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上清真人大驚,“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那赤琰子來時衣衫襤褸,想是於蠻洲遭遇了磨難的。”乾元真人蹙眉說著,麵上盡是憂色。


    眾長老聞言亦是滿麵凜然,若魔尊當真蟄身蠻洲,那可是近在咫尺的。多年下來,依著那位的能力,卷土重來並非難事。


    畢竟,當年他可是一人殺回魔界,奪回王位的。可既是能夠統領魔族,又何故會留戀人間?


    上清真人思忖片刻,隨後便傳了寒陽問話。


    “浮滄長老人何在?”


    見自家師父與一眾長老這般神情,寒陽隻覺莫不是靈香又闖了什麽禍事?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上清真人見狀急急催道:


    “事分輕重緩急,還不速速報來!”


    寒陽見狀忙答道:“方才小師姑下山去了,說是要去見一個故人……”


    如今白無常不知身在何處,又是曾在演武之時侵入宗門,若是魔尊目的真是靈香,那豈能容她這般兒戲?


    “你速速下山,將浮滄長老尋回!不得有誤!”上清真人如此吩咐著。


    寒陽正要領命而去,洞慧真人卻忽的開口。


    “且慢!”


    寒陽望著台上眾長老,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洞慧真人朝著上清真人一個道禮說道:


    “掌門師兄切莫如此心急,且聽我一言。如今魔族卻是有所動作,但想來還是有所顧忌的,否則依著那位魔尊的性子,早便打上宗門了。”


    “再者當年荼靡仙子可是對其施展了咒魘之術,想來他會搜集續命丹便是因著此咒。雖說多年過去了,但那咒法可是無解的,便是奪舍他人,此咒亦會伴其魂魄而不得脫,所以才會隻派遣白麵修羅而來。”


    如此說著,他又看向了昭冥真人:“且如今山門大陣尚且強勁,便是那白無常也做不得闖陣之事,故才會使了宵小手段入陣。如今雖還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正因如此,現下看來,便是魔君有所目的,靈香也當是無礙的。”


    “眼下要做的,應是先將這內賊找出,以防魔族再次來犯,方是正理。”


    眾長老聽得洞慧真人此番見解,皆是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昭冥真人方才開口:


    “四師兄此話不無道理,但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啊,當年便是不曾料到隨荼靡仙子而來救助師父的人會是這般,才致使宗門遭遇那般磨難。如今既是知曉,又是敵暗我明,當是謹慎小心才是。”


    “小心謹慎自是應當的,”澄心真人蹙眉道:“但四師弟所言也不無道理,若是先下便嚴陣以待,怕是會打草驚蛇,再想抓住內鬼,便不容易了。依我看,不如權當做什麽也不知曉,小師妹橫豎是沒有危險的,先理清自家再做商議不遲。”


    “正是這個道理。”伏印真人附和道:“靈香並非不識大體之人,便是如今下山,想來也是心有算計的,要真說起來,我們幾個師兄弟怕是還不及她一絲半毫的城府,日後盯緊著些她便是。”


    上清真人聽得眾長老如此,閉目斟酌了許久方才下了決定。


    “既如此,寒陽你先不必尋你小師姑了,且先好生教習師弟師妹們法訣道術,權當無事發生。諸位師弟且加緊一眾弟子修行,以防魔族入侵。”


    眾長老行著道禮口中稱是,寒陽聞言亦是領命而去。上清真人隨即又同乾元真人吩咐道:“二師弟且隨我一同去見見赤琰子道長,將他打探之事問個詳盡。”


    ……


    靈香一人信步街市,許久不在故陽老街上逛,兩旁鋪子卻是依舊,隻是如今心事難解,倒是不似年前那般心境。


    行至城南,道旁街坊見著靈香還是那般熱情,皆是招呼不斷。


    “呀!小靈香啊!這許久不見,我還以為你那悠然居關門了呢!”


    “小靈香莫不是找到了如意郎君?這悠然居可是不再營生了?”


    ……


    靈香一路應著,隻道是自己外出遇著棘手之事不得脫身,此次隻是回來取些物件,還得出門雲雲。


    眾人聞言直勸著她注意身子莫要強撐,靈香亦是一一應下了。


    許多時候,她反倒覺得,若是自己出身尋常人家,不通修行,不明道法,如此安逸一生倒也不錯。可自己終歸是出身道門,既是知曉萬般因由,便做不得放下始終。


    推門而入,悠然居倒是空曠了許多。自上元節那回收拾過後,桌椅櫃麵皆被丟棄,屋中空空如也,看上去倒是有些淒涼了。


    “我還當你有多瀟灑呢,怎麽,不過幾月不見,便這般多愁善感了?”


    院中忽的有人說話,靈香聽言麵上一笑。


    “我倒是不知,本是怨念叢生的一個人,怎的就變得這般玩世不恭了。”說著抬腳便往中庭走去,“莫不是受了本座點化,倒成就了你這般的心胸開闊?”


    隻見院中往日靈香常躺的吊床上,竟躺著一個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吳元。


    他愜意地搖著,手中還擺弄著自己蓬鬆的尾巴,看上去自在極了。


    “那是自然,上蒼垂憐,讓我以此狐形又活了這些年,若是心胸還不及一個黃毛丫頭,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笑話什麽?笑話一隻大尾巴狐狸想不開?”靈香笑著縱身一躍,坐在了院中的水缸上,“膽敢笑話你的凡人,怕是還未曾出生呢吧。”


    “凡人敢不敢笑話我的,我是無從得知,倒是這般擠兌我的,怕是也就你一人了。”吳元笑著,隨後又說道:“先前聽赤琰子那老小子說你是元清派的人,怎麽,你那些個老古董的師父,怎的舍得放你下山了?”


    師父?


    看樣赤琰子師兄並未同吳元說得明白啊。


    “這元清派雖是一門大派,可能管住我的還真沒有幾個,”靈香坐在缸沿上輕晃著雙腿,“誰又告訴你元清派那些個老古董是我師父了?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長老,也是有名號的。”


    什麽?竟是這麽回事?


    吳元先是一怔,隨後神色如常:“看來是我會錯意了,那老小子說話隻說一半,倒是不曾說你是誰。”


    靈香看向吳元,麵上盡是得意之色,卻不過瞬間,又忽的變了臉色。


    “你且從我那吊床上下來,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四仰八叉地睡著,還這般搖晃,若是給我弄壞了,難不成還賠我個新的?”


    吳元笑著收起了尾巴自吊床躍下,走至靈香身邊問道:“既是自那老小子口中套出了我,便直說了你此行的目的吧,何必這般拐彎抹角,倒是有些不像你了。”


    靈香聞言一笑:“嗨呀,既然你這般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便勉為其難地說了。”


    “變幻之術你可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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