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我以為是這兩口子又要搞啥幺蛾子呢!可當孫大哥說自己家的雞死了一半兒還多,也就沒那麽多的想法了。


    莊稼是農民的命根子,牲畜就是養殖戶的命根子,賴以生計的東西沒了,除非是因為他自己懶或是自己糟害了,剩下的無論是何原因,都難免讓人同情。


    孫大哥說完這兩句話,眼睛已經通紅通紅的,都沒超過兩秒,幾滴淚珠子順著他的眼角就淌了下來。


    正想抽兩張紙給他,孫大哥抬手就擦幹了眼淚。


    我反手拿了一根煙給他,他伸手來接,可他家那娘們兒卻一下子拍掉了他的手,非常跋扈的尖叫道:“都啥樣了,還有心思抽煙呢?!”


    其實孫大哥本質上還算敦厚老實,就是怕老婆怕的不行,啥都聽媳婦兒的,偏偏那老娘們兒還挺不是東西,幹啥都事兒事兒的。1


    “那咋嘀?不抽這根煙,你家死了的那些雞就能活過來啊?”


    懟了她一句,我把煙塞到了孫大哥手裏,捎帶手就給他點上了,然後才問道:“好好的咋死那麽多呢?鬧雞瘟還是鬧禽流感了?”


    孫大哥一聽這個就犯愁,愁的連煙都不想抽,“不是,唉!”


    “你光歎氣也沒用啊!”我耐心的開導著他,“你不說,我咋知道這事兒跟保家仙兒有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也不供了!”孫大哥媳婦抬起一隻手甩了甩,“可去她媽的吧!錢不少往裏搭,也沒看她保佑啥了!”


    她剛罵完,在櫃台那複習的楊文驊便走了出去,也難怪,我們這仨人嗚嗷長腔的,他想學也學不進去。


    “王老弟。”


    聽到他叫我,我立馬把頭轉了回來,“你說,我聽著呢。”


    孫大哥頂著個比苦瓜還苦的臉,說道:“真不是我賴我家那個保家仙兒!要是鬧了雞瘟禽流感我都不怪她,那災病真神仙也管不了。”


    我表示同意的點了點頭,“孫哥你能想到這一層,境界挺高!”


    “我一個養雞的知道啥是境界?我就知道死了那老些雞,今年是賠到家了!”孫大哥終於抽了口煙,長長的煙灰隨著他抬手落到了地上,“我說到哪兒了?”


    “說到鬧雞瘟啥的你都不怪他。”我提點了一嘴。


    “對。”孫哥接著說道:“這兩天不是一直下雨來著嗎?昨天早上我起來喂雞,發現我家那雞房子,東牆、北牆還有半拉西牆全踏了!那老些雞啊!有砸死的、踩死的、澆死的…”


    我不由地一陣愕然,下大雨把雞房子澆塌了,這咋看都應該算是天災吧?又或者是因為雞房子年久失修,牆體出現了裂痕啥的沒人發現,那樣式兒的應該算是人禍。


    可無論你咋計較,那也怪不到保家仙兒的頭上啊!


    “你說!那保家仙兒保的是啥啊?”孫大哥用質問的語氣問道:“供了這個保家仙兒之後,我家的生意沒變好,我家這幾口人該有病有病、該倒灶兒倒灶兒…”


    “不是,孫哥…”


    我試圖打斷他卻完全插不上嘴,孫大哥越說越激動,“你就說前兩天,我家孩子在外頭玩,一輛車從他跟前兒過去,崩起的石頭子兒都能刮到他的臉!我家那雞房子是一五年重新蓋的,這才兩年說塌就塌了,你說我供的是保家仙兒還是掃把星?”


    不得不讚歎,這兩口子真是把怨天尤人演繹到了極致,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沒辦法理解他們的腦回路。


    “要我說你倆也挺有閑心。”楊文驊趴在窗戶上,吊兒郎當的說道:“死了那麽多雞,一不想著修雞舍,二不想招兒把損失降到最低,還有閑心跑這兒來鬧呢?”


    “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孫大哥媳婦站起來掐著腰說道:“你告訴我,就那些壓死的、踩死的雞,誰樂意收?沒人收咋降低損失?”


    “養牛養豬都能買保險,養雞應該也能買,你們買了嗎?”


    “沒…沒有…”孫大哥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媳婦兒說保險都是騙人的。”


    “現在呢?後悔不?”楊文驊說著從窗戶跳了進來,“我要是你們,就把那些都褪了毛,找個冷庫都凍上,完了再找那些賣炸雞、炸雞鎖骨的,便宜賣給他們,總比都砸手裏強。”


    孫大哥媳婦破口大罵,“你可真能滿嘴噴糞!啥都像你說的那麽容易呢!還褪毛、找冷庫、找賣家的,我家能幹活的一共就我倆,能忙過來嗎?”


    楊文驊十分不屑的說道:“出了事兒還不想付出辛苦,光坐炕上唉聲歎氣,誰能看你可憐把錢賠你啊!”


    “你咋這麽說話呢?太損了吧?”孫大哥的臉頓時拉拉了下來。


    孫大哥媳婦兒抱起肩膀,倆眼珠子來回亂瞟,“誰知道從哪蹦出來這麽個玩意兒!”


    “還能有你不是玩意兒了?一天天的巴巴懶,雷打都不帶挪窩兒嘀!”楊文驊賊拉氣人的回懟道:“啥事兒都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就知道怪這個、怪那個。”


    眼瞅著孫大哥的拳頭都攥起來了,我趕緊擋在了他倆中間,用手抵著楊文驊的胸口往後退,“你今天咋嘀了?說話咋那麽衝呢?”


    “王哥你別管,今天這事兒交給我。”楊文驊悄悄的在我耳邊說道。


    我一臉狐疑的盯著他,“啥叫交給你?”


    楊文驊把我拽到一邊兒,看著那兩口子說道:“雞房子塌了三麵牆,那雞都得炸窩了吧?連塌方房帶炸窩,那麽大的動靜兒,你倆在屋裏就沒聽著?”


    這個問題倒是真的,房倒屋塌再加上那老些雞一起叫,那動靜兒得多大啊?即便是睡著了,也不大可能聽不見。


    “我倆睡著了啊!外頭又下著雨,沒聽著不正常嗎?”


    孫大哥媳婦倒是找了個借口,隻不過她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兒虛…


    “是沒聽著啊?還是聽著了沒當回事兒啊?”楊文驊陰陽怪氣的說道:“總不能是把房子塌了的聲響當成打雷了吧?”


    這話一說出口,孫大哥和他媳婦的臉色兒頓時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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