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你說我要不要把後花園的花給連根拔起,全都種上百合花,你覺得如何?”


    回到府上剛坐下沒多久的微生三元就聽到了李承澤哀怨的話,就像是深閨的怨婦,整日擔心受怕妻子在外麵紅杏出牆又或是帶回來一朵朵嬌媚可人的百合花。


    半夏的嘴永遠比腦子快一步,沒有聽出李承澤的哀怨,歪著頭高興的道。


    “正好,桑葚和三七整日去後花園刨坑,都快要把花給刨死了,現下種下,明年就可以賞花了。”


    說完半夏就遭到了李承澤冷眼,甚至還翻了個白眼,麵無表情的盯著,好似要把半夏給盯出一個洞來。


    “王妃,殿下,半夏錯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半夏麻溜的下跪道歉認錯,低垂著頭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裝的。


    微生三元隻是抿了口熱茶不說話,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開始嘴炮互毆。


    綠茶貓李承澤上線,端起三元放下的茶盞抿了一口,笑的純良,眼神帶著一絲嘲笑,溫和的嗓音陰陽怪氣道。


    “真是想不到聰明一世的半夏居然也會被人做局,虧你平日還看不去熟讀聖賢書的無救,終日打雁,竟被雁啄了,也是,這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的。”


    可不要小看了李承澤的敏銳程度,雖然不是很清楚無救和半夏之間發生了什麽,但能讓半夏談虎色變一定是突破了那層模模糊糊的窗戶紙,詳細的細節還得問範無救才知道,但不妨礙李承澤調侃。


    反正他可什麽都不知道哦,也絕對不是報複。


    一聽到範無救,半夏就跟炸了毛的修狗,豎起防備齜牙咧嘴。“殿下無非就是在怪半夏打擾了你和王妃的蜜月,但我否定殿下我不及那個蠢蛋聰明,我又不是王妃神機妙算,未卜先知,再者,殿下不是吃半夏的醋,而是那位上官姑娘的醋。”


    半夏不蠢,在監牢裏三個人的燃動分明殿下就算是擠進來也是橘外人,在監牢裏不方便說話發火,這一回到府上就逮著她一個人使勁薅。


    李承澤從半夏那雙圓溜溜一副我果然就知道你是在吃醋的表情中猜測出來了,三元與那位上官一定認識,說不定也是和半夏那樣從小相識。


    “你是不是與那位上官聯起手把我和三元給誆騙回來?我就知道以你的智商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掉進泥坑裏,這種事也就隻有無救會蠢的明知是坑還一如既往的跳進去。”


    那句話看似是對半夏說的,分明就是對那位上官老朋友說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暗度陳倉,他這個正室不要麵子的嗎?


    同時也在心裏唾罵範無救不給力,簡直是中看不中用,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還得讓他們這個做主子的千裏迢迢回來。


    回到京都哪哪都不得勁,窒息的牢籠讓見到了外麵廣闊的天地,誰還願意回來麵對那張張虛偽的麵具李承澤的怨氣都可以複活十個邪劍仙了。


    剛走到門口的範無救聽到殿下會心一擊,在來得路上做足了心理準備但聽到的時候還是破防了,謝必安在身後咧嘴一笑。


    “殿下說的是事實,你無需放在心上,你是什麽為人”上下都清楚,無需掩蓋,也無需為自己辯解。


    好不容易粘起來這顆破碎的心,被接二連三的打擊碎的不能再碎了,範無救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還有,你還記得你高冷寡言的人設嗎?”


    謝必安無辜的眨了眨眼,用那張高冷的臉嘴裏蹦出不符合他人設的話。“俗話說的好,名聲在外,有好有壞,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變態。”


    一看就是跟半夏待久了,思想和話語都被傳染了。


    哀怨的李承澤起身委屈的把自己蜷縮進閉目養神的三元懷裏,將腦袋搭在她肩膀上,依偎在她懷裏委屈的訴苦。“三元,我討厭百合花。”


    微生三元睜開眼,被迫中斷了腦海裏想的思緒,摸了摸他鼓起來的臉頰,聲音輕柔,臉上沒有任何不耐。


    “若是不喜,這日後府上不必出現百合花就是。”


    李承澤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衝著半夏偷去挑釁的眼神,並且還當著半夏的麵親昵的與三元摟摟抱抱,“我就知道三元最在意我~”


    半夏的拳頭硬了,真的硬了,一股火憋在心裏臉都要被氣紅了,對著外麵那兩個遲遲不肯進來的兩人大喊道。


    “你們兩個在外麵嘀咕什麽?”


    “王妃,殿下。”範無救磨磨蹭蹭就像是蝸牛似的,即便是進來也是一臉的心虛,瞥了一眼暴怒的半夏,快速的低下頭。


    謝必安就沒有什麽顧慮了,問候之後就在一旁候著,眼神卻是在範無救和半夏兩人來回打量,至於殿下,嗯,不好意思,已經看習慣了,如今已經有新的風暴可以看,這可比膩歪的殿下精彩多了。


    明眼人都看出了範無救和半夏之間的不對勁,李承澤換了個姿勢,慵懶的窩在三元的懷裏翹著腿,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眼裏透著促狹。


    “無救你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半夏的事?怎麽就跟老鼠見到了貓似的,這般膽小可不是你往日的作風?”


    “殿下,屬下...嘶”正說這話的範無救卻被半夏衝過來一把掐住了腰間的軟肉,用眼神威脅警告他不要亂說話,隨後笑眯眯的轉過頭對著神色各異的他們笑嗬嗬的道。


    “哦,沒什麽,就是我想跟他義結金蘭,他不服我為大,他為小。”


    “義結金蘭?”就連謝必安這個腦子不太聰明的都聽出了不對勁。


    “自然是姐妹啊!不然還能是姐弟嗎?”半夏梗著脖子,一手死死的掐著範無救腰間的軟肉讓他疼的說不出話來。


    救救我,範無救求助的眼神望向謝必安,謝必安轉過頭去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看不見。


    李承澤則是裝死的埋在三元的懷裏,很明顯還沒能消化這個炸裂的消息。


    半夏被小姐那輕飄飄的眼神瞥過來頓時慌了,自亂陣腳,天不怕地不怕,就把小姐。


    半夏的手也鬆開了掐住範無救腰間的軟肉,也讓範無救尋得了機會,張口想要為自己辯解,卻被反應過來的半夏掐住嘴,慌得開始牛頭不對馬嘴了。


    “他本來就不聰明,若是讓他當老大,我的麵子往哪擱?況且他娘們唧唧的,抬舉他和我做姐妹是他王妃最得力的幹將!”


    沉默,還是沉默,


    就連李承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範無救說他沒眼光吧,一下子就看中了這脾氣暴躁的小辣椒,說他眼光不好吧,被嫌棄被打過不知道多少次,還跟個舔狗似的舔上去。


    冷臉洗內褲,真是越洗越上頭,被質問之後還狗急跳牆一副恨不得撇清關係,私底下又是笑臉相迎,沒有比範無救更口是心非的人了。


    謝必安很想為自己的兄弟說些什麽,但看範無救樂在其中,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下去了,算了,還是別說了。


    範無救他真的超愛,又是繼殿下之後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範無救: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在跟你求救呢?


    這一下也把微生三元給幹不會了,她知道半夏向來都有主意,也有自己的主見,在情感上她不會插手更不會幹預,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不喜歡,或許半夏沒有意識到。


    但她這個局外人看的很清楚,半夏是樂在其中,以往的那些男人靠近要麽就是受不了半夏這小辣椒的脾氣,也受不住三天兩頭挨打。


    也不知是二皇子府上專門出奇葩還是怎麽的,其實微生三元是很擔心半夏會在玩弄的過程中把範無救玩的崩潰,但很明顯範無救的精神比任何人都頑強。


    可微生三元不按常理出牌,能夠和上官疏月玩在一起的怎麽可能是個心思單純的,分明就是狡詐的老狐狸。


    “義結金蘭是件大事,無緣無故的就給自己添了個姐妹確實是要慎重,看看日子,我在府上給你們置辦,也請府中的仆人做個見證。”


    “啊?”半夏驚呆了,她不相信小姐不會聽不出來,難不成她的演技有所長進了?又或是小姐這出門幾個月被甜言蜜語炮彈腐蝕腦子降智了?


    半夏抬頭望去,撞進小姐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間明了,這哪裏是什麽她演技長進,小姐的腦子從始至終都沒有降智,這分明就是在懲罰她這幾個月的‘放肆’,想到這,半夏頓時心虛的低下頭,更是害怕的鬆開了掐住範無救的手。


    李承澤樂了,笑容跟個邪惡的貓貓似的,在半夏和範無救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們雞飛狗跳的好戲了。


    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跟不上節奏的謝必安果斷地閉嘴不說話安靜看戲,想早點結束回去陪它們睡覺,不知道它們會不會踢被子,萬一著涼了怎麽辦?


    這時,有家仆端著宵夜走進來,香噴噴熱乎的食物勾起了他們的饞蟲,等家仆把菜放下之後,四位侍女魚貫而入對著上首的微生三元和李承澤下跪匯報。


    “王妃,殿下,不出所料,範閑在王妃與殿下離開後半炷香的功夫夜探鑒察院的監牢,與上官疏月密談。”


    李承澤也斂起了臉上的漫不經心,端詳著這四位侍女,這好像是他為了準備婚禮招聘女眷,能夠進到這府上當差的女眷都是查明了身世,李承澤知道總會有些漏網之魚想方設法鑽進來,反正他也不介意,誰的府上沒有一兩個別家的暗探呢。


    但沒想到這竟然是三元的人,這看起來就比他手底下的哼哈二將聰明。


    白蘞頓了頓,咽了咽口水,驚愕於剛傳來的消息上官疏月狠人的行為,但還是繼續道。


    “範閑逼問上官疏月的來曆,甚至為了試探不惜用郭寶坤為誘餌,更是逼迫上官疏月在郭寶坤生與死之間,選擇吞毒藥保全郭寶坤。”


    半夏聽到這也收起了剛才的心神不寧,麵色嚴肅,嘀咕著:“上官還是一如既往的狠。”


    在大是大非麵前,範無救懂得分寸,兒女情長不適合擺在這明麵上,所以並沒有鬧騰反而是和謝必安一臉認真的。


    內心卻在想王妃的人這麽能幹,他們會不會失業了?


    “範閑的手段還是這麽的齷齪。”李承澤聽完不屑一笑,這熟練的樣子很明顯就是沒少幹。


    “不過這位上官還真是讓人意外。”這點李承澤不得不承認,同時也在心裏讚歎三元調教人的手段可比他高明多了。


    李承澤越看越嫌棄範無救和謝必安,仔細想想,好像他們每次辦事不是捅婁子就是在捅婁子的路上。


    微生三元倒是沒有意外,上官疏月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每一步棋她都很清楚。


    “殿下,要不要派人告知郭寶坤?”範無救有危機感覺得不能站著聽想發揮一下他們作為殿下得力幹將的聰明。


    沒看到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半夏那白癡的眼神看過來,範無救被嫌棄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旁的謝必安很是讚同的點點頭,範無救雖蠢,但有時候還是很會出主意的。“是啊殿下,這可是離間範閑和郭寶坤最好的機會。”


    “殿下也是這樣覺得,對吧?”考公人範無救還不忘恭維拍馬屁一下上司。


    屋內的其他人齊刷刷的沉默,丟臉丟大發的李承澤裝起了鴕鳥埋在三元的肩窩,麵上浮了一層緋紅,好蠢,他真的不想承認這兩個蠢貨是他的得力幹將。


    微生三元拿著茶杯的手一抖,抬起眼眸看著他們眼神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偏偏麵上還一副我們可真是‘大聰明’的表情。


    “殿下,你也覺得這麽做是對的~”微生三元低頭看著裝死尷尬,,???,,的扣起手指來的李承澤,調侃著問道。


    “不是,絕對不是。”李承澤頭搖的飛快,直接和哼哈二將劃清關係。


    接到白蘞她們投來同情的眼神,半夏腦中的那根理智的弦斷了陰惻惻的看著沾沾自喜的範無救,聲音一字一句從嘴裏蹦出來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自己拉低了這屋裏人的檔次?”


    範無救:啊?有嗎?


    謝必安:不知道,她是說你不是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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