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晴醒來時,惠善長公主早已出宮。


    “母親呢?”趙玉晴雖是處於迷糊當中,仍舊是感受到了氛圍的不對。


    “長公主在宮中多日,府裏有甚多的事情。娘娘病了好些日子,可總算醒來了”如夢候在邊上,扶起了趙玉晴。


    自己發著燒,母親不可能這個關頭回去,定然是發生了什麽。


    “別瞞著我了,說吧,怎麽了”趙玉晴退燒之後覺得人鬆快了不少,靠在軟枕之上問道。


    如夢不敢隱瞞,挑著重要的和趙玉晴說了。趙玉晴才是醒來,閉眼聽著如夢的複述。


    如夢一麵想著措辭,一麵觀察著趙玉晴的神情“長公主讓江才人在外頭跪著給娘娘祈福,誤了去坤寧宮請安的時辰。皇後娘娘等人記掛著娘娘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趙玉晴嗯了一聲,示意如夢繼續往下說。


    “哪知江才人暈了過去,太醫診脈是有了身孕……”


    趙玉晴猛然睜開了眼睛“如安有了身孕?”


    “回娘娘,江才人有了身孕”如夢抬眼飛快掃了趙玉晴的臉色,趙玉晴本就沒什氣色,瘦成了皮包骨。猛然睜開眼嚇得如夢一哆嗦,垂頭不敢動。


    良久之後,如夢才聽到貴妃說了一句極好。


    那一側的殿裏,念青幫著如安分絲線。如安打算給腹中的孩子繡虎頭鞋虎頭帽,拿著筆描繪樣子。


    寶紅從外麵進來,像是有什麽事要同如安說。


    “有些餓了,去煮碗牛乳茶來”如安放下筆,讓念青去給自己煮碗牛乳茶來。念青未曾疑他,放下手裏的東西就下去。


    “說吧,什麽事情”


    寶紅從懷裏掏出來了一紙包,裏頭是藥渣子。如安很是不解,隨意拿起護甲挑著翻了翻。


    “才人,這是貴妃每日喝藥的藥渣。奴婢發現,裏頭的朱砂量越來越大”寶紅壓低了聲音。


    朱砂具有安神的效果,雖說有些毒性,但不過量即可。


    如安莫名心慌,讓寶紅先把藥渣子收下去“藥都是出自太醫院之手,誰那麽大膽?”


    宮中能有如此手段的,把事情做的無聲無息就這麽幾人。太後,皇後、和上麵的幾個妃子。


    “量越來越大,說明那人等不及了”如安猜測著道,握住了寶紅的手“你是怎麽得來藥渣子的?”


    “才人放心,奴婢時常幫著丁冬包藥渣子,她是頂丁夏的差事,丁夏一貫會偷懶。奴婢悄然拿出來一些,無人知道”


    “那便好”如安稍稍安心,丁冬和丁夏二人如安知道,做事沒什麽心思眼。


    如安也用著坐胎藥,第二日,如安借口發了癬,請了歸太醫來。


    歸太醫做事說話確實是慢了些,但貴在沉穩、醫術尚且還可以。


    寶紅描述了一下如安的症狀,由於位置在小腿處,並不好讓歸太醫觀視。好在寶紅形容的可以,歸太醫揮手開了藥方子,一點都難不倒他。


    “水銀一錢,白礬二兩,蛇床子一兩,雄黃一兩”如安收了藥房,遞給寶紅。


    “我這宮女腳程快一些,她陪著太醫去拿藥吧,省得讓人再走一遭”


    歸太醫哪有不應的,他知道自己動作慢。如安不嫌棄能用他,已是很不錯了。


    是夜,風打著窗扇。


    寶紅揣著一碟子如安賞的糕點,來茶水房尋丁冬。


    丁冬忙著丁夏看火,不耐煩的往爐子裏塞炭。


    “丁冬姐姐,你忙著呢!”寶紅探出腦袋,熟絡的搭手。


    “丁夏不知哪去了!害得我又要幫她當差”丁冬哼哼唧唧,哈欠連天。


    “這有什麽,我幫著姐姐就成”寶紅坐在了爐子前,把糕點遞給了丁冬,接過火鉗,


    丁冬咬著牛乳做的糕塊,找了個地方眯著“你看著炭火就成,這藥煨一兩個時辰”


    寶紅應著好,很是盡心看爐子。


    等著丁夏回來時,寶紅已經把藥渣都包好了。丁冬困的眼睛都睜不開,抬腳要走。


    “丁冬,多謝你了。改明兒我幫你當差!”丁夏端著藥盞急著要往前頭送,口頭上和丁冬道了謝。


    外頭雨勢漸大,如安躺在榻上看著一本遊記,案幾上燃著兩根蠟燭。


    門吱呀一響,寶紅帶著一股風和水汽入內。


    “外頭雨大了?”如安問道。


    “雨大的很!奴婢可要給娘娘去提壺熱水?”寶紅拿起繭子挑了挑燭星“才人夜裏看出小心晃眼”


    “我又不考功名,打發打發時間,晃不到眼睛。外頭雨大,不必出去了”如安一切如常,主仆二人雖說著話但不自覺的看向正殿。


    趙玉晴淺睡,被如月喚醒喝湯藥“娘娘用了就能安睡了”


    趙玉晴點頭,昏暗的燭光灑在殿裏頭幾人身上。如月守夜,丁夏等著回去茶水房偷懶睡一會兒。


    趙玉晴喝完湯藥之後,難得有興致要起來。如月幾人攙著趙玉晴在書案前坐下,趙玉晴手腕懸空,在紙張揮灑下了幾筆。


    惠善長公主出宮回府之後,右眼皮總跳。


    她推了推身側熟睡的駙馬,悶著生氣“你怎麽睡得著!玉晴在宮裏受苦你不知道?虧你還是個當爹的!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孩子”


    趙駙馬正夢到美人,快要得手之際被身側的惠善推醒,翻了一個身幹脆避開“玉晴是皇妃,是宮裏的貴妃。我心疼有什麽用?”


    “你不是奉旨進宮陪女兒了”後半句話趙駙馬沒說出來,怎麽灰溜溜的又出宮了。這半句話他如果說出來,後半夜都沒得睡了。


    惠善長公主睡不著,推著趙駙馬讓他起開“要不是你沒出息,我一劑要給那小賤人如安灌下去,讓她礙玉晴的眼!讓我們玉晴心裏不舒坦!”


    趙駙馬一骨碌起身,隨便扯了兩件衣服套上,頭也不回的去小妾房裏了,他巴不得不用來正房老妻這。


    “不在這裏礙你眼,睡個覺都不安生”趙駙馬嘟嘟囔囔的,走得飛快。


    惠善長公主要給供奉的觀世音像上兩炷香,不在意趙駙馬去哪裏。


    “走就走吧,隻要玉晴好就成”惠善長公主雙手合十,跪在佛像前很是虔誠。


    紫金同樣是如此,跟在長公主身後念念有詞。


    “明兒備轎子,去外頭的寺裏給玉晴求求”惠善長公主不忘叮囑紫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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