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好像打開了少年身上的什麽機關,原本渾身頹氣的少年一瞬間恢複了些許生機。


    眸中的顏色都亮了不少,璀璨如星輝,閃耀著光彩。


    “哥哥…你說什麽?”少年有些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遲疑著問道。


    張起靈從沒有同其他人近距離接觸過,也就隻有少年平時能在他身邊蹦躂,對此可是毫無經驗可言。


    這……應該和帶孩子差不多吧。


    張起靈幹脆將身子直接蹲下去,抬頭仰視著少年的眼睛,看著少年無措驚慌的神色,輕聲道:“我說,我們試試,如果你發現我並沒有你想的那般好,隨時可以反悔。”


    少年看著蹲在自己麵前,近在咫尺的神明,小心翼翼的將手臂環在他的頸間,一字一頓的訴說著自己的真心。


    “哥哥,我不會後悔,你答應我了可就甩不掉我了。”


    張起靈雖麵上不顯,但眸中還是浮出些許笑意:“嗯,不後悔。”


    落入世俗凡塵的神明,不同於往日的遙不可攀,卻同往日一般讓他歡喜。


    這一刻,少年突然感覺到,擁有了神明,他好像擁住了全世界。


    好想在此刻按下暫停鍵,沒有任何煩惱和顧慮的,同他的神明地老天荒。


    張起靈本想等少年激動勁兒過去再開口,但他好像發現少年隻要是在他麵前,壓根做不到完全冷靜下來。


    無奈之下,他隻得開口道:“平複一下,我們去吃點東西,你不是還要去一趟那個青銅門麽?”


    “哦哦,好。”


    像是被特等獎砸昏了腦袋的少年,就像隻提線木偶,被張起靈牽著機械的去完成接下來的每一件事,直到再度走出寺門,才逐漸回過神來。


    終於平複下來心情的少年又回到了放飛自我的狀態。


    “哥哥,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哪裏啊?”程霽被張起靈扣住手腕,但僅限製了他的行動,並不能限製他的嘴。


    麵對張起靈時,他全然沒有對上其他人時的運籌帷幄,冷靜自持,嘰嘰喳喳的說著話,想引起張起靈的注意。


    “猜的”張起靈如今已經習慣了少年時不時的在他耳邊絮叨,心情好時還會回上一兩句。


    “那哥哥好聰明,既然哥哥這麽厲害,那我偷偷告訴你。”


    “好。”


    “那個巨穀的另一邊,好像有寶貝,我那時候好像探到了,我們去加持完閻王騎屍的怨氣就去看看好不好?”


    “嗯。”


    兩人在雪地裏徒步向前走著,時不時的一問一答,好似和尋常沒什麽區別。


    唯一的差別可能就是不同於曾經需要用撒潑打滾,胡說八道換來牽的手,現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拉起來,不撒開。


    一路嬉笑著走到下深淵巨穀的入口。


    張起靈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這一坨四不像,道:“你讓他上來的?”


    程霽捂著眼睛搖了搖頭:“我可沒有,它自己非要上來的,它說可以暫時當我們的坐騎。”


    “……”饒是看了很多次,張起靈還是對眼前這同大鼻涕一般的怪物接受無能。


    閻王好似察覺到麵前兩個人類對自己的排斥,拖拉著自己特地留長麵條似的雙臂,笨拙著朝著二人瘋狂作揖。


    但它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在它看來瀟灑帥氣的動作,落入程霽和張起靈二人眼裏,異常刺目和醜陋,隻是它自己並不知道。


    一招不成,再施一招。程霽眼角抽搐的看著眼前搔首弄姿的鼻涕蟲四不像,默默的轉頭,張起靈也適時的抬手將少年的眼睛遮上。


    雖然程霽被捂上了眼看不到了,但是從張起靈觸在他眼睛上的手指顫動來看,應該是不太好看的。


    終於,少年忍無可忍,手心一股怨氣化作一條長鞭,直挺挺的朝著四不像抽去。


    “再搞行為藝術,我不介意送你和你前麵一百多個老婆在地下團聚。”


    “……”


    閻王騎屍聽到少年威脅的瞬間,停住了動作,僵在原地。


    且不說它死不死的,衝著獻祭給他做新娘的那些姑娘死時的慘狀,一兩個他都有可能在地下再死一次,這直接一百多個,可能它就真灰飛煙滅在這世間了。


    這個活爹張口就要弄死它,太嚇人了。


    張起靈見四不像不再有動作,便放下了遮在少年眼前的手。掃了正陷入絕望的閻王一眼,道:“帶路吧。”


    得到赦免的閻王收起之前賤嗖嗖的模樣,一本正經給兩位活爹帶路。


    沒有幺蛾子傍身的閻王效率極高,不多一會帶著二人一路穿行,到了一個石洞口。


    少年剛要進去,就被張起靈攔住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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