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複雜嗎?倒是沒有,在範閑選上賴名成這把一次性刀之後就已經預料到了結局。


    都說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渡自絕人。她並非是多嘴之人,隻是這樣的忠臣也不由得心生感慨噓唏,至少她說了,但別人聽不聽得勸,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生死掌握在他的手裏而並非旁人。


    範閑其實說的沒錯,她確實狂妄自大,恃才傲物,更是目中無人,但並非對每個人都是如此,禮賢下士並未因為是女子得身份就覺得掉價,她喜歡聰明人,也喜歡賴名成一心為民這樣的清官。


    但可惜,千裏馬不屬於她,而賞識的伯樂沒有容人的肚量。


    等她提著食盒回到畫艘,在昏暗的夜色中敏銳的察覺到哀怨不安的視線,微生三元笑容僵住,點燃著燭火,就看到醒來坐在床榻上,衣服鬆鬆垮垮的露出胸口的風光,神色滿是寂落。


    兩隻手各捏著躺在他懷裏的桑葚和三七爪爪衝她晃了晃,抿緊唇瓣,像隻耷拉著耳朵的貓,緊緊的抱著懷裏的三七和桑葚尋求安全感。


    “殿下何時起來的?”微生三元眉眼含笑的提著食盒走上前,放在桌上。


    誰知李承澤聽到後委屈的躺下,背對著她,縮成一團,將臉埋在三七和桑葚毛絨絨的腦袋裏,嘴裏咕咕噥噥著什麽。


    但還是被微生三元聽到了,打開食盒拿出桑葚和三七的那份飯,聞到香味的三七和桑葚按捺不住,敷衍的親了親李承澤,然後從他懷裏掙紮出來,撒開腳丫子跑到微生三元腿上。


    “乖,你們做得很棒。”微生三元挨個摸了摸們的腦袋並且親了親它們。


    “喵~”它們做的可是超級棒(??????)??


    誰知聽到這話更生氣更加委屈的李承澤,本就壓抑著委屈找不到發泄口,就連桑葚和三七都丟下他,委屈地咬著手指,扯起被子阻擋外界,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被裏。


    安撫好兩隻小貓咪後,她要去安撫這隻委屈的大貓貓了,走過去躺在床榻上,伸出指尖輕輕。“三元並未拋棄殿下,有客來訪,故而去見客。”


    “什麽客人比我重要?”從被窩裏悄悄冒出腦袋來的李承澤,悶在裏麵有些缺氧,白皙的臉頰暈著一層淡粉,嘴唇咬的也水潤潤的,嬌嬌的,十分的惹人憐愛,尤其是在床榻上欺負最帶感了。


    微生三元連忙壓下心裏的那股施暴欲望,微涼的指尖觸摸著他微微發燙的臉頰,帶著一絲調戲的意味在裏麵。


    “在三元心裏,無人比殿下重要。”


    “嗯哼~”聽到這個答案的李承澤愉悅的眯起眼,用臉頰蹭著她微涼的指尖,驅散著他臉頰的燥熱,舒服極了。


    “是賴名成來見三元?”雖是疑問但言語之間的肯定卻不容置否。


    “定是那範閑添油加醋,所以借著賴名成來指責說罵三元。”


    “殿下聰慧。”微生三元真誠的誇讚著,但神色卻是漫不經心,被他胸前若隱若現的吻痕給吸引住,眼底晦暗不明,不著痕跡的移開。


    指尖也從他的臉頰上遊移到耳垂,克製收斂的玩弄揉搓,感受著他身體僵硬一瞬又瞬間軟化下來,耳垂也越發的滾燙,甚至臉色肉眼可見地變紅。


    李承澤呼吸微微一顫,喉結輕滑了下,眼眸中浮現出幾分迷離,瞳孔深處還有藏不住的欲色,目光像是被她牽引一般,不自覺的想要再靠近她。


    “殿下~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她順勢斜倚在榻上,纖細的手得寸進尺的往下伸進裏麵挑撥著,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勾,眸裏泛著秋水般漣漪,嫵媚含情,隻一下便叫他失了魂。


    兩人的眼神交錯,氣息交融,情欲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空氣裏混合著畫像和欲望的氣息,輕紗帳內,燭火搖曳,影影綽綽,隻餘下彼此間無法遏製的激情碰撞。


    一天之內被迫塞了兩次狗糧的桑葚和三七,托著飯碗跑到船頭,好想念謝必安鏟屎官,吃飽喝足後的桑葚和三七趴在船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著尾巴,時不時伸出爪爪勾弄著荷葉,遇到飛蟲就會興奮的站起上躥下跳。


    而被惦記的謝必安則是領了接應的差事快馬加鞭地趕過去。


    而得到消息地陳萍萍被範閑拜托,自然不會讓它們把範思轍帶回京都,因為一旦範思轍回到京都,那麽一定會被拿來頂抱月樓的所有罪名。


    三皇子是皇子,要是這件事沒有一個交代,那麽微生三元一定會展開猛烈的報複,就隻能全都由範思轍來承擔。


    但範閑根本就不想讓範思轍去頂罪,一點罪名成立,那麽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不僅是範家,還有他範閑包庇親弟的罪名,冠冕堂皇的說出法不阿貴,繩不撓曲,麵上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簡直是比小人還要小人,傳出去他的名聲都要被毀盡了。


    所以說這次可謂是派出了鑒查院的精銳前去阻攔,因為陳萍萍得到的消息是他們這一路上隻有兩個人,而且沿途都沒有向二殿下的門生求助,可謂是謹慎到了極點。


    前麵派去的人馬是車輪戰,為的就是消耗半夏的精力,等回到京都才是真正的交鋒。


    半夏自然是明白(o?v?)ノ其中的險惡,半夏又不是範無救這個滿腦子隻有聖賢書的蠢貨,為了迷惑每次看似都是出了全力甚至帶著疲憊,實則是在保存體力,就那些小炮灰,一拳一個都便宜他們了。


    範思轍這個時候比他們先一步的進入京都,馬背上的麻袋就是迷惑敵人。


    半夏看著從林中冒出來黑壓壓的一片,突然笑了,“可真是看的起我們啊~”


    範無救隻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的天爺啊,鑒查院的人馬居然這麽多的嗎?


    為了緩解緊張,範無救幹笑幾聲。“嗬嗬嗬,沒想到,我範無救居然還有這個待遇。”


    隨後範無救想到了什麽,靠近半夏悄咪咪的交頭接耳,“你身上還有沒有藥?”


    半夏從腰間緩緩的拔出劍,目光冷冽帶著肅殺之氣望著漸漸逼近的人馬,“沒了,等會兒我殺出一條血路,你衝出去,想來謝必安也快到了,你與他匯合直接往京都趕,別回來拖我後腿。”


    被這麽直白的嫌棄,範無救已經習慣了,心裏的感動根本沒燙過一秒,但又被半夏親自潑了冷水。


    “知道了。”


    雖然這麽說很丟男人的麵,但範無救不得不承認,在半夏身邊真的是充滿了安全感,十分的可靠,嘴上雖不討人喜歡,愛嘲諷奚落,可正經的時候真的是帥爆了。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橫掃全場,果然他就是那個拖後腿的累贅。


    範無救很有自知之明,在半夏殺出一條血路之後,也不搞那套要死大家一起死,因為半夏會在殺敵之前先把他給捶死,別問,問就是直覺。


    闖出包圍圈時,範無救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身後的半夏,出劍鞘的青劍,手腕輕輕旋轉,青劍也如同閃電般閃動劍光閃閃,與半夏身上的那身青衫身影融合,銀劍亂舞,青影和一群墨影混在了一起,速度快至極,所過之處全都是墨影倒地。


    與半夏視線交匯的一瞬間,他的心像是被電流擊過一般,心跳變得異常猛烈,呼吸也越發急促,待那眼神充滿了威脅和殺氣這才讓範無救回過神來,仿佛剛才的心跳是錯覺。


    不再走神,騎馬狂奔,打架不行,但在半夏的拳頭猛追下逃跑的本事可謂是一流。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逃跑這方麵的天賦點滿,還是半夏太給力,身後的追兵竟然沒有一個,但範無救也不敢放鬆警惕,誰知道會不會半路又冒出來一隊人馬。


    別說,還真別說,聽到了不遠處的馬蹄聲,範無救頓時絕望的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叫你這下好了,眼看著都要進入京都了,臨門一腳又出了幺蛾子,他隻是想春闈而已,為什麽就這麽難呢?


    抱怨歸抱怨,但範無救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反正範思轍這會兒也送到京都了,任務也算是完成了,雖然不是他一個人完成的,可好歹不負殿下眾望。


    可當看到是謝必安時,範無救熱淚盈眶,一個大老爺們竟然當眾哭出來,實在是這一路上提心吊膽的太不容易了。


    “怎麽就你一個?”謝必安嫌棄的躲開了範無救的擁抱,胡子拉碴的就跟個流浪漢似的。


    被嫌棄的範無救隻覺得心好累,“就不關心關心我這一路上...”


    “人呢?”誰知謝必安根本就不想聽範無救的訴苦。


    範無救麵無表情的把馬背上的麻袋甩過去。“在這。”


    謝必安也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我來的路上沒有追兵。”


    範無救長歎一口氣,抹了一把淚水,哀怨道。“那是因為全都去圍堵半夏了。”


    謝必安看著範無救掉轉馬兒,大聲的問道。“你幹什麽去?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範無救抓著韁繩的手一頓,轉過頭看向謝必安,一臉認真嚴肅的道。“我無法做到把她一個人放在那裏,既然人都交給你了,雖然很有可能我幫不上什麽忙,但我做不到把同伴丟棄,我的良心過不去。”


    誰知謝必安聽到後沒有察覺範無救到話裏煽情夾雜著不一樣的情愫。“你難道不是回去拖後腿嗎?”


    範無救隻覺得眼皮子一抽一抽的,剛才的煽情都被謝必安這個呆頭鵝給破壞了,咬牙切齒道。“你不會說話麻煩把嘴給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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