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塞爾蘇斯與羅鴻對幾人之間的交流那是一頭霧水,但不妨礙他們發現無論是朱先樆還是這青年似乎都對青年頭上的貓有幾分尊敬,不由得有些懷疑,莫非這隻貓才是大明新晉的近仙不成?


    然而兩人正在思考大明的新晉近仙是人是貓之時,王沂河卻是向他們走了過來。


    其實對於紂絕陰天的話,王沂河並不是完全相信,他也清楚紂絕陰天如此捧著自己,那必是有所圖謀,因此他一直都是心中暗藏警惕之心的。


    隻不過,這化玄君七章秘經為昔見七抄的手段,與他本身的關係其實不大,全靠的寶鏡【昆侖】,如此一來,即便這其中有什麽問題,也有【昆侖】頂著,因此,他也沒管紂絕陰天話中這頗有些明顯的話,打算將這《升玄妙境定觀籙》收走了事。


    隻不過,雖然不知道這《升玄妙境定觀籙》的怪處,但從這帕拉塞爾蘇斯脖子上這一坨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可以看出,這東西的詭異程度,對得起祂玄君七章秘經的出身,因此,王沂河並不敢如同帕拉塞爾蘇斯一般直接用手觸摸。


    他看似是直接將手伸了過去,但實際上,他掌心浮現的不顯於人前的鏡麵表麵,真正要接觸這枚金印的,是寶鏡【昆侖】。


    帕拉塞爾蘇斯還在疑惑王沂河的身份,此刻見其大喇喇地伸手過來,就要取他手上的金印,正準備提醒對方此物詭異之處,便發覺王沂河的手尚未接觸到金印,這金印之上所散發的淡淡熒光好似春風化雪一般消融了幾分。


    還未等他驚駭,王沂河的手就按在了這金印上方,這枚牢牢地粘在帕拉塞爾蘇斯手上的金印,裏麵分明有兩尊不知深淺的怪物在以命相搏,皆覬覦對方的一切,按照帕拉塞爾蘇斯的想法,明帝國哪怕有對付這東西的手段,也不該是這麽輕描淡寫才對。


    不需要請出個什麽祖傳的寶物來嗎?


    事實證明,不用。


    王沂河的手撫過,這金印就憑空消失了,而王沂河的【昆侖】之中,則是多了一本《入夢抄》,果不其然,這《升玄妙境定觀籙》所述,正是與夢境有關的部分,與他此前所預料的,一般無二。


    事實上,王沂河僅從《升玄妙境定觀籙》中的“妙境”二字就做出了此猜測。


    王沂河發現,這枚金印在被他收入【昆侖】之中後,就徹底安靜了下來,按理來講《升玄妙境定觀籙》被淨化之後,其產生的扭曲意識應當也一並消散了,但是那“真空家鄉”似乎還在裏麵,不知為何,其沒有做任何反抗。


    導致帕拉塞爾蘇斯脖子之上發生扭曲的罪魁禍首陡然間消失,但這一團奇形怪狀卻並未恢複原狀,眼瞅著帕拉塞爾蘇斯的結局便要就此落幕。


    隻見從其頭上這一坨中,那一根被糾纏帶入的蜘蛛步足突然順暢地抽了出來,它本已斷裂,此刻卻好似依舊為其主人所控,離體之後,迅速地將自己捋直,又恢複成原來那光滑凶殘的利刃模樣。


    並且與從殿外伸進來的另一半殘肢接上,須臾間便又恢複成其原本的樣子,接著便於另一根步足一塊,熟練地從帕拉塞爾蘇斯扭曲的腦袋中抽出來一道虛影。


    而另一邊的羅鴻,他本身依賴《升玄妙境定觀籙》而生,如今《升玄妙境定觀籙》尚未發揮什麽厲害之處,就被寶鏡【昆侖】淨化,按理來說,他這個伴生之物,也該隨之灰飛煙滅才是。


    隻不過,就在王沂河以【昆侖】取走《升玄妙境定觀籙》之時,殿外等候已久的蜘蛛便已將步足探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走了尚未明白情況的“羅鴻”。


    隨後王沂河便發現,這兩隻蜘蛛的步足在縮回殿外之後便不知去向,整個夢境之內,都沒有這些東西的痕跡,就連天上那緩緩上升的抓著溫玄熙的龐然大物,也眨眼間隱去。


    帕拉塞爾蘇斯的屍體無聲地躺在地上,現在他的腦袋失去了詭異的維持,完完全全成了物理意義上的一坨好似擰幹的毛巾一般的東西,說實話,比之此前在《升玄妙境定觀籙》的力量維持之下的怪狀,還要惡心。


    想來他與羅鴻都沒有想到,大明竟有人可以如此輕易地解決這讓他與羅鴻陷入死局的詭物,甚至由於解決得太快,而導致他與羅鴻全然沒有什麽生路可言。


    當然,就算是慢慢解決,結局也是一樣的,不過是再苟延些時日罷了,在他們踏入這個夢境的時候,結局就已經定下了。


    “看來某人不想洗碗啊。”紂絕陰天嘖了兩聲,嫌棄道,“這些雜碎都是一個德行。”


    “我有一個問題。”王沂河環視了一圈徹底安靜下來的夢境,提問道,“這個夢境現在,是以誰為夢主。”


    “祂咯。”紂絕陰天努了努嘴,讓王沂河看向自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朱先樆”。


    “朱先樆”見王沂河看過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對吧?王沂河沒記錯的話,這位陛下可不是一位夢主啊,莫非其與王沂河的《奇想齋妄言錄》一般,擁有掌握他人權柄的力量?


    “祂不是夢主。”好似是猜到了王沂河的疑惑,紂絕陰天解釋道,“隻是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罷了。”


    “作為一位上古人皇,臣民的夢境,自然也是祂的‘王土’,祂以帝威統禦,也算是輕而易舉的。”


    紂絕陰天的後半句話,讓“朱先樆”與王沂河同時皺起了眉頭。


    “朱先樆”是惱怒於紂絕陰天這張大嘴把祂本想隱瞞的事情宣之於口,好在這裏是夢境,隻要不在塵世說,倒也不會影響祂以死求生的大計。


    更何況,祂也的確是拿這隻貓沒辦法。


    至於王沂河,則是在得到來自於紂絕陰天的“快人快語”之後,基本篤定了“朱先樆”的身份。


    上古人皇,可令諸法退避的《無法言說》,祂還能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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