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到底是個聰明人,且吹風機本身不是什麽複雜的電器,稍微上手試一下很快就能夠掌握用法。


    在這個世界上,五條悟是除了媽媽,美美子和菜菜子之外,第四個給他吹頭發的人。


    媽媽……


    饒是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每次在不經意中想到跟媽媽有關的事情,夏油傑還是會難受。


    本以為隻要自己裝作不介意,用什麽想要完成大義就必須要有犧牲的宏大謊言去自我洗腦就會好受一些,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本該下地獄的自己重生之後,夏油傑更覺得這是無比罪惡的一件事。


    夏油傑不自覺地沉浸在悲痛中,直到吹風機的嗡嗡聲突然響起,才將他從回憶中硬生生的拖拽了出來。


    夏油傑抬起頭,目光看向鏡子裏的人。


    當代最強一臉認真的替他吹著頭發,專注的樣子像在麵對考試的試題。


    五條悟學習能力極強,隻吹了一小會兒就摸索出了竅門。


    他用左手勾起夏油傑的頭發,然後右手握著吹風機不遠不近的吹著,手法堪比托尼老師。


    這個畫麵很唯美的同時,夏油傑又覺得很搞笑。


    吹風機嗡嗡的聲響蓋過了剛才夏油傑不小心發出的那聲笑,等到頭發完全吹幹,五條悟才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


    他感慨,“夏油先生也是很不容易的,每天要吹這麽長的頭發,要花這麽久的時間。”


    夏油傑哼了一聲,“以前都是美美子和菜菜子幫我吹的。”


    五條悟稍顯唏噓的點了點頭,對著鏡子裏豎起一根大拇指,讚歎道:“雖然個性惡劣,卻是好女兒呢。”


    夏油傑淡淡的瞥他一眼,反駁道:“若說惡劣,悟可沒有資格說別人哦,我的女兒們隻是對悟惡劣,對我很好,她們是很好的孩子。”


    “嘁~”五條悟把吹風機放回櫃子裏,嘟嘟囔囔的不滿道:“女兒來了之後,夏油先生跟我的關係簡直是急轉直下呢,過去明明不是這樣的。”


    “你不要胡說八道。”


    五條悟挑挑眉直視著夏油傑的眼睛,他問:“我哪裏胡說八道了,本來就是嘛,之前的夏油先生對我可溫柔,總是笑眯眯的,但是今天的夏油先生卻不是這樣,總對我冷著一張臉。”


    總是冷著一張臉嗎?


    夏油傑怔怔的看著五條悟,有了一瞬間的晃神,他沒什麽底氣的說:“我哪有這樣?”


    五條悟撇撇嘴,“明明就有哇。”


    夏油傑吃癟,索性避開五條悟直白的視線,不想再跟對方廢話。


    他往外麵走去,順便問:“你準備讓我睡在哪裏?”


    “去床上睡。”


    邁出去的步子突然收住,夏油傑大驚,“去床上睡?那你呢,你睡哪裏?”


    五條悟挑挑一側的眉毛,“我也去床上睡啊。”


    夏油傑:“……”


    五條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歪歪腦袋看著夏油傑,“都是大男人,情況特殊,睡一張床有什麽問題,怎麽……難道夏油先生其實是個女人嗎?”


    “咳咳,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五條悟哼笑一聲,“那不就得了。”


    夏油傑吸了一口氣,他道:“不然我還是回去隔壁我的房間睡吧,我睡客廳就行。”


    五條悟翻個白眼,受不了夏油傑這副樣子。


    他擺擺手,語氣煩躁,“知道了知道了,你去睡床上,我睡地板。”


    “這怎麽可以?”不管怎麽說,這是五條悟的房間,沒道理他一個借宿的讓房間的主人去睡地板。


    “夏油先生可真是囉嗦,明天我很早就要出門,所以沒關係,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對付一夜,你不用管我,我在哪裏都能夠睡的很好。”


    是這樣嗎?


    夏油傑記得高專時候的五條悟可不像麵前這個五條悟說的這般,對住宿條件非常苛刻。


    猶記得有一次他們兩個去一個比較偏遠的山村出差,那裏位於這個國家北部的邊緣地帶,生活條件很差,就因為嫌棄睡覺的床板太過堅硬,這家夥硬是在鋪了稻草的牆角睜著眼睛坐了一晚。


    他不睡也不讓別人睡,一個人坐在那兒嘀嘀咕咕,吐槽這不是給人睡的,吵的彼時的夏油傑耳朵疼。


    現在,這個家夥卻說他在哪裏都能睡得著,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對付一夜。


    這樣的變化也太大了吧?


    “可是……”


    “沒有可是,快去快去,不然我要生氣了哦。”


    夏油傑沒辦法,五條悟真的板下臉來後,他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夏油傑不太好意思的轉回身去往五條悟的臥室走去,五條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在他背後笑道:“床頭櫃不要打開哦。”


    夏油傑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五條悟是什麽意思後,白皙的臉龐不受控製的紅了紅。


    他嗔怒的瞪了五條悟一眼,語調生硬,“知道了,我可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


    背後傳來五條悟爽朗的哈哈大笑聲,緊接著就是夏油傑甩上臥室門的聲響。


    在臥室門關上的那一刻,五條悟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很淡,他掃了一眼置物架上的粉色牙杯,臉上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


    “還太早了,再等等吧。”他道。


    五條悟的臥室跟夏油傑想象的幾乎沒有太大的差別,非常的整潔,除了床和衣櫃以及床頭櫃外,隻有靠近衣櫃的那處牆角放著一個行李箱。


    夏油傑瞥了一眼五條悟的床,不管是枕套被罩還是床單,全部都是純白色的,連任何一個花紋都沒有。


    眉頭止不住的皺了皺,夏油傑再次看了一下這個不算太大的臥室,忽然有了一種酒店房間的錯覺。


    好像五條悟隻把這裏當成了一個臨時用來住宿的酒店房間,絲毫沒有當成家的意思。


    一想到隔壁自己房間裏滿滿當當的塞了那麽多有用沒用的東西,夏油傑就覺得這種對比很有意思。


    想來也是,五條悟作為高專的老師,五條家的家主,他有家,不像自己,老家沒了,被自己親手殘忍的毀掉。


    至於盤星教的家,不想再繼續之前教主生活的他也不打算再回去。


    他除了這裏,確實是沒有什麽地方能夠被稱之為家了,他的全部,他的所有都融合成了一些亂糟糟的東西,將隔壁不算太大的房間填滿。


    在滿滿當當的空間中,人的孤獨感會變得少一些,夏油傑需要這個。


    躺在五條悟的床上,鼻息間聞到的是五條悟身上那特有的淺淡檸檬薄荷味,夜已經深了,夏油傑仔細的聽了一下,隔壁自己房間沒有任何的動靜,可見美美子和菜菜子也應該睡了。


    兩個孩子睡了,夏油傑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今天一整天都在講課,從上班就一直站在那兒,讓他久不訓練的身體有些乏累。


    如果是平常時候,衝過澡後的他恐怕早就睡著了,但現在,他非但不困,反而很精神。


    月光從窗口照進來,窗簾很薄起不到遮光的效果,夏油傑索性將窗簾拉開,明亮的月光便瞬間灑在了他的臉上。


    他看著除了自己的手機,幹淨到空無一物的床頭櫃,不由地嗤笑了一聲,覺得五條悟做的太過明顯了。


    床頭櫃的作用就是放東西的,好歹會放包紙巾,放個水杯等等,不可能幹淨到什麽都沒有的。


    所以,這家夥之前將什麽不能給別人看的東西放在這兒了嗎?


    夏油傑瞥了一眼緊緊關閉的抽屜,而後笑著搖了搖頭,雖然確實會覺得好奇,但他不是那種喜歡窺探人隱私的壞家夥,這種猥瑣的事情,他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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