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進入隆冬後,白天就很少能見到胡伯了,因為他要去打獵,要解決清風庵的冬季吃肉問題。天黑時胡伯才背著幾隻野兔和一個麂子回來。黃先生將一把駁殼槍交到胡伯的手中,對他道:“你把這個帶上,你那個槍打一槍要時間裝藥,萬一野獸趁你裝藥襲擊你就麻煩了,有這個就方便多了。”胡伯看著黃先生道:“你太聰明了,你看到我沒有打到野豬回來才想起的吧,的確是這樣,那邊的野豬又大又凶,所以我不敢去,可是用這個槍子彈太金貴了。”黃琬道:“你放心好了,我已叫金嬋夫婦去漢口買了,你放心的用吧。還有個問題,你打到大野豬你拿不動怎麽辦?”胡伯一笑道:“這點辦法也沒有還打什麽獵。野豬最大也就三百來斤,把皮一剝,內髒一去,頭一去,就隻剩下一半多一點了,分成兩片,掛一片在樹上,背一片回來放下,再去把另一片背回不就行了,年輕時我一次就背回了。”第二天,胡伯靠著駁殼槍,真的打到了一隻三百多斤的大野豬,他直接背一半到庵裏交給洪嫂,慧字輩的見有肉吃,一個個高興得不得了。洪嫂最會紅燒野豬肉,她弄的野豬肉比家豬肉還好吃。這半邊野豬肉有九十多斤。她砍下十幾斤準備紅燒和燉粉條,其餘的醃起來。胡伯背到洞裏的全部醃起來,晚飯黃琬胡伯都在庵裏吃。洪嫂做的真是好吃,一頓飯下來,十幾斤肉加上粉絲,蘿卜吃得幹幹淨淨。黃琬叫一小隊的人也參加打野豬,因為兩年沒有人打,野豬成災了,把庵裏辛辛苦苦種的十幾畝紅薯都拱光了。一小隊出馬,僅僅兩天時間,就打到了大野豬四十多頭,陳家台平均每家留兩頭,叫二四五六七小隊每個隊來拿兩頭去加餐,多餘交庵裏醃起來。


    冬月底,金嬋夫婦從漢口回來,買回來三千發手槍子彈,花了二根金條,把子彈和餘下的金條大洋交給靜安入庫。王慶安對黃先生道:“現在管得越來越嚴,查得越來越緊,如果不是包船和碼頭幫忙,根本就出不來。民國政府給各大洋行發了照會,不準買違禁品給赤匪和遊擊隊,外國人表麵上還是要聽政府的。但你要是出的價高他還是敢賣的。我們要是有一條自已的船就方便多了。”黃琬心裏一動,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交完東西後黃琬同他二人去大院。大院已全部完工,後麵碉堡也有人駐守,東西兩邊炮樓有人值班,有一點點戒備森嚴的樣子。


    黃琬問王慶安:“這批學員可以結業了嗎?”王慶安道:“可以結業,隻是射擊還沒有進行實彈射擊。”黃琬道:“你跟陳大隊長講一下就行了,這裏有子彈。”王慶安道:“他們的武術考試定在明天,等金嬋對他們考試完畢後就可以開始實彈射擊了。”黃琬又找到朱南初問道:“這裏將稻穀碾成米,一天能出多少米呀?”朱南初道:“一天可以出一千五百斤左右。”黃碗道:“過年每個隊員發一百斤大米,現在共有隊員二百三十人,你抓緊安排,年前要拿出二萬三千斤大米出來。”朱南初道:“我保證在臘月二十前拿出二萬三千斤大米出來。”安排完這件事後,黃琬找到丁正東,了解到新招的人己到齊,一邊參加值班,一邊訓練,四個機槍手在王教官的訓練下,已能熟練的操作機槍了,隻是還未進行實彈射擊。黃琬道:“對新隊員的體能和射擊訓練要十分抓緊,不能有絲毫放鬆,不合格的要淘汰,這裏每一個人都要頂天立地。”丁正東保證將每一個人都訓練達標。黃琬又問:“杜皮鎮有什麽動靜沒有?”丁正東答道;“沒有什麽大的動靜,隻是保安隊現在又有了新槍。”黃碗道:“你們要嚴密監視他們,特別是早市期間,發現他們有欺壓百姓,敲詐勒索等惡習,立即向大隊報告,決不能姑息養奸。”


    在大院忙一陣,黃琬又來到賈廟吳老板這裏。對他說道:“你第一件事就是要他盡快送三十個上好的,帶蓋子的瓷壇子到拐子坡。質量要好,因為是裝藥的,不能漏氣。”吳老板答應明早就送過去。黃琬又問:“你這裏有現成的貨架嗎,能把三十個壇子擺在上麵的。”吳老板指著牆邊的一排貨架道:“是那樣的嗎?”黃先生一看,正是的,上下四層,剛好擺壇子。忙道:“就是它,能擺下三十個壇子就行。”吳老板答應明早一起送去。總共十一個大洋,明天到拐子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黃琬又問了鎮公所有什麽動靜,吳老板說沒什麽動靜,保安隊至今連槍也沒有。臨走時,吳老板又拿了一大包東西給他,向道:“你的跟班的孩子呢?”黃琬道:“你別認為她是小孩子,她現在可是副大隊長了。”黃琬回到清風庵,把那包東西給了英子。英子不好意思的道:“大哥哥,我現在不是小孩了,你怎麽還買這些東西給我吃呀。”口裏說著東西已放進了嘴裏,還不忘說一聲“真好吃。”黃琬又告訴慧智,三十個壇子和貨架明天上午就到了。慧智高興得跳了起來。在靜安手中拿了十一個大洋就返回石洞,準備明早去拐子坡付給吳老板。天快黑時,胡伯背著一隻鹿回來了,趁天還未黑,趕緊剝皮去蹄,清理幹淨掛了起來。胡伯炒了一盤鹿肝,一盤青菜,二人就著燈光吃完晚飯,洗漱完畢,黃先生對胡伯說:“根據形勢的發展,我倆再不能住在這裏了,要住到陳家台去,你也好時不時的去退換一下長有夫妻倆,讓他倆好回去收拾一下家裏,我打算在請風庵也架一部電台,這樣三個大隊長都有電台,有事聯係就不用兩頭跑了,這裏作為臨時落腳點還是保留,到陳家台你不用自己做飯,我倆都在家寬家搭夥就行?”胡伯道:“聽你的安排,這裏醃的東西我明天全部送到英子她們那裏去,然後去陳家台新屋住,以後打的東西就放在家寬那裏了。”


    第二天一早,黃琬到陳家台叫一小隊的人去拐子坡幫拿東西送請風庵,大家挑著籮筐到拐子坡,隻見一大車壇子和架子,黃先生付給趕牛車的人十一塊大洋,就叫隊員們把這些壇子,貨架都送到清風庵慧智手中,有了那個土吊車,實在是方便多了,不一會全部東西送到,並幫慧智擺好。慧智高興得不停的向各位大哥作揖致謝。陳全找到英子,對她說:“黃先生叫你在這裏把電台架起來後,立即與他聯係,他在陳家台。”英子大喜,立即叫來慧禮等人,不一會就把電台架在了新屋裏,並接通了陳家台,袁家寨和大院,真是方便多了。黃琬回了一封電報給陳英:“英子,你們三個大隊長商量一下,過年每個隊員,(含清風庵全部人員和胡伯)過年發一百斤大米,十斤麵粉,兩塊大洋,讓所有隊員及家屬過一個好年,大米麵粉我已讓朱南初在準備,臘月二十全部發下去好嗎?”收到電報,英子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大哥哥這是把心思全部用在隊員身上,從不考慮自己,從陳家台到清風庵,從清風庵到袁家寨,從袁家寨到大院,從大院到鍾家寨,從鍾家寨到天堂寨,從賈廟到團風,從團風到黃岡,從黃岡到黃梅,從黃梅到羅田,沒有一個人不敬佩大哥哥,不服從大哥哥。大哥哥就是我的榜樣,我今後也要像他一樣,愛兵如子,愛民如子,愛戰友如親人。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又到了碰頭的日子,臘月十五早上,黃先生和英子在杜皮吃好早餐,走向茶館。一會李健就到了,互相致問後,李健問道:“昨天發生在方高坪的事你聽說了嗎?”黃琬心中一驚,忙道:“我未聽說計麽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呀?”李健道:“昨天滾子河的潘守重,糾集淋山河,方高坪,馬曹廟共四個保安隊一百三十多人對潘家大院進行圍攻,護庒隊拚死抵抗,終因寡不敵眾,大部分隊員犧牲,農會主席也被殺了,大院被潘守重奪回去了。”黃琬痛苦的低下了頭,覺得是自己考慮不周而造成了這麽大的損失。李健道:“敵人越來越猖狂了,浠水縣的縣農會主席前天也被殺害,你們要提高警惕,防止敵人的突然襲擊,報仇的事年後再組織力量吧,三支隊目前還有其他任務,縱隊的兵力也很緊張。”黃琬道:“我知道上級的難處,我們自己想想辦法吧。”黃琬將杜皮保安隊又有了新槍的消息告訴了李健。二人談話結朿,互道尊重,說聲年後見,各自離開茶館。黃琬回到陳家台,立即用電報召三個大隊長來開會。人到齊後黃先生將方高坪的事情告訴了大家,大家十分氣憤,決定馬上全體出動,滅掉四鎮保安隊。黃琬叫大家冷靜,要先把幾個鎮的情況偵察清楚再動手。最後決定請靜安,金嬋二位大師出馬,各帶一名慧字輩的外出偵察。陳英立即給金嬋發報:“師叔,速來庵裏,有大事商量。”一會收到回電;“收到,現在動身。”


    臘月十六早上,三路人馬一起動身,黃琬,英子和五名學員去羅田縣,靜安和慧禮,金嬋和慧義出發前住四鎮偵察,無須交待,因為她們知道要做些什麽。


    黃琬同英子送五個學員,當天就到了羅田縣,進城時,保安隊問都沒問。徐掌櫃的迎接進店,晚上沒宴招待兩位東家和五個學員。徐掌櫃的一直麵帶笑容,因為店裏的生意太好了,囤的貨沒幾天就賣得差不多了,正在籌備再去進一批貨,保證什麽貨都不脫銷。黃琬和英子都很高興。第二天吃了早餐,黃琬和英子又陪五個學員上路,晚飯前到了鍾家寨前,碉樓的基礎己砌好了,幾人看了一下,非常牢固,旁邊堆滿了石條和青磚,八小隊的人除了值班的外全在幫工,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五個學員也興奮的加入了搬磚隊伍。鍾順才將二人接進寨安排晚飯。陳英道:“我們這次來兩件事,一是將五個學員送回,二是年關將近,大隊部決定給每個隊員發兩塊大洋過年,在大隊的那筆錢裏出,你們多少人,你寫個條子,我簽上字你就可以動用那個錢。”天堂寨那邊暫定六十人,你代他們寫個條子,你明天把大洋送過去,再叫他們給你個條子就行了。”鍾順才高興的寫了條子,八小隊共六十五人,領一百三十塊大洋。九小隊六十人,領大洋一百二十塊,共領大洋二百五十塊。陳英簽上字後,交還鍾順才,還在小本子上記了一筆,上一次是開支二百大洋修碉樓。


    幾路人馬全部在臘月十九回到陳家台,與三個大隊長詳細介紹了偵察情況:潘家大院由潘守重在滾子河保安隊抽了十人槍守衛,滾子河保安隊還有三十人(這說明潘守重在他家被沒收後迅速擴大了保安隊)潘守重本人帶著老婆孩子住在鎮公所院子裏的一棟小樓裏,樓上是他們的臥室,樓下是廚房,飯廳,會客室,倉庫及廚師傭人的住房,院子隻有兩個門,大門和則門。全部保安隊員住在一間大房子裏。淋山河的保安隊力量最強,有長槍四十二支,機槍一挺,手槍兩支,全部住在一坐廟裏,沒有圍牆。鎮長是本地人,住家裏,是一棟二層小樓,有個前院。馬曹廟有長槍三十六支短槍二把,鎮長住在鎮公所,方高坪有長槍二十八支,短槍一支,都住鎮公所,鎮長也住鎮公所。情況請楚了,陳立首先發言:“我的意見是一個晚上全部拿下,三個智取,一個武力取,這次一定要鬧出一個大的動靜,要鬧得驚天動地,讓那些家夥們膽寒,具體打發是由靜安大師帶一個慧字輩的和二小隊,七小隊拿下淋山河,由慧義帶慧善再加上五小隊,拿下方高坪。由金嬋大師帶慧孝再加上六小隊,拿下馬曹廟,我和陳英帶一小隊和三小隊剩餘的人,再調四小隊的丁七訝,潘三旺過來,我們硬打滾子河,我們帶六十顆手榴彈,一小隊和三小隊個個都是神槍手,他們一個也莫想跑掉,打掉滾子河後我們再回身奪取潘家大院,把潘家的田產全部分光,擴大農會組建六大隊第十小隊。”陳英按著道:“我讚成大隊長的意見,補充二點,一,除了徹底的收繳那幾個保安隊的槍支彈藥外,對那幾個鎮長的財產全部沒收幹淨,隻要是值錢的就給他拿走。二,做完這些後留下布告,告訴他們,你殺了我農會幹部,殺了我遊擊隊員必須償命,不是不殺你們,是因為你們還算協從,給你一次機會,再有下次定斬不饒。三,保安隊的花各冊一定要拿到。”袁成華也表示讚成大隊長和陳英的意見。說完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黃先生。黃琬道:“你們已經安排得很好了,我很欣慰,沒有什麽補充的,我負責寫好布告,明天叫隊員們把米麵都領回去。一小隊除了領自己的外,還要幫三小隊挑回去,把我和胡伯的米放到家寬家,因為我們在他家搭夥。隊伍後天出發,掃平障礙過小年。英子明天叫章嫂先回去在丁家壪準備落腳點,這次可是一百多人呀。還要給慧智打個招呼,後天就要開始真刀實槍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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