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川突然拉下臉,一把推開李牙婆。


    李牙婆剜了男人一眼,轉過身繼續煮麵條。


    “多下點,我也沒吃呢。”


    李牙婆又加了把掛麵,多打了兩個荷包蛋。


    嘴裏卻是絲毫不讓。


    “還敢吃我做的東西?你就不怕我藥死你?”


    趙景川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在她耳邊吹著氣,曖昧的嗓音和耳上傳來那酥酥麻麻的感覺讓李牙婆渾身一顫。


    “不怕,吃完麵再吃你。”


    兩人對坐,稀裏呼嚕的吃著熱氣騰騰的麵條。


    “說說吧,所有細節不能有一點遺漏。”趙景川語氣嚴肅。


    “我在火車站等車時,遇到紅衛兵抓反革命。


    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毛賊,趁亂偷了我的錢和介紹信。


    革委會把我也一起抓了關起來,直到聯係廠裏核實了我的身份才放我出來。”


    李牙婆現在回想起來這次倒黴的遭遇,仍舊咬牙切齒的生氣。


    “你確定丟介紹信隻是個意外?


    不是有人盯上你了?”


    趙景川可不相信什麽意外。


    以李牙婆這麽多年的經驗,哪個小毛賊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她的東西?


    這應該是個高手。


    “不是意外,我還能回得來?


    關在革委會那幾天可把我嚇死了,真是度日如年。


    開始我真以為是我暴露了。


    但後來發現革委會那些人隻是一直盤問我跟他們抓的那人是不是有關係。


    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反革命份子,有啥怕的。”


    `“那你遞消息的時候有沒有人跟蹤?


    或者,接頭的人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李牙婆知道這事兒大意不得,又仔仔細細的在腦中把接頭的前前後後都複盤了一回。


    然後,她篤定的搖頭。


    “沒有,肯定沒有不對勁兒的地方。”


    “嗯,我也找人側麵去你廠裏打聽了情況。


    他們打電話到廠裏也是核實你是不是廠裏的職工。


    為什麽出差,介紹信開的時間地點之類的。


    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李牙婆吃完最後一口麵,把湯也喝了個底朝天。


    她從懷裏掏出手絹,風情萬種的擦了擦嘴。


    媚眼如絲的盯著趙景川。


    趙景川被她那帶著鉤子的眼神看得渾身燥熱。


    那股子邪火從小腹開始向四肢百骸蔓延,壓都壓不住。


    李牙婆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紀。


    而且因為生活比一般人家富足些,保養得當。


    身段曼妙,臉蛋嬌美,雖然年近不惑,看上去卻是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


    自從丈夫死後,她一直獨居。


    雖然這麽多年一直與趙景川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


    可趙景川是一縣公安的副長,身居高位。


    再加上她倆都還另有不為人知的危險身份。


    能這麽盡情的歡愉還真是少有的機會。


    兩人折騰到半夜。


    趙景川起身穿上衣服要走。


    李牙婆有點舍不得。


    她抱住他精瘦卻有爆發力的公狗腰。


    聲音媚得都能滴出水來。


    “你別走,今晚就在這睡吧。”


    趙景川聲音透著點不耐煩。


    “你瘋啦?被家裏那個婆娘發現點蛛絲馬跡,還不得鬧到我單位去。”


    李牙婆瞬間熄火。


    一提到他那個老婆呂娟,她就恨得牙癢癢。


    “她又不是咱們的人,我早就說處理掉她。


    總有一天她得壞了咱們的事兒。有你後悔的時候。”


    “你閉嘴。殺人總會留下痕跡。你以為是建國前呢?


    我看你是殺人上癮了,你當像弄死那個花匠一樣,沒人追究?


    她那個娘家難纏著呢。”


    李牙婆根本不吃他這套。


    酸溜溜又陰陽怪氣的揭男人老底。


    “行啦,別當我是個傻子,啥也不知道似的。


    就你那點齷齪的心思,老娘明鏡兒似的。


    睡自己親嫂子是不是很興奮?”


    趙景川猛地一把掐住李牙婆纖細白晢的脖子,眼神陰狠。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向上麵打報告,弄死了我哥,逼我用他的身份潛伏?


    再敢打娟兒的主意,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說完猛的一甩,把李牙婆甩到牆上。


    李牙婆痛哼一聲。


    捂著被他掐得生疼的脖子。


    用力咳嗽了幾聲,才覺得這口氣倒上來了。


    她咬牙切齒的盯著趙景川,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差點讓趙景川抓狂的話。


    “曉蘭不是木匠的種,是你的種。”


    趙景川臉色變了幾變。


    “你說什麽?你敢再說一遍,我就掐死你。”


    李牙婆原本漂亮的臉蛋一下子變得猙獰扭曲,像個魔鬼。


    她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


    聲音裏帶著報複的快感。


    “我說曉蘭是你的種。


    他知道了,要去告發你,我不得已才對他下了死手。”


    趙景川現在真恨不得掐死這個惡毒的婆娘。


    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現在的李曉蘭哪裏是那個真正的李曉蘭?


    她生產那天,是他親手換了那個剛出生的嬰兒。


    李牙婆掌握組織的秘密太多。


    組織為了控製她,下了密令,調換她的孩子,以作為控製她的籌碼。


    如果有一天,她被捕,就可以利用她的孩子要挾她永遠閉嘴。


    天哪,他親手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給葬送了。


    趙景川腦子裏所有的神經都在跳著疼。


    他沒有自己親生的骨肉。


    現在名義上的那個唯一的兒子是他的侄子,是他哥哥的孩子。


    他害怕自己一旦有了孩子,會同樣被組織捏在手裏當作對付他的籌碼。


    他不敢生孩子。


    哪知道這個該死的婆娘居然瞞著他,生下了他唯一的骨血。


    李牙婆看著男人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一陣痛快。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對他是什麽感情。


    明明最初隻是因為一次醉酒後的衝動睡在了一塊。


    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再後來,他拉她下水,做了潛伏特務。


    再後來,她為了他殺了自己的枕邊人。


    再再後來,她為了他能夠有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更為了能在組織裏占有一席之地。


    當她偶然發現一個長得跟他有九成相似的男人之後,秘密上報組織。


    他得以用趙景川的名字潛伏下來。


    自此,他的雙重身份都在她的協助下平步青雲。


    李牙婆的腦海中浮現另一張年輕英俊又帶著幾分優雅的臉。


    忍不住心亂如麻。


    愛他嗎?還是更愛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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