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著手機和毛巾,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挽住了五條悟的胳膊,像在照顧一個不能自理的小朋友那般,將他帶到了床邊。


    “乖乖上去,我把藥拿過來。”


    退燒藥,感冒藥,消炎藥,加在一起好幾顆,有膠囊也有沒有掛糖衣的苦苦的藥片。


    五條悟苦著一張臉看自己手心裏的藥,很少生病的他最討厭吃藥了。


    “不吃行不行,這個這麽大一顆,而且沒有糖衣,聞一下,咦~”五條悟毫不誇張的皺眉,“這味道好難聞,傑,不信你聞一聞。”


    夏油傑很無語,把水杯遞給他,“不可以,藥本來就很難吃啊,沒掛糖衣說明難吃指數偏低,如果掛了糖衣那才說明真難吃呢,難吃到不得不去掛糖衣,不然就到了難以下咽的地步。”


    “可是夏油先生,我不喜歡吃苦的。”


    夏油傑摸摸五條悟的頭頂,耐心的哄他,“乖一點,吃下去後,過一會兒會舒服很多,不然你很可能在後半夜出現癔症和抽搐,甚至可能昏迷。”


    五條悟委屈巴巴的看著夏油傑,“你怎麽對我的生病症狀知道的如此詳細?”


    “誒?”夏油傑一時怔住,很快就又尷尬的笑了笑,“不是了,是很多人都會這樣,特別是小朋友,很多小朋友前半夜退燒,後半夜都會起燒的,成年人……成年人應該也一樣。”


    “夏油先生知道的可真多呢,咳咳~”五條悟咳嗽了幾聲,夏油傑趕忙把水杯遞給他。


    “因為美美子和菜菜子小時候隻要一個生病,很快就會傳染給另一個,我需要不眠不休的照顧她們,自然會知道。”


    “這樣啊,”說起美美子和菜菜子的時候,夏油傑總會變得格外溫柔。


    五條悟看著他,總覺得這樣溫柔的夏油傑不像父親,而是像母親。


    母性在夏油傑的身上,是一種不好言說清楚的感覺。


    五條悟精神不怎麽好的將藥塞入嘴巴,喝了一口水後將頭仰起來,痛苦的吞咽。


    “不要這樣,低下頭,吃藥片的時候低下頭才更容易咽下去。”


    五條悟苦著臉十分聽話的低下頭,在藥片咽下去的一瞬間,沒什麽精神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哇,居然是真的,好神奇,這是什麽原理?”


    夏油傑被他這麽一問,神色也困惑起來,他搖頭,“至於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是當時的兒科醫生告訴我的,畢竟小孩子吃藥是非常困難的。”


    吃了藥喝光了那杯水的五條悟重新躺下來,他看著天花板,臉上的表情有點酸溜溜的。


    “我居然是托了那兩個孩子的福嗎?好羨慕你的養女啊~”


    夏油傑不懂,“這有什麽好羨慕的,她們兩個人小時候過的很慘的。”


    “也對。”


    五條悟吃過了藥被夏油傑按著在床上躺好,夏油傑自己則又重新出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床頭櫃上。


    一直到夏油傑倒水回來,五條悟才猛地發覺自己漏掉了一個索要獎勵的好機會。


    他唉聲歎氣,弄的夏油傑很鬱悶。


    “怎麽回事,還是很難受嗎?”


    仔細感受一下會覺得太陽穴和眼眶突突的跳,這是發燒的症狀之一,腦袋暈乎乎的,頭也疼。


    總體來說確實不好受,但是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又不是什麽不可忍受的事情。


    隻是——“剛才你讓我吃藥的時候,我應該趁機談條件的。”


    “嗯?”夏油傑沒搞懂五條悟的想法。


    “我應該堅持不吃藥,然後跟你談條件,比如,比如……”心裏想是一回事,可要借著嘴巴說出來,饒是自認為臉皮很厚的五條悟,在對上夏油傑清澈幹淨的眼眸時,也覺得自己很是卑鄙。


    “比如什麽?”


    他努努嘴巴,“哎呀,沒想好了,就是因為沒想好才忘記了,錯過了,不是嗎?”


    夏油傑彎彎嘴角,笑了笑,他看五條悟真的很像在看一個調皮的孩子。


    他的聲音溫和了許多,柔聲道:“怎麽可以拿這種事做交換呢,生病了難受的是你又不是我,悟到底明不明白?”


    五條悟撇撇嘴,不怎麽甘心,“這倒也是……”


    夏油傑笑著用手試著五條悟的額頭,一時半會兒,燒還沒有那麽快能夠退下去。


    “夏油先生不上來睡覺嗎?”見夏油傑一直坐在床邊,絲毫沒有要上床睡覺的意思後,五條悟不由地問他。


    夏油傑搖搖頭,“我會在這裏看著你,萬一後半夜出現不太好的狀況,我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嗬嗬,”五條悟有氣無力的笑了幾聲,“不過是小感冒而已,夏油先生不需要如此緊張。”


    “不,你的感冒……天氣比較特殊,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如果因為沒發現而出現其他狀況,很可能會拖延到必須送醫的程度,這裏又沒有高專的醫生,也沒有司機或是車子,所以,盡可能的把病情維持在不需要進醫院的狀態。”


    五條悟想了想,覺得是這麽一回事。


    硝子不在,確實是比較難辦的。


    “可是,你會很累的。”


    夏油傑笑了,看上去很輕鬆自在的樣子,跟晚上怕黑暗中打雷閃電的他完全是兩種狀態。


    他稍微調整自己的姿勢,靠著床靠坐在那兒,這樣比較方便他給五條悟做冷敷。


    他將剛才順便拿進來的毛巾調整一下搭在了五條悟的額頭上,毛巾搭上去的一瞬間,一股涼意就從眉心鑽了進去,有點紮,可幾秒鍾後就變成了很舒服的涼。


    “沒關係,反正明天不需要上班,我可以在明天白天補眠。”


    冷敷,今天的他們兩個人是怎麽回事?


    先是夏油傑需要冷敷,現在需要冷敷的則換成了他,真是命途多舛的摯友。


    五條悟感受著並不平整的毛巾,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裏麵包了冰塊嗎?”


    “嗯,”夏油傑點點頭,“這樣涼意會持續的久一點。”


    說著他有點擔憂,“冰塊剩的不多了,不趕快來電的話,僅剩的那些也會慢慢的融化成水,就沒得用了。”


    沒電可真是日常生活中非常不方便的事情。


    夏油傑有點後悔,“當時應該買點退燒貼放家裏的。”


    五條悟微微歎氣,呼出的氣都是燙人的。


    夏油傑靠著床靠坐在那兒,五條悟則被他往裏推了推,躺在枕頭上,這種樣子很像是他將五條悟摟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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