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沂河在離開東昆侖之時,並沒有帶走【應在要旨】,一來還不知道東昆侖之內是否有躲藏著的怪異,他依舊對黃衣盧妙音的那句話耿耿於懷,讓【應在要旨】依舊坐鎮於此,以觀後效。


    二來,他現在有已經脫去石衣,展露奇效的【昆侖】在手,【應在要旨】並非必要,倒不如讓祂就這麽立於此,待日後有用了再來拿便是,也不複雜。


    王沂河於東昆侖外,再次見到了王小六,他現在已經補齊了自己失去的半邊骨架,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嚇人,但至少在外麵罩個鬥篷,也算是可以見人了。


    至少,他精神頭看起來應該還不錯,見到王沂河第一反應就是用現在是骷髏的這隻手與他握手,惹得王沂河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去。


    其實王沂河完全可以用《奇想齋妄言錄》幫他重塑肉身,隻不過他與王小六不過點頭之交,關係還沒好到讓王沂河把自己當到手的本事和盤托出這麽一個地步,況且王小六看起來應該是有自己的節奏,所以王沂河也就沒有多此一舉,節外生枝。


    他粗粗講了自己借助盧妙音相贈的【昆侖】以及大成的《非想名箴》將《仙砂返魂籙》封印在了【昆侖】之中,其餘諸如【應在要旨】,《奇想齋妄言錄》,以及那兩尊大佬等等他一概沒說,囫圇編了一些,糊弄了過去。


    雙方都心知肚明,王沂河有所隱瞞,但是王沂河不說,他們也不會問,王小六肯定會將王沂河的話一一告知朱先樆,至於大明方信不信,信多少,那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了。


    之前王沂河初得《非想名箴》,貿然進入這一方世界之時,大明方明知其堪稱一無所知,卻也不敢有所隱瞞,更不敢指手畫腳,更何況現在了。


    王沂河並未久待,直接坐上一直在機場等候的座駕,連夜飛回了帝都。


    他尚有一事需要確認。


    他其實也是謹慎的,雖然東昆侖實驗室似乎當真是變成了一座普通的實驗室,王沂河也裏外再次搜過,在裏麵除了滿目破敗,已再也找不到什麽奇異之處。


    他甚至在破敗的實驗室中找到了被泡在不知名液體中,由於長時間未注射營養液,已經枯死的,盧妙音的大腦,與朱棣的描述完美貼合。


    看吧,哪怕盧妙音的嘴裏見不得幾句真話,但至少朱棣還是願意說真話的。


    但是,王沂河並不覺得這是《仙砂返魂籙》真的被處理的標誌,哪怕東昆侖實驗室現在看起來有多正常,多麽地像一座真正的封存了二百年的實驗室,這都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就連【昆侖】之中,《仙砂返魂籙》的名字變成了瑤慶真人口中《昔見七抄》的第一抄,他也仍舊將信將疑。


    好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最為完美的驗證,可以讓王沂河確認《仙砂返魂籙》是否真的被料理了,甚至不需要兩個都見,隻見一個就行。


    朱棣。


    他來之前就已經萬分確認朱棣已經受了《仙砂返魂籙》的蠱惑,已經變得不像是朱棣了。


    他此行東昆侖的目的,既是為了承繼【應在要旨】之法,想辦法激活此寶,將《仙砂返魂籙》封印,又是為了看看【應在要旨】中所錄之法能否將朱棣自深淵中拉回來,以報其替自己趟雷之恩。


    沒想到,他居然發現,自己不是封印《仙砂返魂籙》,而是將其淨化,若當真成功了,那朱棣此刻的問題,恐怕也是迎刃而解了。


    所以,朱棣現在是否已經脫離了《仙砂返魂籙》的影響,才是王沂河判斷自己是否將《仙砂返魂籙》之害徹底解決的依據所在。


    因此他在與王小六交換完部分情報之後,便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帝都,要再見朱棣一麵。


    朱棣一如他離開之時所囑咐的那般,自他離開之後,一直閉門謝客,以朱棣現在的本事,也是不需要進食的,因此他就這麽將自己在房間中封到了王沂河回來。


    王沂河推門進入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朱棣施施然坐在地上,自己與自己對弈的場景,想來也是無聊得狠了。


    朱棣的眼中好像已經恢複了初次見麵時的睿智,而不是像上次見到的那樣,總覺得好像黑得有些不正常,讓王沂河有一種在凝視深淵的感覺。


    “你做了件大事啊。”與王沂河對視了一眼,朱棣連忙起身,對著王沂河一揖到底。


    王沂河連忙上前扶他口中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您是幫我擋了一災,救您也是應該的。”


    “不,我清楚的,為了妙雲,我肯定會翻那本《仙砂返魂籙》。”朱棣歎了口氣,“況且,我現在也不算是完全解脫,《肉芝延壽籙》的影響還在,不過我的這些部分沒有了《仙砂返魂籙》賦予的自我意識,再也不會鬧著要自立門戶了。”


    見朱棣甚至還有心思開玩笑,王沂河就知道,《肉芝延壽籙》帶來的麻煩,應當沒有《仙砂返魂籙》高,想想也是,肉身上的變異,以朱棣的手段還能壓製一二的。


    “那【應在要旨】呢?你既然將祂激活,東昆侖問題也解決了,可有將祂帶來?”


    朱棣此話一落,王沂河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沉默了半晌,這才鐵青著臉開口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那塊碑名喚【應在要旨】的?”


    他可從頭到尾沒有與任何人提到過【應在要旨】,朱棣是怎麽知道的,朱棣現在了解的,應該是【應在碑】才對。


    不曾想,朱棣竟表現出了滿臉的疑惑,好似王沂河在說什麽胡話一般:“你在說什麽?那寶物一直都叫【應在要旨】啊,便是二百年前祂初次被發現的時候,機密文件中都寫的也是【應在要旨】啊。”


    朱棣的疑惑,好似是一道晴天霹靂,落在了王沂河的頭上,不僅僅是朱棣的認知,便是二百年前的文件都出現了變化,這一點在朱棣處的求證,是最方便的。


    感覺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遏住了王沂河的咽喉,讓他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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