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殿上,乾元真人正同玄壇道長說著話,一眾長老正在一旁作陪,而上清真人卻是一直閉目不語。


    玄壇道長身後的弟子見他如此,便上前行了一道禮,開口說道:“不知貴派掌教可是看不起我師父,這半日竟是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便是我們有求於貴派,也不能這般瞧不起人吧?”


    眾長老聞言倒是一怔,但凡是個門規森嚴的宗派,哪會有弟子這般無理,自家師父還不曾說話,她倒是埋怨上了。


    而玄壇道人見那弟子兀自開口,也並不曾開口喝止,卻是等她將話說完,方才訓斥了幾句。


    這廂他剛訓完話,那廂便轉頭同乾元真人說道:“小徒頑劣,不懂規矩,回頭我定會狠狠責罰,還望道兄念她尚且年幼,寬恕個一二才是。”說著起身便是一道禮。


    人家既是這樣說了,那自家哪有多做計較的理?乾元真人忙起身回了一禮,口中稱著無妨無妨。


    便在這時,隻聽殿外忽的有人說起了話。


    “道長這話說的便不對了,”眾人看向殿門外,隻見兩名女子身著道袍,一青一黃向殿內走來,不是別人,正是靈香和麥冬。


    兩人朝著殿上行了一道禮,隨後靈香竟朝著殿上的諸位長老說起了話。


    “回稟諸位師叔,我已將九師姑請來了。”


    眾長老見她如此,心中疑惑萬分,而伏印真人更是驚得站了起來。


    “靈香你怎的……”


    可話未說完,卻見著一禮下去的靈香抬起了頭,朝著他一個眼神示意,他立時便改了口接著說道:“靈香你怎的現在才來,可教玄壇道長一陣好等,還不速速同道長賠禮。”


    而這時奇怪的是,那轉身賠禮的,竟是麥冬。


    “讓道長這般等著,著實是我的不對,隻是我在山中照看靈植,這丫頭一時間遍尋不到,所以才會來晚了,還望道長見諒。”說著行了一個足足的道禮。


    玄壇道長見麥冬如此,忙起身回了一禮道著不礙事。


    這廂兩人剛一起身,便見靈香竟朝著玄壇道長又是一禮。


    “方才道長說那位姐姐不懂規矩,我看也著實是有些不懂規矩的,便是自家師父訓斥了錯處,也不見她同坐上掌教師叔賠禮,是不是著實有些不合適了。”


    乾元真人聞言暗道了一聲好,到底是自家師妹,便是再調皮搗蛋,總歸還是會維護他們幾個老骨頭的。


    隻是卻不知她如今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那女弟子聞言麵上一紅,當即便嚷了起來。


    “你算是哪瓣蒜?你家掌教師叔還不曾言語,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靈香聞言隻是一笑:“即使如此,你家師父還不曾埋怨,你又算那顆蔥,竟敢冒頭指摘長輩?”說著轉頭看向那女弟子,“你這外教弟子在我元清派都能指手畫腳的了,我這堂堂正正的元清派弟子,居然是說不上話的?試問天下哪有這等道理?”


    一番話說下來,那女弟子頓時啞口無言,心中一急便要出手上前,卻被玄壇道長喝止了。


    “菖蒲,不得無禮!你這位師姐所言極是,還不速速同掌教真人賠個不是?”說著給那名為菖蒲的女弟子使了個眼色。


    那菖蒲見自家師父這般,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朝著上清真人便是一禮:“晚輩方才出言不遜,冒犯了真人,是晚輩的錯,這廂給真人賠禮了,還望真人見諒。”


    話剛說完,起身便要回到玄壇道長身後,而座上上清真人卻是依舊閉目不語,仿佛根本沒在意一般。


    玄壇道人心中有些不悅,卻不曾表現半分,可那菖蒲麵上卻是極為不情願的,狠狠地盯著靈香,仿佛要剜上兩刀才能解氣一般。


    可靈香哪是息事寧人的主兒,見菖蒲這般,便又開口道:“方才我家師姑不過是晚到了而已,便是行了足足一個大禮,她雖年歲不大,可也算是同你師父平輩的。而你個晚輩,衝撞了長輩,居然隻是區區一個蹲禮便想著敷衍了事了?同是名門大派,怎的居然還有這般不識禮數的?倒真是稀奇了,若是說了出去,怕是要笑死人了的。”


    玄壇道長聞言,麵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這靈香話裏話外,可是在拐著彎地說他不會教人,更是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意味在其中。


    他登時便衝著菖蒲厲聲責備道:“沒聽見你這位師姐的話麽?還不重新鄭重地同掌教真人賠不是!?”


    菖蒲聞言麵上一滯,隨後不情不願地出來,伏下身子朝著上清真人行了一個大禮,口中說著得罪了,隻求真人寬宏大量雲雲。


    隻是賠禮的話說完了半晌後,上清真人方才睜開眼睛,而他一睜開眼,便是滿麵的驚訝。


    “這……這是怎的了?玄壇道長之徒為何會這般?”說著忙指著一旁的靈香開口道:“麥冬,還不快快扶起你這位師妹?”


    靈香聞言笑著一禮,隨後虛扶了一把菖蒲。


    那菖蒲自然是不需要她扶的,便是上清真人說完話後,她自己便起了身,再一次狠狠地望了一眼靈香,轉頭便站回了玄壇道長的身後。


    上清真人這時又開口道:“哎呀~玄壇道友見諒,昨夜友人來訪,便貪杯了些許,年紀大了,終歸是有些受不住的,方才竟是一不留神睡了過去,怠慢了道友,可莫要同我這老頭子一般見識啊!”


    靈香聞言心下卻是笑開了,她是知道自家大師兄是個會說胡話的,卻沒想到竟會當著這麽多人說。以他的修為來說,就是喝上個幾壇子的老酒,也會比別人清醒許多,更莫要說是老頭子之言了,若是有朝一日破了境,便是變回年輕模樣也是不在話下的。


    玄壇道長哪裏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如同方才他的所作所為一樣,人家既然將話說得這樣了,他哪還有追根求底的?又不是如麵前這女娃一般,不過是個門派弟子而已。


    他望向麵前的靈香,眼中不快一閃而過,而這時上清真人卻吩咐了起了靈香:“麥冬為何立於殿前,真是不懂規矩,還不速速回到你師父身後?”


    靈香聞言,行了一道禮,口中稱著是,看了一眼玄壇道長,隨後便站在了伏印真人身後。


    而玄壇道長麵上卻是一驚,他放似是在這女娃眼中看到了挑釁之意。


    難道是錯覺?一個女弟子也敢這般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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