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弧步劍...”


    萊利隊長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對方擺開的這個姿勢卻讓他無由來地感受到了威脅。


    “速戰速決...”


    卡文動了,他一隻手上揚將劍橫在胸前,另外一隻手則是將劍豎架在右側,月光照著他臉上的黑布,為了消除聲音而用布包裹的靴子驟然向前踏出——


    唰——


    “消失了...”


    月光之下,卡文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萊利隊長猛然感覺到了身後的致命感——但沒等他反應過來,兩把長劍便從背後交叉刺入了他的胸膛。


    “什麽——”


    卡文其實是想逼對方用出這個惡心的招式——他並沒有把握擊殺這個土著,對方能和他交手數個回合,絕對有著很深厚的基本功,而且斯裏安通劍手偏向全能,是典型的老油條職業,他並不想和對方多周旋。


    “為什麽不用弧步劍?你本來死不了的——”


    在卡文的預測裏,如果剛才對方用出弧步劍,他便能直接借力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將這群士兵拋在腦後;對方哪怕不用,也拖不了自己多久,自己再來一輪氣旋爆發,然後開啟狂熱消除技能僵直也能從這裏走掉。


    “...要死了嗎?”


    ——不過現在看來卻是奇怪了,萊利隊長隻是看著自己左胸前突出的帶血寒鋒,緩緩睜大了眼睛。


    “弧步劍是什麽——我不會啊...”


    萊利微弱的聲音夾雜著鮮血流了出來。


    卡文有些無語,看來這npc估計得到的是殘缺的職業傳承——他擺出leaf起手式便下意識將對方也當做了那群精益求精的pvp玩家,在玩家之間幾乎沒有多少信息差,有的隻是反應力和技巧的高低。


    “...也對,這個時代的npc能知道月刃劍士的都估計都鳳毛麟角,我這種冷門職業‘月步雙劍手’怕是更沒人知道了...”


    他當即向前一個大跳,便離開了此地。


    “萊利隊長——抓住那位該死的刺客,為萊利隊長報仇!”


    眾士兵追趕著卡文遠去。


    無人看到的角落裏,一隻顫顫巍巍的手提著明滅不定的提燈走了出來,月光下,那提燈緩緩移動到了花園的出口處——一雙暗淡的舊布鞋停在了地上仍然溫熱的屍體前。


    “我...我怎麽會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明明...當初就不該讓他加入紅鷹兵團...不,是我害了他...”


    那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臉上飽經風霜的溝壑充滿著歲月的滄桑。


    “我沒有給他完整的技能...”


    布滿老繭的手緩緩撿起了士兵的長劍。


    卡文這個時候已經跑到西門了——西門曾經有著部分核心衛隊駐紮,在王宮事發之後這裏因為核心衛隊去馳援王宮,防守力量反倒是最弱的。


    畢竟其他的門所駐紮的都是普通的紅鷹兵團,哪怕人命再不值錢,也沒有人會把自己培養的普通士兵投入到高階超凡戰鬥裏,因此這些普通的士兵隻需要封鎖王宮便可以了,隻有核心衛隊有著馳援的責任。


    “什麽人——啊——


    嘎!”


    加文又輕鬆斬殺了兩名看到他的土著,隨後默默在西門附近蹲守——有著隔絕結界,現在誰也出不去。


    隻有西門,稍後,科切公爵的私兵將會從西門魚貫而入,那時是他唯一出去的機會。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衣人向這裏跑過來——”


    “盔甲發出反饋了,他在附近!”


    不過沒等卡文捂熱屁股,之前那群紅鷹士兵便已經趕了過來。


    “該死的,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死的——”


    隨著士兵們搜查的進行,他們離卡文藏身的地方越來越近——他可沒有信心在一群二階夾雜著三階士兵的圍困下來去自如,當即默默開始念叨時間。


    ‘怎麽還沒有動靜...’


    就當士兵們已經離卡文幾步距離的時候——他們這一次是抱團搜索,盡管更加安全,卻也減少了搜索的速度。


    城門出現了一道裂紋。


    “有敵人——”


    然後整個西門四散破裂。


    “各位——為了伊瓦達西的榮光,衝鋒——”


    之後過去了一段時間,卡文感受著外麵廝殺聲的漸漸遠去,拂開了頭發上的綠葉,緩緩走了出來。


    “終於能走了——”


    他帶著輕鬆的步伐走到了狼藉一片的西門口——現在應該是西門框口了。


    “你要留在這裏。”


    突然,他的身後冷不丁冒出來了一個聲音——卡文有些驚悚地回頭看去,那是一個瘦削弱小的老人,仿佛下一秒他就會魂歸天國了。


    “老伯,兵荒馬亂,你還不走?在這裏說什麽胡話——呃?”


    卡文鬆了一口氣,但還沒到他揶揄的話說完,一顆石子劃破了他的側臉。


    ‘好快——他是什麽時候出手的?’


    卡文認真地盯向對方,老人隻是一隻手輕輕上擺,另一隻手提著一把長劍。


    “我說——你要留在這裏——”


    相同的景象再次發生——不過這一次消失的是老人,迷茫的是卡文。


    ...


    “這老頭就是你說的玩家?”


    “摸魚真菌...我看你是一點都不摸魚,要不你來講?”


    “這大可不必...”


    ...


    一陣刀光劍影閃過,麵前的老人氣息飄忽不定,時而如同行將就木的將死之人,時而帶給他的感覺比那位裁判長還可怕。


    但是卡文知道,自己敗了——哪怕自己用出了leaf起手,哪怕自己用盡了所有劍招,哪怕自己甚至用了一些見不到光的物品,哪怕自己最後希望和對麵拚消耗。


    ——那絕對是斯裏安通劍手的進階職業,甚至遠不止他曾經所見到的四階,對方的劍影如同一座寒光閃閃的牢獄將他鎖在原地。


    一柄沾著血的劍抵上了他的喉嚨。


    “陰溝裏翻船了...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強的人...”


    卡文心裏生出絕望,他一開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得罪了這位疑似五階往上的老人。對方全程壓製死死著他,每當卡文爆發時對方便也跟著爆發——意識到不對勁的卡文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攀好意的話,可在一次交鋒裏老人以月光亮清了自己手上的劍:


    那是萊利隊長的劍。


    那就是老人的態度。


    “我要留在這裏...麽...”


    卡文閉上眼睛——真正的死亡即將到來的時候他卻沒有那麽害怕了,無數頭顱與血肉在他眼前閃過,那是自己刃下的無數亡魂。


    ‘他們或許也有自己的...人生吧?’


    但是微風吹拂,卡文沒有等到那一劍。


    他感到有什麽液體滴在了他的臉上,疑惑地睜開眼睛——那是老人晶瑩的淚水。


    “...我以為你們不存在...”


    “什麽?”


    卡文有些懵逼。


    “我等了整整七十六年...在我已經融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的時候,你卻出現了——”


    “難道您——”


    “我是[淺水鴨]。”


    老人輕聲吐出了一句不一樣的語言——那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語言,但是卻足以令卡文震驚。


    那是氵又訁吾——甚至發音非常生疏,對方可能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說過這種話了。


    “...我是[會電人的探姬]...他是誰?”


    卡文的目光移動向了老人手上的長劍。


    “我的兒子——”


    ...


    陸鳴默默看向卡文——此時他的臉上是極度的愧疚之色。


    ‘這就是所謂命運的安排?’


    少女輕輕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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