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舟愣了一下,才苦笑道:“這樣嗎?那,那好吧。”


    他從小無論到哪都是被捧著的,難得吃回癟,表情有些扭捏。


    現在天都黑了,夜裏的涼意很重,但絲毫擋不住那些放學同學眼底的八卦之光。


    顧雲舟更加有些不自在。


    他還跟著封淺走,蚩楠不耐煩:“道歉也道了,你還跟著幹什麽?”


    顧雲舟腳步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你也是修仙者吧?”


    封淺不置可否。


    “我有一個老師,是二級煉丹師,因為秦家最近出了事,他讓我繼續去跟著他。”


    顧雲舟的語氣帶著一絲莫名的寂寥,眼中也帶著一絲沒落。


    正好是意氣風發的年紀,他怎麽可能願意一直都待在煉丹房裏?


    他回來的時間也不算長,還沒真正有那種能交得上心的朋友,從前的朋友,變得讓他都不認識起來。


    又好像隻有他一個人還在堅守著從前的模樣,總會有種恍如隔世,物是人非的感覺。


    其他人又因為他的家世和老師,對他多有恭維,不是該和朋友相處的態度。


    倒是剛剛,他和封淺心平氣和地說了兩句話,倒是意外覺得和她挺相處得來。


    如果沒有秦明月在這裏麵作梗,他和封淺處不成未婚夫妻,但是感覺應該會是關係挺不錯的朋友。


    所以意外的,他沒告訴其他人話,就這麽在封淺麵前說出口了。


    封淺語氣淡淡:“那就去唄,不上學還不好嗎?”


    蚩楠頓時又垂頭喪氣了下去,小聲道:“要不然我也去給自己找個師傅?我真不想上學了。”


    封淺:“這話你別和我說,去和阿爹阿娘說。”


    和他們一起放學走的還有其他人,費執湊過來:“你不想上學了啊?我也不想上!”


    蚩楠頓時找到了同路人,沒一會兩人就吐槽開了。


    顧雲舟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是感覺胸口積蓄的鬱氣消散了不少。


    也笑了:“也是,但學業也不能落下的,到時候應該是直接回來參加高考。”


    他的成績的確不差,這次考了年級第六,落在陸棲和曲安然的後麵。


    將絕大多數精力投入到煉丹,還能有這樣的成績,那的確算是不錯。


    側門門口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在有些昏暗的路燈下,看著也異樣耀眼。


    不少女學生都停下來朝他投去了注目禮,還有欣賞和愛慕的視線,有女生大著膽子上去要微信,都被禮貌婉拒。


    直到封淺他們走近,那人似有所感地看過來,嘴角露出一個很輕微的弧度。


    女學生們發出一陣尖叫,霍熠直接朝封淺走過來,手上拎著很大份的燒烤。


    他掃了一眼顧雲舟,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直接對著封淺道:“有個朋友帶我去吃了一家燒烤,覺得他家的味道很不錯,我帶了些給你們試試,覺得可以的話,下次有時間再直接帶你們去吃。”


    封淺湊近嗅了嗅,給出評價:“味道應該會不錯。”


    霍熠昨天來家裏吃了頓飯,反正一家人相處的都挺好。


    因為他高超的遊戲技術,蚩楠等手殘黨直接代表封淺認可了他。


    封淺和霍熠並肩走著,完全將顧雲舟忘在腦後,蚩楠被香味勾得肚子裏的饞蟲都出來了,袖口不時還有一個什麽腦袋冒出個頭,被饞得口水直冒。


    顧雲舟愣在原地,霍熠那張臉,他是認識的,但這人為什麽會和封淺認識?


    他有些狐疑的視線在他們身上徘徊,好像想到什麽,但那中間又好像隔了一層紗。


    他搖搖頭,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好像又要下雨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玥城比較偏北方,等到十一月中旬估計會下雪。


    顧雲舟縮了縮脖子,跟在他們身後走。


    顧家在那小區裏也有房子,他有時候回去,還能在路上看到封淺他們的身影。


    --


    又過了兩天,封淺就總感覺自己好像忘掉什麽事。


    直到她走神之下,一腳踩到人家拖地阿姨的拖把,這才想起來被她忘掉的事情。


    她盯著那個年輕的拖地阿姨,那阿姨被她看得心底發毛,忍不住吞咽口水,結結巴巴地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誰的問題,總之先道歉準沒錯!


    封淺還是看著她,阿姨被她看得直想跑。


    “你是秩序司的人?”封淺直接問。


    阿姨頓時被問地炸毛,拎起水桶就跑。


    封淺手一伸,揪住她的後衣領:“我有事想和你們老大談談,什麽時候幫我約約。”


    阿姨……啊不,秩序司成員小姐姐一臉害怕,磕磕絆絆:“你,你想和我們老大談什麽?就是,也不用細說,就,就大概說一下,我好上報之後他們連夜,阿不,就是……”


    感覺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姐姐都快哭了,估計是剛進入秩序司沒多久,被欺負地也挺慘吧。


    不然沒誰願意來掃洗手間,哪怕洗手間裏其實很幹淨,學校的學生也不會不衝水。


    但洗手間就是洗手間,它幹淨也不能否認這數個洗手間的事實。


    封淺突然有種自己在霸淩別人的錯覺,特別是後麵有學生進來,對她投來帶著幾分怪異的視線。


    似乎是在說:太可怕了,連人家阿姨都不放過。


    封淺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脾氣實在是好的沒話說。


    “就是很簡單的出來談個話,也不是什麽特別要緊的事,行了,就這樣,快點回去上報吧。”


    小姐姐含著淚點頭,提著她的桶和拖把出去了。


    封淺去洗了個手,嗯,剛剛從隔間出來。


    秩序司那邊是很有速度的,話是第三節課下課說的,人是中午放學到的。


    一個拿著掃把的年輕女人狀似不經意走到封淺身邊,然後低聲道:“側門車牌號xxx,我們老大在裏麵等您。”


    封淺看了蚩楠一眼,道:“中午就不回去了,把我的那份飯打包給我帶學校來,就跟阿娘說我有點事。”


    蚩楠點點頭,走之前還看了那個雖然穿著清潔工的服飾,卻一身肅殺之氣,手上的掃把好像下一秒就會變成武器直接橫掃過來一樣。


    不是稱職的好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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