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山就受不了這些了,看得到卻吃不到摸不著的,連參加虞家宴會的資格都沒有,虞照海看他們一家的眼神像在看垃圾,甚至連一點忙都不願意幫,她從不叫虞莫森爸爸,也不會回答虞清山叫她的每一聲“姐姐”。


    她對這個家唯一的溫情大概就是會在看到沈玉食時衝她點點頭,但也從來不喊沈玉食一聲媽媽。


    虞尋歡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在聽虞清山向易秋果抱怨他的姐姐虞照海。


    以至於虞尋歡學會的第一個詞不是爸爸不是媽媽甚至不是姐姐,而是“虞照海”。


    現在回想起來,他還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從小到大,虞清山從不在虞尋歌麵前抱怨甚至提起虞照海。


    虞照海三個字逐漸成了家裏的禁忌,虞清山也成了所謂的“獨生子”。


    在這個家裏,沈玉食反倒是最先接受這件事的人,她一直對外宣稱自己隻有一個兒子虞清山。


    虞尋歡4歲虞尋歌6歲那年,虞莫森去世了,虞清山那年就想走,但換工作、買房、轉移寶藏都需要時間,2年後,虞清山才終於準備好一切,打算帶著一家老小搬到s市。


    結果他一回家,他媽通知他,自己看中一個帥老頭,想結婚。


    虞清山都懵了,死活不許!


    虞清山覺得這簡直不可理喻:“我爸才死兩年。”


    沈玉食當時就問虞清山:“你還想要我給你爸守寡守一輩子?”


    虞清山:“你都這麽大年紀了!”


    沈玉食:“我才53,追我的老頭老太太比你命還長!”


    那還是小虞尋歡長到6歲第一次看到虞清山發火:“你別想,我要替我爸看住你!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別想改嫁!”


    然後沈玉食操起煙灰缸就把虞清山腦袋砸了,砸完還平靜地問易秋果:“去看看,死了沒。”


    虞清山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嘴裏說著狠話,但最後還是沒報警,隻是走得時候把虞莫森給的那些東西全運走了,隻留下b市的四合院和老人卡裏的錢。


    笑死,因為根本帶不走。


    虞莫森活著的時候工資收入全上交,理財投資都是掛得沈玉食的名字,四合院在領證前就被虞莫森送給了沈玉食,還簽了自願贈予的協議。


    在虞清山看來,老頭子這簡直是個情種,愛了老太太一輩子,結果人死後他媽說改嫁就改嫁了!


    2年怎麽了?2年才多久啊!


    自那以後,虞清山就再沒回過b市,他也不允許易秋果帶孩子回b市。


    但虞尋歡見過沈玉食,在校門口、在家樓下……


    他知道沈玉食是來看他和虞尋歌的,她甚至偶爾也會看看易秋果,但從來不看虞清山,因為虞清山下班的時間總是很固定,可每當虞清山要下班到家時,沈玉食總是會消失不見。


    有一次,姐弟倆又一次趴在窗戶邊看到站在小區樹蔭裏的奶奶時,那年才十歲的虞尋歌衝了下去。


    虞尋歡嫌天氣熱,就沒去,他看著那一老一小聊了半個多小時,虞尋歡覺得無聊,就跑去看電視了。


    等到小虞尋歌回來後。


    他就問奶奶說了什麽。


    虞尋歌說奶奶教她玩撲克牌。


    自那以後,沈玉食就再沒來過。


    虞尋歡對沈玉食的大部分記憶都已經淡化了,但19年過去了,他還能想起那隻捏著煙灰缸微微顫抖的手,以及那張失望憤怒又悲傷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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