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倚在張起靈懷裏,眯著眼睛享受著神明的摸頭。一麵細細的感知著這新打開的洞口內的角角落落。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個很隱蔽的角落裏,有一隻不知名的魂魄瑟縮的躲在那裏,因這邊的巨響嚇的不敢探頭。


    少年從張起靈懷裏出來,低頭拉起張起靈的手,附了上去,十指相扣,小聲在他耳邊道:“哥哥,那邊有情況,要不要去看看?”


    張起靈一隻手拉著少年,另一隻手將背在身後的刀抽出,避免進洞後有什麽意外他照顧不到。少年當著他麵受傷就那一次就好,他不想再有第二回。


    洞中和外麵的那豆腐渣工程有著天壤之別,墓道修砌的很精美,甚至道旁的柱子上還雕刻著精美無比的浮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想不到如此的工藝竟來自商周時期。


    張起靈路過墓燈,伸手將其點亮,燈油中飛出的幾抹帶著火光的飛蛾在幾個呼吸間從墓道的這頭飛到另一端,將沿途的所有墓燈都點亮,刹那間原本黑不見光的墓道內燈光大亮。


    隨後張起靈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眸色一凝,將剛要走遠的少年拉了回來,謹慎的道:“這些柱子不能碰,上麵鑲嵌的全是屍蟞丹,一旦掉到地上,後果不堪設想。”


    聞言,少年也正色的不少,恐怕不隻是掉落下來引出屍蟞那麽簡單,以西王母的性格,恐怕這些屍蟞丹的放置都是有一定規律的,一旦被打亂,必然會引來更多麻煩的東西。


    少年皺起眉,抬手指著一個角落道:“哥哥,那個魂魄在那邊,除非他自己出來,不然我們抓不到他,我剛感知他的時候,他竟然不受我控製,這我也不太清楚是為什麽。”


    張起靈是知道少年控屍控靈的能力的,基本從未失手,如今在這個地宮裏少年卻五次三番的頻頻中招,想來,也是一個很棘手的情況。


    “沒有別的辦法嗎?如果叫不出來,我們就不管它,直接進下一間墓室。”張起靈道。


    少年有些猶豫的瞟了男人幾眼,嘴唇動了又動,還是沒敢將到嘴邊的話說出來。


    看到少年這般欲言又止,張起靈思考都不用思考一下,直接回道:“不行。”


    “可這沒別的辦法了呀,隻能用符籙強行控製他走出來。”少年企圖屏蔽掉重點,同張起靈商量。


    但高低是被少年忽悠了這麽多次,再遲鈍的人也會瞬間明白少年想要做什麽。張起靈麵色未變,拒絕的幹脆:“不行。”


    當下少年的身體還沒徹底恢複過來,他是斷然不可能讓少年再去放血繪符。


    “好吧。”少年悻悻的收回了念頭。


    兩人隻好接著往下一墓室走,就在快到石門的時候,變數突生!


    那個原本瑟縮在角落裏的魂魄像是嗅到了什麽,主動從角落裏衝出來,跪在少年身前。


    “少主!”


    少年見狀駐足未動,挑了挑眉,什麽玩意兒?


    見少年久未回話,魂魄急急道:“少主,您不記得我了嗎,當初這裏異動,大家都以為是新的機緣,您勸告過我說這裏危險,但我還是沒聽您的執意要來,結果沒成想中了西王母的圈套被她抽幹了血,魂魄也困在這幾千年不曾有機會出去。”


    魂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抖摟個幹淨,可程霽卻愣是一個字都沒聽明白,有些頭暈的叫停道:“等下,你說的我都不記得,這樣,我問你答,可以吧?”


    魂魄聞言點頭。


    “首先,你是誰?”


    “我是青丘九尾族族五長老的兒子,程地先。”


    少年又問:“那我是誰?”


    “你是族長的次子,也是族裏血脈濃度最高者,程霽。”


    少年再問道:“你說這裏有機緣,又是怎麽回事?”


    魂魄似是陷入了回憶,緩緩道:“幾千年之前,本來隻有我們族有長生的能力,但後來因為隕玉的出現,各種長生之法被人們實踐出來,慢慢的衍生出一些新的長生家族。首批出現的就是西王母和張家。”


    “隻不過這兩家在長生之術上也有很大的區別,西王母本身就是凡人血脈,所以她隻能研究一些共生之法,以謀求長生。”


    “而張家原本就是上古瑞獸的血脈,但由於一些原因沒有將完整的血脈流傳下去,到了那時候,已經同常人無異,但又恰好隕玉降世,激活了張家人體內殘存的血脈,讓張家又有了長生的能力。”


    “而那時候,我因為血脈濃度不高,總想著通過一些機緣來提升血脈,又恰逢當時這裏突然生出兩片花海,一紅一藍,族中都猜測是不是什麽新的機緣才產生如此意向,所以大家那時候都蠢蠢欲動,想要來分一杯羹。可誰知,正好中了西王母的圈套,她將慕名而來的九尾族人盡數殺死,抽幹了全身的血脈,企圖給她自己換血!我逃脫不得,被殺後就困於此地。”


    少年蹙眉聽完了全部,在心裏思索了起來。


    這個人說的沒錯,這裏確實有機緣,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想著將張起靈帶過來,但西王母那麽聰明的女人又怎麽會發現不了這個東西呢,這於情於理也無法說通。


    張起靈見少年陷入沉思,找到了魂魄所說的話之中的問題。道:“你說他是少主,如今過了幾千年,再長生之人也不會幸存於世,你又是如何看出他就是你所識之人?”


    魂魄搖了搖頭,解釋道:“且不說長相一模一樣,就連同佩劍都是少主曾經的佩劍,靈劍都是認主的,所以如果他不是少主,壓根不可能使用這把劍。你應該見過他用吧。”


    張起靈頷首。


    程霽聽到魂魄的解釋,思緒變得更加淩亂。


    如果軒轅劍是那個少主的佩劍,那他又怎麽可以使用的呢?


    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那他和這個少主長著一模一樣的臉,當真又隻是巧合嗎?


    幾千年之前的少主,穿書之前的普通人,後世深陷九門棋局的齊羽,和如今的他。


    所以,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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