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月走了出去。


    眾人笑了笑,還是李壯帶頭道:“隊長,俺們不識字,就想托隊長給家裏帶個口信。”


    景延月沉默了半晌,開口道:“好。”


    她從營帳裏拿了紙和筆,坐在外頭道:“你們要寫什麽,我給你們寫。”


    黃大浩道:“排好隊,都一個一個來。”


    景延月看著大家高高興興給家裏人帶口信,忍不住道:“大家放心,隻是以防萬一。”


    一個又一個的人上前。


    景延月默默寫著。


    寫完了,景延月默默地把紙收了起來。


    “明日咱們就襲營了,大家都準備一下吧。”


    ……


    次日清晨,整軍出發。


    大衍的營帳在一處山腰,臨近水源,上遊有士兵看守,防止投毒。


    此地景延月也是第一次來。


    之前景延月離開的時候,大軍的營帳並不在此地。


    她微微眯了眯眼,隨著眾人潛伏在了一處密林裏。


    這次襲營景延月並非單獨行動,還有另一隻潰兵,以及一隻金人的先鋒隊,虛虛實實,起到了不小的迷惑作用。


    景延月帶著自己的這支隊伍,因為得了完顏誌的賞識,因此有一定的自主權。


    另一隻潰兵則沒那麽幸運,必須得聽先鋒隊長的指揮。


    否則格殺勿論。


    “會蘭延,你們準備從哪裏突襲大衍?”先鋒隊的小隊長問道。


    會蘭延,這是景延月給自己取的金人假名,那支被全殲隊伍裏確實有這麽一個人。


    由於金人的軍隊管理並沒有像大衍那樣嚴謹,因此除了景延月外,其他人的假名都是胡亂編造的。


    “我們走那邊吧。”


    景延月隨手一指。


    “為什麽?”先鋒小隊長因為知道了景延月很是得完顏誌賞識一事,對景延月充滿了興趣,免不得問道。


    景延月自然不會說江晏的營帳在那裏,相比起去其他地方要安全很多。


    她隻是笑了笑,目光盯著遠處的營帳,開口道:“直覺。”


    他們為了防止被發現,刻意埋伏的很遠。


    小隊長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吩咐另一隻潰兵道:“你們待會從那邊下去突襲,我帶著這支隊伍走這邊,我們殺進去之後合圍,從那裏突擊出去。”


    “是。”


    那支潰兵道,但是興致卻不是很高。


    襲營畢竟危險。


    不過,隻要能活下來,收益還是有的。


    “聽我口令,你們再突襲,明白嗎?”小隊長看著景延月,嚴肅道。


    “放心。”


    景延月道。


    說完,她帶著人,朝著另一處埋伏去了。


    她今天來,不是為了偽造軍功拿來向完顏誌邀功的。


    景延月眯了眯眼。


    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做。


    她沒忘記和江晏的計劃。


    “隊長……”知道四下無人,黃大浩還是按照金人裏的稱呼開口道。


    他們都有些緊張。


    畢竟,假裝成敵人打回自家營帳,雖然沒什麽風險,關鍵時刻自曝身份也能幸存,但是萬一真的和自己人對上了,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了。


    暴露了身份,要是沒有江晏的背書,他們被扣上通敵的帽子,可就完蛋了。


    雖然信任景延月和江晏,但他們還是有些緊張。


    “等那邊信號響了,咱們就衝上去,走那裏。”


    景延月指了指線路。


    不出意外的話,江晏都打點好了,那一塊到時候沒人,他們過去逛一圈,再假裝和大衍對上,“死”幾個人,然後麻溜撤回去,任務就算完成了。


    景延月根本不打算依靠襲營獲取完顏誌的信任。


    她目光平靜望著遠處。


    抓出內奸最為重要。


    不久,信號來了。


    “走了。”景延月微微一眯眼,衝了下去。


    果然,那片營地沒有任何反應。


    景延月沒有放鬆警惕。


    過了一會,江晏帶著親信出現了。


    景延月危險的眯了眯眼。


    做戲做全套,江晏身邊的親信並不完全都認識景延月。


    比如說江晏帶出來的這批,就不大認識景延月。


    “兄弟們,上。”


    景延月眯了眯眼,開口道。


    江晏也演戲了起來:“大膽金人,居然敢擅闖本將的營帳,還不速速受死。”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景延月策馬十分熟練,看起來倒是很像金人。


    “大衍——江晏。”


    兩人裝模作樣的廝殺了一番,景延月假裝不敵,敗下陣來,冷哼道:“大衍戰神,不過如此,碰上你算我倒黴,兄弟們,撤。”


    景延月說著,帶著人撤退了。


    然後還很好心的留下了一些戰死的“俘虜”。


    這是事先商量好的。


    畢竟襲營,不可能一點傷亡都沒有。


    景延月帶著人迅速撤離,倉皇逃了出去。


    “追。”江晏凝視著遠處,吩咐道。


    接下來最為凶險。


    襲營從來不是最危險的一環。


    他們心裏都清楚。


    江晏看著遠處,隻希望景延月平安歸來。


    他心裏清楚,她是雄鷹,不是被庇護在羽翼之下的金絲雀,因此哪怕不舍,江晏也沒提出讓景延月回來。


    雄鷹必須展翅。


    江晏收回了目光。


    ……


    另一邊,景延月“狼狽”地逃回了營地,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看起來有些狼狽。


    小隊長他們這會兒還沒回來,遠方,還隱隱約約有廝殺的動靜。


    不多時,小隊長他們也回來了。


    損失似乎不小。


    “該死的,我們一頭紮進了主帥的營帳。”死裏逃生,小隊長罵道,“你們怎麽樣?”


    看著景延月那支隊伍雖然多多少少掛了彩,但減員似乎不算大,小隊長有些詫異。


    因為兩隊去的不是一個地方。


    “我們碰上了江晏。”


    景延月淡淡開口道。


    小隊長瞪大了眼睛:“那你們是怎麽活著回來的。”


    景延月找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措辭:“那邊似乎有異,我們殺過去的時候,最開始都沒什麽大衍人,察覺到我們的動靜,他們才忽然出現。”


    “我想,大衍人或許隱瞞了什麽秘密。”


    景延月道。


    小隊長沒有多想,這也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於是道:“原來如此,我們回去見將軍吧,得快些了,我擔心大衍人追過來。”


    “明白。”景延月帶著淡淡的笑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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