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呂行,我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店裏,吳宛琳把一張又畫廢了的手稿放到了一旁。


    “還沒畫好啊?”


    我一張、一張的翻看著,最上麵那幾張其實已經畫的很好了,要模樣有模樣,要氣勢有氣勢,但往底下看的話,就有點難登大雅之堂了,有幾張看著完全沒了龍蟒的樣子,簡直就是四不像…


    正看得入神,吳宛琳一下子把所有的手稿都搶了回去,“不給你看了!”


    到了這會兒我才注意到自己臉上掛著的笑容,而宛琳她也早已漲紅了臉。


    “你這畫的已經很好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好。”我全很真誠的說道:“要是換成我,就是累死我也畫不出來。”


    吳宛琳也是逮著了我的痛點,還了句嘴,“你的字都寫的歪七扭八的,跟你比畫畫,那和跟臭棋簍子下棋有什麽區別?”


    “那區別可大了!”我厚著臉皮,倚靠在櫃台上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即使是臭棋簍子,也總能下出一招妙手。但我不一樣,我寫字畫畫就沒個好!”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還挺光榮。”


    “這不是為了襯托你麽,當然光榮。”我''嗯啊''著伸了個懶腰,說道:“你接著畫吧,差不多就行,我回裏屋躺一小會兒,剛看完事兒有點累。”


    “好,要是困的話就睡一會兒,來活兒了我叫你。”


    事兒還真就按照吳宛琳說的來了,我就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隻一小會兒,這上眼皮就跟下眼皮打起架來了。


    睡一會兒倒也沒啥,我卻偏偏又做了個夢,夢裏頭有莊輝,就是一心想親手給自己兒子做個蛋糕那個。他領著一個我看不清臉的男人,莊輝想要往我店裏進,可跟他一起來的那個男的,就一直在外邊轉悠。


    轉悠著、轉悠著,莊輝就有些急了,跑進店裏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拽。


    “宇哥!宇哥!”


    聽到吳宛琳喊我,我猛地睜開眼睛回了一嗓子,“來啦!”


    扯下三兩節衛生紙,我一邊擦著臉上的汗,一邊走到了前廳,“咋嘀了?來人兒了?”


    吳宛琳指了指窗外,回答道:“你看著點外頭,一會兒就知道了。”


    雖然有些納悶兒,但出於對她的信任,我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大概過了半分多鍾,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留著寸頭的男人從外麵經過,時不時的,他還用餘光偷瞄著店裏。


    突然,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影子,猛然想到剛剛的夢,我身上瞬間冒了一層冷汗,靜下心來一看,跟著黑衣男人的,可不就是莊輝嗎?隻不過他的神色不太好,看起來挺急的。


    眼瞅著男人快要走到門口,而且似乎也沒說要進來的意思,我快步竄出去,到了門口又緩了下來,正好和他來了個“偶遇”。


    “哎呀我去!嚇死我了!”我先聲奪人,“大哥,你這溜達倒是看著點兒,咋還捋著人家牆根兒溜達呢?”


    我這話雖然說的很霸道,但語氣還是挺和善的,聽起來就像開玩笑,並沒有啥惡意。


    “不好意思啊哥們兒,沒注意出來人兒了。”莊輝的朋友開口道了歉,隨後說道:“正好啊老弟,跟你打聽個事兒唄?”


    他想問啥我差不多都能猜到,不是和莊輝有關,就是和我有關,“啥事兒啊?”


    “我聽他們說這塊兒有個出馬的,你知道擱哪兒不?”


    “哈哈,原來你是要打聽這個啊?這不巧了嗎?”我指著自己說道:“這條街上原來有倆出馬的,現在就我一個了。”


    “啊?”黑衣大哥驚詫的問道:“你是出馬的?出馬的不都是四五十的女的嗎?”


    我翻了他一眼,“誰跟你說的啊?你這是哪年得著的信兒啊?一九一七年啊?”


    “我這不是不了解麽!”黑衣大哥尷尬的笑了笑,“我活這三十來年是管你信佛的信教的,我是啥也不信,也從來沒找人看過啥的,但這回我是真受不了了。”


    沒想到莊輝還挺有道,居然把他這個啥都不信的朋友折騰成這樣。餘光看到他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不露聲色的說道:“正常,你身邊跟著一個外鬼,三十來歲挺瘦的,還是橫死。”


    像黑衣大哥這種小白人最好糊弄,尤其是我還知道莊輝,隻要說上點兒沾邊的話,他不信也得信。


    “臥槽!”黑衣大哥嚇得不輕,左顧右盼的四處撒麽著,“真的假的啊?你別嚇唬我!都特麽對上了!”


    我靠著門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說道:“那你看,我還能騙你是咋嘀?我肯定是看著啥說啥啊!”


    黑衣大哥一手掐著腰,另一隻手慌亂的四處擺動,一會摸額頭,一會兒捂嘴,好半天之後他雙手合十、轉著圈兒說道:“輝兒啊!你別折騰了我行不?你有啥事兒找你媳婦兒說不行嗎?這樣,我回頭給你多燒點紙錢,你…”


    “不是那個。”我打斷了他的話,“我看他那樣兒…應該是有事兒要找你幫忙。”


    “臥槽!”


    黑衣大哥沒忍住又爆了句粗,“老弟你這麽牛x嗎?這你是咋看出來的?”


    “你就說是不是又對上了吧!”我自信滿滿的問道。


    “算是吧…”黑衣大哥掏出了煙,主動遞給了我一根,“你說的那個鬼應該是我一兄弟,叫莊輝,年紀輕輕就走了。打從他走到現在已經三個月了,我就在他剛沒那幾天夢著過他…”


    我對他招了招手,“有啥話進屋嘮吧,這塊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黑衣大哥探著頭往店裏看了一眼,“老弟,你這店可挺嚇人啊?不能還有別的鬼吧?”


    我哭笑不得的問道:“你不是啥都不信嗎?不信你怕啥啊?”


    “那不是一會兒事兒,我不信是不信宗教,沒說我不信世界上有鬼啊!”


    這話說的好像也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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