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知道五條悟想做什麽,他拒絕,掙紮,可五條悟的力氣大的驚人,想要製服一個身體正在發抖而使不出力氣的夏油傑,簡直易如反掌。


    夏油傑被五條悟拖著往隔壁房間去,開門,開門,再開門。


    五條悟甚至連燈都沒開,就那樣拖著絕望的夏油傑一路來到了隔壁房間裏自己的臥室。


    在進去臥室的那一刻,五條悟將燈打開,經曆了黑暗後再度重見光明,夏油傑本能的用手去遮眼睛。


    “不要遮,”五條悟蠻橫的把夏油傑的手拉下來。


    他看著夏油傑的滿是恐懼的眼睛,十分霸道的說:“還是覺得我不夠可靠是嗎,還是對我對你的愛沒信心是嗎?”


    夏油傑下意識地搖頭,五條悟卻根本不相信的態度。


    “唰拉”一下,五條悟十分利索的拉開了自己床頭櫃的抽屜。


    右手按在夏油傑的後頸上,五條悟強迫他去看。


    “傑可真聽話啊,上次我說不許看你就真的不曾打開來看,它沒上鎖不是嗎?”


    五條悟說:“你睜大眼睛看看這裏麵都是什麽,你看看這些東西都代表了什麽,你看看我對你的感情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夏油傑被五條悟按在床頭櫃上,他拒絕去看卻又不得不看。


    這時候的他腦筋不太好,好像覺得隻要自己不去看,這份交換就不作數似的,隻要他不看,五條悟也沒有資格看他的抽屜。


    不得不說,夏油傑還是太天真了。


    五條悟按著他的後頸,令他抬不起頭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抽屜裏的東西。


    看了一會兒後,夏油傑忽然愣住了,他困惑的眯起眼睛仔細去看,甚至主動伸手將裏麵的一些東西拿起來。


    那是一本記事本,黑色的軟皮麵有點掉皮,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本記事本還沒用完,隻用了三分之一不到的量。


    裏麵應該是用來記錄每日訓練的進度……


    夏油傑站在床頭櫃旁,在他將記事本拿起來的那一刻,五條悟鬆開了按著他後脖頸的手,就那麽一言不發的在旁邊看著他。


    夏油傑翻開記事本,第一頁是從七月中旬開始記錄的,天氣,訓練內容,訓練完後的一些領悟和心得。


    夏油傑一頁一頁的翻看過去,最後一篇停在了九月十七日。


    往後就沒有再寫了,夏油傑知道九月十八日發生了什麽。


    九月十八日,由於咒術師人手不夠,在高專的堅持下,於一周前,輔助監督就已經向他傳達了任務內容,而他,也在這一天進入了一個地圖上都不好找的偏遠小山村。


    他的大義就是從那裏開始,拉開了帷幕。


    夏油傑合上記事本,又去看其他的東西,泛黃的耳機線,用了半包的紙巾,圓圓的小鏡子,已經不可能再寫出字的簽字筆,幾張符咒,破舊的遊戲手柄,以及一包亂七八糟的零零散散的小東西,像是口香糖,橡皮,鉛筆的替換芯,棉棒等。


    夏油傑的手指一一撫過這些東西,最後停在了幾張照片上,單人照片幾乎沒有,僅有那幾張照片都是跟其他人的合影。


    跟五條悟和理子拍的靜悄悄的放在那兒,跟五條悟和硝子用手機拍的合照,洗出來後特意放大了放進相框裏,還有就是他們三個跟七海和灰原的合照,夏油傑依稀記得那是與京都校姐妹交流會時拍的,除了這兩張外,還有幾張是跟五條悟的合影。


    夏油傑看著這些東西,記憶穿越了時間,回到了在咒術高專的那三年。


    身後,衣櫃的門被五條悟毫無征兆的打開。


    “還有這些。”


    夏油傑木然的轉過身去,那個櫃門敞開著的衣櫃裏,掛著一件件的衣服,藍黑色的高專製服,白色的襯衣,褲子是寬鬆肥大的闊腿燈籠褲,高高的束腰上一排金屬紐扣整齊的排排坐。


    短t恤,長袖t恤,休閑裝……


    這些不適五條悟的衣服,這些是……


    夏油傑看著這些熟悉的東西,心緒在這一瞬間徹底亂掉了。


    看看衣櫃再看看抽屜,夏油傑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五條悟走過來,扳住他的肩膀額頭靠過來抵住夏油傑的。


    “我隻是察覺到愛這件事比較晚,並不是說它一直不存在,傑,你從很久之前對我就很重要,這些你當初沒帶走的東西一直收藏在我的宿舍裏,直到在這裏遇到你,才又跟著我搬來這裏。”


    夏油傑靜靜地聽著,卻說不出什麽話。


    “很偶然的一次,我從這邊路過,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發呆的你,在我重生的那一刻,就在找你,而我很幸運,僅僅找了兩個月就找到了你。”


    “是重生的夏油傑也好,是不記得我的夏油傑也好,隻要是夏油傑,隻要是你就可以。”


    五條悟的手撫上夏油傑緊繃的麵頰,“不管你是什麽樣子的,我都喜歡,所以不用覺得難堪。”


    “悟,”


    “不是心血來潮才喜歡你,是很久之前埋下的種子在經曆了漫長的冬季,在春風的吹拂和春雨的澆灌下,生根發芽,破土抽條,然後開出了花。”


    看到這些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保管了這麽久,還不明白嗎?


    換成普通的同窗之情的話,這些東西隻怕是已經扔掉了。


    夏油傑無法懷疑五條悟對自己的感情,甚至他們兩個之中,或許五條悟對他的眷戀和依賴更深一些。


    他們兩個,隻是情竅開的稍早一些的夏油傑先一步知曉了這份感情,然而,早一步知曉這份感情的夏油傑卻是更加狠心的一個。


    一旦做出決定,就將身邊的人和物全部推到分割線的另一邊。


    哪怕是一度朝夕相處一度將他的人生準則當成是善與惡的指針的五條悟,也被他利落的推到了另一邊。


    他在枷場小山村裏麵對那幫愚民內心產生動搖的時候,所想的也不過是對與錯。


    什麽是對與錯,自己的做法又會帶來什麽後果,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具體的某個人。


    不能回去高專,隻能帶著兩個孩子在外麵流浪的那段日子,夏油傑也從未想過沒有了自己之後,五條悟的心情是什麽樣子的。


    那時候,他輕描淡寫的以為,不過就是生氣罷了。


    生氣自己做了這種事,這種在普世意義上來說錯誤的事情。


    悟那個家夥,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做事隻看對錯不是嗎?


    還很幼稚呢。


    現在再看,傲慢的究竟是誰啊?


    傲慢到認為自己所認為的就一定是對的,傲慢到認為自己對於五條悟根本沒有什麽重要的意義,傲慢到以為自己將對方看的透徹,卻完全不曾想過自己在對方那裏卻有著這樣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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