣,跟我倆吹鼻子瞪眼睛的。


    我直接反瞪了回去,用眼神警告別再整什麽幺蛾子。


    先前的努力功虧一簣,就隻能再接著加把勁兒,剩下的唱段兒我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去唱的。


    眼瞅著李淞的臉上變得紅撲撲的,我抓緊唱道:“扔下遠的咱說近的,我看老仙兒要落馬~落馬落馬要登科哎~~我趕緊催催戰鼓加加鞭,老仙兒你搖頭好像龍抬首啊,雙腳一跺虎上山峰,打個冷戰就像鳳凰展翅、是威風抖擻抖威風……”


    唱完這幾句,李淞的肩膀一上一下的扇呼著,好像運氣一般。我心裏明鏡兒一樣,這是老仙兒已經到了。


    隻不過這位從外頭請來的教主,是第一次上李淞的身,李淞身上的竅穴也跟他沒有一分錢的關係。所以李淞肯定不好受,他想要開口也得費費勁。


    過了差不多得有五分鍾,因為我煙都抽完了一根兒,‘李淞’的喉嚨裏才發出一連串怪異的動靜兒來。


    “老仙家路上辛苦,主家給您備了草卷兒和哈拉氣兒,您先迎迎風、備備寒。”


    為啥一請仙兒就得備上煙酒白水,甚至是像小鳳凰、鳳凰蛋一類的吃食呢?其實道理很明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絕大部分老仙兒是真不差那一口兩口的東西,看得是這家人拿不拿他當回事兒。


    被仙家捆竅的李淞抬頭看了我一眼,抬起雙臂對我拱了拱手,某種程度上算是一種示好吧。


    瞧他似乎沒有要抽煙喝酒的意思,我便接著問道:“老仙兒您大名有、道行多,國號禮法您自己說說。”


    這位老仙兒依舊沒說話,而是就手指向了一旁被押著的胡金喜。僅從護犢子這點來看,他倒是有點當教主的範兒。


    “啊!您老問這個啊?”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又笑嗬嗬的把臉轉了回來,說道:“您是不知道,這胡金喜不實在啊!他不知道把小金童的魂兒給帶到哪去了,小金童的命都差點讓他折騰沒嘍。您是沒看到都給主家急成啥樣了!”


    這位教主終於是坐不住了,剛想要開口,我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完了我過來就問他呀!我說你帶著小金童的魂兒幹啥去了?你猜他咋說的?他說他領小金童去見教主去了!”


    “這不是扯謊是啥啊?誰家好教主那麽沒深沉,能讓手底下的仙家把一個沒出沒立、屁丁點兒道行都沒有的弟子的魂兒帶出啊?誰家教主不是道行高萬丈?想要見弟馬,那不一眨眼的工夫就到弟子跟前兒了?”


    我看到‘李淞’的臉,差點兒沒憋住笑,他、或者說是上身老仙兒的表情,就跟啞巴吃黃連一樣。


    憋了半天,這老仙兒終於說出了第一個字兒:“對!”


    接下來要談的事兒是針尖對麥芒,輕易不能讓步的同時更是半點都馬虎不得,所以我沒有見好就收,必須掌握一定的主動權,於是接著說道:“咱就退一萬步講,真就是您要見這素未、謀麵的準~弟馬,那萬一來回的路上出點兒啥事兒呢?白白害了小金童不說,一堂仙家不也得跟著抓瞎?那得啥前兒能等到下一個有緣分、有慧根的人啊?”


    新任教主不住的點著頭,臉上卻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王門府弟馬的大名,哪怕我在山裏清修也如雷貫耳。靠一張嘴皮子就能吹飛了共同修行幾百年的情分,讓他們指認自家的教主,胡天德折在你這兒,一點兒都不冤枉。”


    這話我是咋聽咋刺耳,先不說他拐彎抹角的埋汰我,就是他後半句話,那不是擺明了瞧不上老李家的仙家嗎?


    “哈哈哈!老仙家過獎,我這嘴皮子再厲害,那也吹不動嚴絲合縫兒的大山。”我笑著說道:“不像老仙家您,在山裏清修都能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我說,以您的道行要是去了上方,順風耳和千裏眼都得給您挪窩。”


    我倆就這麽大眼兒瞪小眼兒的對視著,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可我現在就是肉體凡胎,眼睛一直睜著、睜得眼皮都酸了,我趁機打了個哈欠,問道:“老仙兒啊,來都來了,您就報報國號唄?要不等到您以後大旗手中握、打印手中掌,那名號喊出來也不響亮啊!”


    他終於開了口,說道:“胡天龍。”


    聽到這個仙名國號,我微微皺起了眉頭,本以為胡金喜就是找了個道行不差的胡家天字輩兒老仙過來,哪成想居然是胡四太爺法脈下的老仙兒。


    事情,隻怕是不好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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