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一行人後,別墅內頓時變得格外寧靜,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樹梢上依然濕漉漉的,雨水順著葉片滑落,滴落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然而,天空中的烏雲逐漸散去,雨已經停了,隻剩下稀稀疏疏的幾滴雨珠偶爾從枝頭落下。


    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涼爽的感覺。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混合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樹葉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與遠處傳來的鳥鳴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自然的交響樂。


    別墅外的花園裏,花朵們經過雨水的洗禮,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嬌豔欲滴。花瓣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宛如珍珠般閃耀。


    雨夜裏的寧靜格外讓人舒暢。


    陽台的門敞開著,偶爾有輕柔的風吹進來,吹亂窗簾,洋洋灑灑。


    客廳隻開了一盞小燈,邵牧原和林榆窩在沙發裏,在看一部講述文學史的紀錄片。


    如果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其中一個原因可以歸咎為,都愛看紀錄片。民生的,刑事的,文學的,曆史的,影視記錄裏大多都是這些涉獵極廣的紀錄片。


    片尾出現字幕時,邵牧原捏了捏林榆的臉頰,聲音溫柔似水,“icannotchoosethebest.thebestchoosesme.”


    指了指熒幕,他補充道,“泰戈爾說的。”


    紀錄片裏剛好講到泰戈爾。


    林榆饒有興趣地問他,“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到底讀了多少書?”


    “恰巧讀過而已,小時候不喜歡讀書,靜不下心來,大概是高中的時候,天天泡圖書館,可能是環境影響人吧,那時候才發現書中自有黃金屋。”他娓娓道來,細水長流。


    林榆笑了笑,眉眼彎彎,“怪不得我看過的書你都知道,跟百科全書似的。”


    “我比你年長幾歲,當然不能白長了。”


    “那你高中的時候沒人追你嘛,你長得這麽好看。”她突然調轉了風向,將話題引到一個可以勾起八卦之心的地方。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在圖書館裏躲清靜。不過很多人都是衝著譚柯去的,表白的,塞情書的,送早餐的,還有問問題的,太多了。”說著,想起當時的情景,他不禁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可是我覺得你更好看…”眼睛滴溜溜地轉,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難道是因為你臉臭?總是冷冰冰的不說話?”


    他突然笑出聲,很是讚同地,“對,你理解的沒錯,我習慣了保持沉默…程澄總說我每天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好像所有人都欠我錢…正因為這樣,我避免了很多麻煩,不像譚柯,永遠笑盈盈的,我懷疑他不會生氣。”


    “他可能不是不會生氣,是他的家庭修養讓他不能生氣。”她若有所思地開口,八卦之心徹底被點燃,“所以你沒有早戀過。”


    在此之前,他們沒有契機談這樣的話題。


    如今,話趕話,便說到了此處。


    “沒有,那群不務正業的女生,我覺得挺沒意思的。”他倒說得很是輕鬆。


    林榆卻覺得他有失偏頗,言語有些激動,“你看到的是人家的不務正業,那你看不到的呢,人不僅分好壞,也分好的一麵和壞的一麵。”


    聽了林榆的思考角度,他宕機一秒,恍然大悟,“對呀,我當時怎麽就沒這麽想呢?片麵的判斷確實不太合適…人無完美,金無足赤。她們令人欣賞的點我恰好沒有看到。”


    林榆長舒一口氣,嘴巴一張一合,“對呀,就像那句哈薩克語,‘我清楚地看見你’,因為我看得見你,所以我覺得你哪裏都好…”頓了頓,她的嘴角上揚,有些僥幸,“幸好你當時沒那麽想,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追你去。”


    “不會,”他說,“不管怎樣,我都會來找你。”


    “我也是。”酒窩一深一淺,她笑得很是歡實。


    “那我在你眼裏是什麽樣的?”他很想知道。


    “你呀…”她想了想,頭枕在邵牧原的腿上,看天花板,“你好的一麵有很多,外表出眾,才華橫溢,謙遜有禮,三觀很正,正直善良…”


    “好了,可以說但是了。”


    “但是…”她把玩著一縷頭發,很認真地回答,“就像你說的,你總是沉默寡言,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不能事事都如此,你不說話,別人怎麽能知道你在想什麽,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而且你不說話再加上你不會笑,就顯得很無情很冷漠,這樣是很難跟人相處的,而且現在是人情社會,哪有人是跟社會割裂的,當然,你有資本,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本嘛。”她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可是很多人講話都是在說廢話,避重就輕,很浪費時間。”對於這一點,邵牧原有自己的看法。


    “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凡事都有兩麵性呀,人是情緒性動物,哪有那麽多正經話講,都是講廢話講著講著就親近了嘛,講著講著就開始講掏心窩子的話了,就像我跟我弟講話,十句話有九句廢話,但是因為講很多話,所以我們關係很好,如果我選擇沉默,他也選擇沉默,我上哪去知道他最近怎麽樣,心情好不好,學習狀況什麽的,話不是為了讓它有意義,而是從開口講的話裏知道你想知道的東西,就像我說的,我弟的情緒,狀態。”


    “我已經很努力了,”他的眼神真誠又堅定,“跟你在一起後說的話已經比我前三十年加起來說的所有話都要多的多。”


    “這麽誇張?”


    “完全屬實。”他甚至擺出了發誓的姿勢。


    林榆笑著握住他的手,嘴巴很甜,“那以後就再多說一些嘛,我願意聽。”


    看著她,瞧著她笑容滿麵的樣子,邵牧原覺得自己活在向往的人生裏。


    人的一生,有人願意聽你講話,好話也好,廢話也罷,她就坐在那,不用大張旗鼓,也覺得她豔壓四方。因為那是此生莫大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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