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要出門去哪家府上看診?”


    她給桑椹慢條斯理的梳毛。


    “不去任何府上。”


    正在收拾藥箱的半夏停下手,“可是昨晚那郭寶坤都被打了,想來今日必會上門請小姐去看診。”


    桑葚舒服的呼嚕呼嚕,配合的翻身,她悠哉悠哉借著梳毛玩弄桑葚的肚皮。


    “要是想請 ,昨晚就來了,何必等到這個時辰。”


    半夏提著藥箱走過去一屁股坐下。“所以那郭寶坤是想借題發揮,定範閑的罪?”


    她故作驚訝的停下手。“看不出來半夏聰明了許多。”


    禁不住誇的半夏得意洋洋。“雖然範閑昨日去花樓鬧出很大的動靜,但怎麽看也不是那種被美色衝昏了頭腦的,必是借此掩護行事。”


    “知道就好,別多嘴。”


    “是,小姐那郭寶坤能夠上訴成功嗎?“


    “不能。”


    “那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她鬆開梳的毛發蓬鬆的桑葚,搓著手掌讓貓毛變成一縷一縷的。


    “不管郭寶坤願不願意息事寧人,就算願意,他背後的主子也不願意。”


    半夏咂咂嘴搖著頭:“真可憐。”


    ”小姐不出門還讓我拿藥箱?”


    “不會是義診吧?”


    她抬起頭,眼裏閃過惡趣味。“來慶國也有幾天了,而且你也說了,要一視同仁。”


    半夏麵上一僵,想到這個月的月錢沒有,本來還能偷偷吃烤鴨的,但身無分文,隻能全靠小姐的施舍。


    說多了都是淚啊。


    半夏勉強擠出笑容,一字一句從牙裏蹦出:“是啊,要一視同仁。”


    見半夏垮著個苦瓜臉,她都覺得空氣中都是苦瓜味。


    “行了,今日能不能吃上烤鴨,就看你表現了。”


    半夏心花怒放,喜笑顏開,胸脯啪啪啪拍的作響。


    她真是害怕半夏把胸拍癟了。


    “小姐放心,今日半夏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保證不會讓人打攪到小姐,更不會讓人傷到小姐半根汗毛。”


    選了一條不靠近城門又不會妨礙主街道那些店鋪做生意的街道。


    在一家茶館下停了下來,走進去,店內沒有什麽客人,隻有店家打著算盤算賬。


    “喲,兩位客官,有失遠迎,喝點什麽茶?”


    她走上前,笑意盈盈道:“店家,我們不喝茶,隻是想借用店家門口的茶攤義診。”


    店家一臉為難道。“義診?可我這店裏的生意?”


    半夏從懷裏拿出一袋銀子,“放心,我們會付錢的,去買幾袋綠豆回來煮上,把糖放進去煮,放井裏冰鎮給今日來看病的客人你都給他們喝,錢我們由付,不占你店家便宜。”


    見錢眼開的店家笑的合不攏嘴,立馬把銀子收攏在手裏,掂了掂份量,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好嘞,保證讓他們都喝上。”


    店家衝著小二大喊。“小兒,快去買幾袋綠豆和糖回來煮上。”


    店家轉過頭笑的像朵菊花對她們無比燦爛。


    “兩位請便。”


    和店家商談好之後,來到外麵的茶攤,拿出筆墨擺放,診脈,半夏把招牌往地上一插,也不管他們認不認字。


    看熱鬧的停下來,可不認字所以隻能停下,等待著識字的。


    半夏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今日醫仙義診,不管男女老幼,老弱病殘,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皆可過來看病,分文不取。”


    不過那些要臉的貴族官員是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將病情告知他人,萬一被死對頭知道借此發揮那就事大了,而且他們不屑和那些窮民擠。


    如水滾進了熱油,瞬間沸騰,觀望的百姓交頭接耳。


    “醫仙?真的是醫仙?”


    “前幾日聽聞一石居醫仙在那吃飯,而且那禮部尚書的兒子還惹了醫仙不快。”


    “聽聞醫仙每到各地都會無償義診,沒想到這高香也燒到了我們慶國。”


    “那還等什麽,快點去排隊啊!”


    早就有聰明的早早去排隊,而慢一步的就被排到後麵,很快排成長龍,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爍著希望,不管是不是醫仙,隻要是免費,是個人都不想錯過。


    磨墨都快磨出火星子的半夏,為了烤鴨,這點辛苦不算什麽,更何況小姐都沒有叫喊過一聲苦。


    欸,眼尖的半夏瞄到了出來溜達的範閑,大聲道:“這不是範公子嗎?”


    範閑停下腳步,僵硬的轉過頭,本以為想假裝路過看一眼確定就走,但半夏的眼睛未免也太尖了吧,這都能分出心神注意到。


    “半夏姑娘,醫仙,好巧。”


    範閑看著茶館座無虛席,甚至來的路上見到的每家店都有人,而這大街上卻無人排隊。


    “醫仙不僅懸壺濟世,還慈悲為懷。”


    她下完筆吹幹後遞給大娘,半夏連忙把茶杯遞過去。


    她衣袖遮麵喝著茶,淡淡道。“既然範公子無事,不知能否代筆片刻?”


    想到那醜字範閑謎之一笑。“在下字跡醜陋,比不得醫仙,既是醫仙義診,想必百姓都想收錄醫仙字跡,在下還是不要獻醜了。”


    她放下茶杯,偏過頭抬眸掃了一眼範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範公子詩會做的詩一絕,隻是那字醜的千奇百怪。”


    無法反駁的範閑,“醜到醫仙還真是不好意思。”


    範閑歪著頭一臉疑惑,“剛才過來的路上,聽百姓議論醫仙不管是男女老幼,老弱病殘,都皆可過來看病。”


    “請問這是出自何人之口?聽著朗朗順口,甚至精辟!”


    “出自已逝的家師。”她低垂著眼眸,任由範閑打量。


    “那不知令師來自何處?”範閑死纏爛打追問著。


    見她不搭話,而從茶館裏拿出牌子的大娘走出來,異樣的眼神打量著錦衣華服的範閑。


    範閑走過去擠開半夏,從半夏手裏奪走墨條研墨。


    “半夏姑娘,可知你家醫仙師父來自哪?”


    半夏喝了一口冰鎮的綠豆湯,“哎呀,磨了一上午的墨,有點頭昏眼花,腦子迷迷糊糊的也記不起來事了。”


    “半夏姑娘你歇著,這等粗活我來就行。”


    範閑磨的火星子都冒出來了,力道之大連墨水都從硯溢出。


    烏黑的墨汁甩到正在診脈的她手腕上的袖子,好像暈染開來的水墨畫,範閑心裏楞登。


    “抱歉抱歉,我這就給醫仙你擦幹淨。”


    她抬手製止了範閑伸過來的手,“不打緊,回去洗洗就行,別耽誤我診脈。”


    她抬眸對上範閑那渴望得到答案堅定的眼神。“家師來自哪裏,這很重要嗎?”


    範閑重重點頭,語氣無比認真嚴肅。“很重要,因為或許我們來自一個地方。”


    倆人對視片刻,她輕笑移開視線,拿起毛筆沾滿墨汁在紙上落筆。


    “範公子說笑了,家師在世久居深山野林,範公子自小儋州長大,怎會與家師來自一個地方呢?”


    範閑失神,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喃喃自語:“可是,你師承的師父身上卻有著那個時代的影子。”


    她笑而不語,故作沒有聽到。


    半夏不滿的從走神的範閑手裏奪過墨條,順便把範閑擠開。


    “範公子嬌生慣養,這等粗活還是讓我來做就好,既不是看病,還請公子別妨礙我家小姐,這日頭曬得很,想來公子也不想讓百姓因你好奇而打攪到。”


    “要知道百姓的時間寶貴的很,為了看病連地裏的活計都放下了,早些看病也好早點回去伺候地裏的活,一年的收成就靠他們的辛勤。”


    論陰陽怪氣,範閑是絕對比不過這主仆二人,而且半夏的嘴真的不是一般的毒。


    “自然,自然不能打攪。”


    隔著一條街道,早已被清場包圓,在飯館的二樓可以把這一條街盡收眼底。


    李承澤一口一個葡萄,這樣都堵不上他的嘴。


    “這醫仙在民間威望很高嘛!也會做人。”


    謝必安不搭理,因為沒有看到貓所以興趣不是很高。


    “瞧瞧醫仙的大手筆,懸壺濟世,樂善好施,烈日炎炎也不肯讓百姓受苦,不被忌憚才怪。”


    李承澤倚靠在柱子上,把葡萄往上拋用嘴街,餘光還不忘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範閑此舉何意啊?”


    “必是為了探查醫仙有沒有救治郭寶坤一事而來。”謝必安回了一句,不然白眼就飛過來了。


    李承澤點點頭,“有道理,昨晚範閑打了郭寶坤,這事又沒有鬧出很大的動靜,謹慎做事調理,看來這範閑腦子還算是靈活。”


    這時,一群穿著官服腰間別著刀的官兵氣勢衝衝的闖進來,打攪了這條街的安寧。


    為首的官兵對著她行禮。“打攪醫仙義診,請醫仙見諒,我等為了差事而來,片刻之後便離開,還請醫仙方便我等辦差。”


    她微微頷首,“各位自便,差事辦完速速離去,百姓可驚不起。”


    “是!”


    “誰是範閑?”


    範閑理智回神,站出來,微微一笑。


    “我就是。”


    “有人告你昨晚行凶鬧事,把郭公子給打了,一早就遞上來狀紙,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特地讓我等來抓拿歸案。”


    範閑轉過頭掃了一眼身後的主仆二人,淡定的喝著茶,視若無睹,悠哉悠哉的看戲,但別指望她們會出手相助。


    在範閑欲要開口之時,喝茶看戲的她幽幽出聲。


    “想必以範公子的口才勢必會爭辯一二,我這有病人要看,還請諸位移步。”


    “自然。”


    範閑咬著嘴唇,心裏拔涼拔涼的,還真是見死不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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