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鹿鳴趕緊去扶受了傷的警衛員。


    “小楊,小楊!你醒醒!”


    小楊雙眼緊閉,臉色慘白。


    莊鹿鳴咬牙切齒的把小楊輕輕放下,兩手鮮血,如同閻羅王一步步走向還在捂著襠部跳腳的歹徒。


    那人也意識到危險來臨。


    突然從腰間掏出一顆自製的手榴彈,陰狠的眼神仿佛要將莊鹿鳴給吃了。


    他一手拉住引線上已經生了鏽的鐵環。


    “你站住!再往前走兩步,老子就拉,大不了一起死。老子臨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歹徒用眼角餘光看向同夥。


    “別跟他糾纏了,撤後!老子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另一名歹徒猛的揮出一拳,打向警衛員的麵門。


    趁著警衛員向後躲閃之際,一個縱躍,跳到他同夥身邊。


    也從腰裏掏出一枚手榴彈來。


    “兄弟,要死一起死!”


    莊鹿鳴因為是出來辦私事,並沒有領佩槍。


    兩名警衛員也按照軍隊的規定沒領佩槍。


    所以,三人實際上是手無寸鐵。


    莊鹿鳴擺手示意警衛員不要輕舉妄動。對兩名歹徒開始進行心理攻勢。


    “你們打了這麽半天才把手榴彈拿出來,不過是不想死罷了。


    咱們別搞那套彎彎繞繞,你們的目的是為了這台吉普車吧?


    或者缺跑路錢?”


    兩名歹徒麵色閃過一絲驚恐。


    被敵人猜中了心思可不是件好事。


    兩人對望一眼。


    一人說道,“把兜裏的錢票都交出來,你,先把他綁了。”


    他用手榴彈指了指警衛員。


    警衛員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讓他把首長綁了,就算能活著回去,還不讓部隊裏的兄弟們笑掉大牙?


    他以後還怎麽在部隊上混?


    “不可能!首長,您先走!”


    說著,警衛員上前一步把莊鹿鳴攔在身後。


    “錢票都在我身上,車你們也可以開走。但我的條件是,先放了他!


    否則,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給你們留一毛錢。手榴彈炸了,車你們也別想再開。


    想靠著雙腿逃出國境線,你們可以試試!”


    兩名歹徒對望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殺人不是他們的目的,目的就是為了搶錢和車。


    當然,能無聲無息的處理了這三個軍人更好。


    但是,依現在的情形來看,是做不到了。


    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要車要錢票了。


    “錢票都掏出來放在地上,你們後退五十步。”


    警衛員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和票放在地上。正要慢慢起身後退。


    突然刮起一陣風來,地上的錢和票被風卷起,漫天飛舞著就要飄向遠方。


    賊就是賊,永遠改不了貪財好色的劣根性。


    兩名歹徒一看那麽多的錢和票啊,居然就像撒紙錢兒一樣的離他而去。


    兩個人的心都要碎了。


    他們出逃這麽多天了,身上真的是一點錢都沒有了。


    看那錢票的厚度,那至少是幾千塊的巨款呀!


    兩名歹徒急的眼珠子都紅了。


    下意識的伸手去抓飄在眼前的大團結。


    總算還有一點殘存的理智在,沒把手裏的手榴彈給扔了。


    就這麽一瞬間,警衛員和莊鹿鳴同時衝上去搶歹徒手裏的手榴彈。


    這時,一聲高亢嘹亮的斷喝起傳入眾人的耳中。


    “不許動,你們被包圍了。現在舉手投降,你們還能有一條活路。負隅頑抗,死路一條。”


    在場搶錢的,搶手榴彈的同時被嚇了一大跳。


    四人的動作齊齊頓在半空中,仿佛被神仙給施了定身法一般。


    幾秒鍾後,四人一起反應過來。


    同時轉動著僵硬的脖子,這才發現十幾名全副武裝,身著全套作戰服,手持長槍的十來個軍人已經把四人給包圍了。


    兩名歹徒已經紅了眼,知道這時候想跑是不可能了,立刻就要拉響手榴彈,大家同歸於盡。


    就在歹徒的手指剛要摸上手榴彈的拉環時,隻聽兩聲“砰砰”槍響,跟著慘叫聲不絕於耳。


    兩名歹徒的手掌鮮血淋漓已經被子彈打了個對穿。


    黃文舉著槍瞄準其中一名歹徒的腦袋,口中大喝。


    “雙手抱頭,蹲下。”


    兩名歹徒痛得死去活來,哪裏還能雙手抱頭?


    黃文湊近了,一腳一個,把兩人踹倒在地。


    “把他們倆個綁起來。其他人去把撒落的錢和票撿回來,還給失主。”


    士兵們立正領命。


    黃文走到莊鹿鳴麵前,敬了個軍禮。


    “報告首長,我們是部隊第一偵察連的在役軍人,請問首長,有我們能幫忙的地方嗎?”


    莊鹿鳴看著黃文那張與宋銘琛一模一樣的臉,都傻了。


    黃文見這位首長半天不說話,隻是盯著他的臉看,盯得他頭皮發麻。


    黃文眉毛擰成個大疙瘩,眼神兒有點不滿。


    立正敬禮,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莊鹿鳴在心裏長歎一聲。


    兩個兒子這個擰眉毛的表情、神態、眼神兒,跟他家老頭子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


    這要是誰說這兩兒子不是他們莊家的種,他都不帶信的。


    纖纖的好相貌都遺傳了給兩個兒子。


    雖然他莊鹿鳴長得也不差,但自問比起自己媳婦兒來那還是要差上一大截的。


    好半天,莊鹿鳴才撫平他那顆激動得要跳出胸腔的小心髒。


    然後,聲音控製不住的哽咽,眼淚控製不住的想往外流。


    “你,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住哪裏?父母是做什麽的?他們對你好嗎?”


    黃文聽著這話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首長這是查戶口?


    雖然不知道這位是哪個軍區的首長。


    但是,隻看那一身的口袋就知道,軍銜官職都低不了。


    初次見麵而已,就算是自己追逃中無意間救了他一次,也用不著這麽激動吧?


    他那是什麽眼神兒?


    怎麽跟老子看兒子似的?


    黃文感覺後脖頸發緊。


    他打小就有這個毛病,最怕別人用這種深情的眼神看他。


    隻要有人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就後脖子發僵,腦子也不大轉個兒。


    可能是因為自打懂事起,就被自己爹娘各種嫌棄。


    嫌棄他長得太快,衣裳總是小的太快。


    嫌棄他太能吃,一個人要吃三個人的口糧。


    嫌棄他不疼弟弟,不配當哥哥。


    還嫌棄好多好多,都啥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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