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擺了擺手,“有薑大夫在。”


    他們看過了薑微所有的生平,無論是唐市救治的資料,還有之前給鴛鴦救治的檔案,以及最後的身體評估。


    如果……


    司令的臉色有些不好,“交給你一個任務,敢不敢接?”


    不是能不能,而是敢不敢。


    東北軍區,是給司途生一個明麵上的身份,可是他的任務體係,以及他的機密檔案,都是在龍組。


    就是他一個東北軍區的司令,下發任務,也需要龍組那邊的審核。


    龍組的人,每一個,都彌足珍貴。


    他們所接的任務,都是別人處理不了的任務,也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任務。


    “讓老頭子下發!”


    司途生的眉心蹙了一下,自然知道司令所說的任務是什麽。


    蔣逢失敗了。


    自然會進入龍組,也夠龍組任務的選擇標準了。


    司令的眼神帶著冷,那白眼珠裏的紅血絲,看似八方不動。


    其實他為了救回蔣逢小組,計劃了半個月有餘。


    最後也隻救回了一個人,小組其他九個人,全部死在了境外!


    死在了這個任務裏。


    “給我狠狠地打!”


    “讓那幫人知道,我華夏的戰士,是有人撐腰的!”


    司令的聲音,帶著嗜血的殺氣,整個人,如同再臨屍山遍野,如同回到了之前前線的戰鬥之中。


    司途生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眼神堅定的敬了一個軍禮,“是!”


    薑微的手術,依舊在繼續。


    蔣逢的身體,如同破敗不堪的娃娃,隻是撐著一口氣。


    如果那口氣散了,他的命,也就沒有了。


    金針渡穴,手術室裏的人,都不知道她從什麽時候起,手裏的銀針就已經變了,變成了金針。


    “縫合。”


    十二個小時了,手術依舊在繼續,別說是薑微了,主治大夫的手,已經感覺到了顫抖,副手的早就尿了褲子。


    尿褲子……


    在一個時長超過六個小時的手術中,那是常有的事兒。


    那不是他們丟臉的事兒,那是他們的榮耀,他們是為了救人,他們是在和死神搶命。


    “剪刀。”


    主治大夫,此刻能不說話,就已經不說話了,每次說話,都是手術指令。


    “壓刀!”就在這個時候,薑微突然開口了。


    剪刀兩個字的口令,變成了壓刀。


    主治大夫的手,早就已經感覺到了極限,可是在薑微口令發出的時候,他已經本能的放棄了自己的思維,進行了壓刀指令。


    十二小時,很多習慣,已經形成了一種本能。


    “副手,你四號區域縫合。”薑微的口令,依舊有條不紊。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所有人都很疲憊,眼睛是酸澀的,手是顫抖的,胳膊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腿也好像僵硬了。


    可是……


    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敢動,不能動!


    因為他們的手下,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的,那是一條人命,那是一條軍人的命!


    “縫合完畢!”


    副手說完這四個字,突然兩眼一黑,直接就暈了過去。


    身後的護士,扶了一下,可是兩個人一起倒地。


    疼嗎?


    疼!


    累嗎?


    累!


    但是他們兩個沒人敢說話,他們想要起來,可是身體和意誌發生了衝突。


    有一個詞,力不從心!


    就是說的他們。


    “休息吧。”


    “有我呢!”


    前麵的三個字,讓地上的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而後麵的三個字,讓所有人,都好像有了無限的底氣。


    “鬆刀。”


    依舊是一個口令,主治大夫慢慢的鬆開了……


    薑微迅速拔出了兩個金針,然後雙手平穩地進行縫合,當她一根一根拔出金針的時候,看著儀器上,那平穩的數據。


    ……


    “手術計時。”


    “十三小時,二十四分,十三秒。”


    護士長看著時間,從開始手術到現在,這是唯一一次,有零有整的報時。


    以前所有的報時,都是整時!


    唯一的一次。


    可……


    “手術成功。”


    薑微往後退了兩步,嘴角帶起了一股淺笑,一雙眼睛,明明紅彤彤的,可是……


    那麽亮啊!


    亮!


    比著昏黃的手術室,比那燈光,都亮。


    護士長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次的手術,更不會忘記,那一雙如同點亮了黑暗的眼睛。


    “怎麽樣?”


    “蔣隊怎麽樣了?”


    ……


    軍區醫院,蔣逢帶隊的戰士們,一個個看著病床的人,那一雙雙的眼睛,滿是焦急。


    “手術,成功。”


    主治醫生跟著病床走,他的腿酸澀,甚至有些邁不開步子,他的手在顫抖,他在說手術成功四個字的時候,突然領悟了老師說的,生命的意義。


    他動過手術,他被留在軍區醫院留守,那說明他的技術不錯。


    他經曆過一次一次手術的成功,也經曆過無可挽回的失敗。


    但是……


    唯獨這一次,他感受到了,有一種鼻尖酸澀,眼淚控製不住的衝動。


    “成功了……”


    “成功了嗎?”


    看著主治大夫的表情,怎麽也不像手術成功的樣子啊。


    手術成功,要麽主刀大夫平靜宣布,要麽帶著笑意和喜悅。


    這還是第一次,主刀大夫哭著宣布,手術成功。


    是不是他們聽錯了?


    不知道是主刀大夫反應過來,還是他無法壓製心裏的激動。


    “成功了!”


    “我們成功了!”


    “我們真的成功了,真的做到了!”


    那激動的聲音,那語無倫次的語氣,還有那一雙赤紅的眼睛。


    他的情緒,無人得知。


    “好樣的!”


    等待的司令,聽到蔣逢手術成功的消息後,他的眼神冷凝,終於……


    他可以為自己的戰士們,報仇了!


    東北軍區,該動手了。


    華夏軍,也該動手了。


    薑微感覺到胳膊酸澀,整個人有些脫力,不過她依舊在站著,她那上揚的嘴角,沒有落下。


    “對不起,我丟人了。”


    副手轉過頭去,臉色發紅,他居然在手術的時候,尿褲子了。


    這是一種恥辱,他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


    薑微低下頭,看著想要爬起來,卻手腳不聽使喚,低著頭不好意思抬頭的人。


    “你認為是丟人嗎?”


    薑微的表情有些嚴肅,眉毛蹙起,看著副手沒有回答,又問了一遍,“丟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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