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回到裏屋,吳宛琳後腳就扒在了門框上,“宇哥,你真的沒事兒吧?我看你剛剛的臉色特別不好,好像吃了蒼蠅一樣。”


    她不說還好,這麽一說,我的心情更糟了…


    我咬緊了後槽牙,堅強的說道:“沒事兒,我就是覺得那個夢沒啥意義,也看不出來那大哥有啥請求,所以尋思跟仙家問問明白。”


    “行,那你先忙,前邊我照應著,有看事兒的,我就讓他等一會兒。”


    看她轉身離開,我使勁兒拍了幾下自己的臉,直到前廳沒有了腳步聲,我這才眼神凶狠的盯緊了堂單,惡狠狠的在心裏說道:“叔高祖!你給我過來!”


    約莫三兩分鍾,叔高祖吊兒郎當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呦?這不是我不會和麵、不會用打蛋器、不會做蛋糕的小、玄、孫嗎?”


    “叔高祖,你是咋想的呢?”我現在是片刻都忍不了,直接問道:“一個外鬼,你說領就給領進來了?還讓他進到我的夢裏?還…還讓我做了那麽個破夢!”


    “哦!原來你是嫌棄夢做的不好啊?”叔高祖嬉笑著說道:“是不是,教你做蛋糕的是小楊兄弟,就是好夢了啊?”


    “你放…”我及時的收回了那個字。


    叔高祖見此變本加厲,“你看看,惱羞成怒了吧?放心,你叔高祖我雖然生在清朝,但沒你想的那麽迂腐…”


    “你可快打住吧!”我不耐煩的說道:“我現在是在問你把外鬼領進來的事兒!你別給我扯沒用的。”


    叔高祖甩了一下辮子,不多不少,剛好繞了脖子一圈兒,他突然坐到了椅子上,底氣十足的說道:“這能怪我嗎?你忘了店門口掛的是什麽燈籠了?他是尋著燈籠來的,你又睡的跟個死豬似的,我不管誰管?”


    一句話懟的我啞口無言,門口的鬼燈籠,是當初七爺八爺給了我無常令之後,天霸老教主提議掛上去的,旨在給過往的遊魂野鬼,一個尋求幫助的機會。


    “那他是要幹啥啊?非得給我托一個那樣式兒的夢。”我低聲下氣的說道。


    叔高祖白了我一眼,轉身就飄去了前廳。


    “早上好啊小宛琳。”


    “叔高祖早上好。”


    短短兩句話,聽的我是如坐針氈,不寒而栗,倒不是說這事兒有多可怕,而是太反常!反常到讓人覺得不適應。畢竟我做夢都想不到,他倆會有早上打招呼的一天…


    沒過一會兒,叔高祖就把那個夢裏教我做蛋糕的大哥帶了進來,“你剛剛不是問為啥嗎?這回你問吧。”


    看著那件白短袖,看著大哥削瘦的臉,我就會想起昨晚的那個夢,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咋不說話了?你倒是問啊?”叔高祖很是沒有眼力見兒的說道。


    這下我不開口也不行了,“大哥,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啊?”


    “我叫莊輝,家就是柳台的,咱們是老鄉。”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是有些尷尬的說道:“那你找我有啥事兒啊?跟昨晚你給我托的夢有啥必然的聯係嗎?”


    莊輝略顯局促的回答道:“王師傅,我想請你幫個忙,我想親手給我兒做個蛋糕,但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


    明白了,他這是想上我的身,然後去給他兒子做蛋糕。開什麽國際玩笑?萬一他上了我的身,不去做那個蛋糕,而是控製我去跟小汽車碰一碰呢?


    “不行。”我果斷的回絕道。


    莊輝顯然沒想到我拒絕的這麽幹脆,一時之間愣住了,過了一小會兒,他才接著說道:“王師傅!我求求你了,我就這麽一個遺願,你就幫幫我吧!”


    “你有幾個遺願我都不可能答應。”我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第一,我不會做蛋糕,第二,我找不著地方做蛋糕,第三,我不可能讓一個外鬼上我的身去做蛋糕。”


    他還是不死心,“我不上你的身,你不會做,我可以在一旁教你。”


    “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我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還你教我,我手藝啥樣兒,你還不知道嗎?”


    “沒事兒,做的不好看也不要緊,隻要能做出來送到我兒子手裏就行。”


    “那樣的話,就不是你親手做的了啊!你不是說你要親手做嗎?”我好信兒的問了一嘴,“你為啥這麽執著這件事啊?”


    莊輝麵露難色的低下了頭,良久,他才小聲的說道:“我兒子今年四歲,去年年底的時候,我丟了工作,我學曆不高,也沒啥手藝,所以就尋思自己做點兒買賣啥的。”


    “過了年,我和我媳婦就商量開什麽店好,我媳婦說兒子愛吃奶油蛋糕,要不就開個蛋糕店吧,我一尋思這個差不多可行,那東西賣好了也挺掙錢的。”


    我隨口插了句話,“那你做鬼也沒多久啊?”


    “剛三個多月。”莊輝抬起,尷尬的笑了笑,“我想著要做就做好的,就在網上報名了一家京城的烘焙培訓學校,去之前,我跟我兒子說,等我回來之後,要給他做一個世界上最甜、最好吃的蛋糕。”


    我不禁一陣頭疼,剛送走了一個母女情深的白桂蘭,這又來了一個父子情深的莊輝…我咋就躲不過去這種事兒呢!


    “可惜我回不來了…”莊輝很是失落的說道。


    “看你年紀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也沒有個外傷啥的。”我試探著問道:“冒昧的問一句,你是生病了還是…”


    對此,他回答的很幹脆,“猝死,醫院給的結果是急性心梗。”


    “三十多歲心梗?”驚訝的問完,我找補道:“你別誤會,我就是覺得這個病跟年輕人聯係不到一起,你是熬夜了還是有啥基礎病啊?”


    “啥都沒有。”莊輝苦笑著說道:“但病這個東西,它也不挑人啊!”


    我陷入了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才好,因為我很少幫亡魂傳話,或者是幫他們完成心願,因為我覺得死就是死了,不該再隨意打擾活人的生活。


    似乎是覺得我不想管,莊輝便開口說道:“王師傅,謝謝你願意聽我說話,這事兒就算了吧,我不為難你了。”


    興許是有白桂蘭、屈美玉的事兒在先,聽到莊輝說的話,我竟動了幫他的念頭。


    不因為別的,隻因為他沒用“父子情深”那一套說辭道德綁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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