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行事魯莽,寧夕怎敢讓他獨自踏入樹林深處,那裏或許正藏著凶險之徒,萬一遭到突襲該如何應對?


    經寧夕提醒,石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輕率之舉,內心懊悔不已,感覺自己淨給二哥添麻煩。


    滿懷抑鬱無處宣泄,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刀疤臉上,思索是否該給他一記開天辟地斧,教訓一頓?


    人常說不可濫殺人,殺多了便會習慣成自然。石頭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了這種可怕的念頭,如今的他,見到惡人便想施以致命一擊。回想自己從前連架都很少打,更別提動輒殺人了,這一變化令石頭頗感震驚,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不僅石頭的心態發生了劇變,寧夕亦察覺到自身心態的微妙變化,總想著用手中的翠竹槍刺向敵人身體……


    刀疤臉心頭愁苦無比,自己闖蕩江湖多年,未料今日竟會栽在這兩位乳臭未幹的小家夥手中,稍有不慎,便吃下了這個憋屈的大虧!


    道袍之上多出了兩個孔洞,修為大損,僅能雙掌緊捂傷口,不敢有所動作,生怕靈力流失殆盡。


    那翠竹槍刺出的傷口,與尋常兵刃斬切之傷截然不同,竟與冰魄針所創之傷有過之而無不及,想要止住這股靈血噴湧,實屬不易。


    "道友,懇請你等速來為我療傷,若再拖延,怕是會因失血過多而隕落於世!"


    "你若不吐露真言,何時說實話,我便何時助你凝固血脈。"


    "道友,我真的隻是販賣天外神鹽的小商,你不信的話,隻消往林中一看,我那仙驢此刻還在樹下栓著呢!"


    正巧此時,一側密林之中忽然傳來一陣驢鳴,嚇得寧夕與石磊猝不及防。


    "石磊,你先看守住此人,我去林子裏瞧瞧……"


    話音未落,寧夕陡然間施展神通,手中翠竹槍再次洞穿了刀疤臉的道袍!


    "啊!"


    刀疤臉痛得麵目扭曲:"小輩,有種你就痛快了解了老夫,這般折磨一個無辜散修算哪門子英雄豪傑!"


    石磊對此也頗感困惑,不明白為何寧夕又要對刀疤臉施以重手,難道二師兄近日修煉魔功入魔了嗎?


    寧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用激將法來對付我?隻能說你還是太嫩了!"


    又是撲哧一聲,寧夕再次祭出翠竹槍!


    刀疤臉幾乎要發狂:"孽畜,若是你要殺我,那就賜我個痛快,若老夫皺一下眉頭,下一世甘願隨你姓氏!"


    "那可不行,我怎能容許你這樣的邪魔後裔玷汙我門家聲!"


    再度撲哧一槍,刀疤臉已然瀕臨崩潰邊緣。


    石磊也是心亂如麻,擔憂寧夕是否在初次行凶之後產生了心理異常。


    "二師兄,二師兄,你先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嗯……"


    待到時機成熟,寧夕這才罷手不再攻擊。


    任憑刀疤臉身上挨了四、五槍,諒他也無法再興風作浪。


    "石磊,你看住此人,我去林中查看一番。"


    之所以連番攻擊刀疤臉,一來是要徹底斷絕其反抗之力,二來則是暗中探測林中是否有潛藏之敵。


    若有同黨見到刀疤臉遭受連番重擊,必會按捺不住躍然而出。


    另外,寧夕深覺刀疤臉並未袒露真心。


    即便是販賣天外神鹽的商賈,為何要將賴以生存的法寶遺棄林中,獨自一人空手出來攔截仙駕?


    特別是聽到樹林裏的驢鳴聲之後,寧夕越發肯定,刀疤臉定有貓膩。


    他自己有驢卻不騎,偏要搭乘他人仙駕趕路,豈非荒謬至極?


    石磊雖不如寧夕心思敏捷,但他畢竟也不是愚鈍之人,等到寧夕接連刺出數槍之後,他才逐漸領悟其中深意。


    他並不靠近刀疤臉,而是接過了寧夕手中的翠竹槍,抵在他的喉結處警告道:"你若膽敢妄動,我便取你狗命!"


    寧夕一手持著乾坤短刀,一手握著犀利的牛耳尖刀,步步為營,朝著路邊的樹林緩步而去。


    這一次,有了前車之鑒,寧夕不僅時刻提防突如其來的攻擊,還學會了仔細觀察地麵上的足跡。


    由於正值融雪之際,地麵濕滑不堪,但凡新鮮的足印,均清晰可見……


    果然,在洞察了細微線索後,寧夕迅速察覺到了地麵的蹄印,那極有可能源自林中那頭靈驢所留。


    除了靈驢蹄印,還有一串人類的足跡,顯露出刀疤臉的行蹤。


    寧夕凝眸細察,半晌未見他人足痕。因此,寧夕心中底氣漸增,避開原路,改自另一方位潛入了林木深處。


    在這大荒仙朝,生態環境優越,廣袤的野外地帶遍布諸多林海,有的森密,有的疏朗;但在靠近官道之處,林木往往較為稀薄。


    林中光線尚佳,寧夕目力非凡,迅速捕捉到刀疤臉那頭靈驢的身影——一頭灰鬃毛驢,被拴在榆樹之下,正百無聊賴地啃噬著樹皮。


    毛驢背上馱著兩隻鼓脹的麻布袋,內中是否裝著刀疤臉提及的禁售靈鹽,則無人知曉。


    寧夕悄然繞著毛驢周旋一圈,並未察覺附近有何伏兵之兆,方謹慎步入近前。


    隨著有人靠近,毛驢受驚,發出呃啊、呃啊的嘶鳴聲。


    見毛驢顯得焦慮不安,寧夕生怕遭其踢蹬,不敢過於逼近,稍作觀察後便緩緩退出了林間秘境。


    “二哥,你覺得那人說的是真是假?”


    “嗯。”


    寧夕點頭確認:“沒錯,他的靈驢確實在裏麵。”


    “哦……”


    石頭聞言鬆了口氣,終究是個販賣禁鹽的小修士,總歸要比山賊強得多,叫人放心。


    見寧夕與石頭信服了自己,刀疤臉臉上愁雲消散幾分:“二位小道友,既然誤會已解除,還請幫忙止住我的出血吧!”


    “抱歉啊兄台,是我失禮了,立刻為你包紮傷口。”


    寧夕麵露歉意,接過了石頭手中的翠竹短槍,似乎打算將其棄置一旁。


    然而,就在刀疤臉剛要欣喜之際,寧夕的翠竹短槍卻又一次疾刺而出!


    嗤啦!


    這一擊直取刀疤臉的手臂。


    嗤啦!


    緊接著又是一刺,瞄準了刀疤臉的另一隻手臂!


    “啊,啊啊啊……”


    刀疤臉怒不可遏:“我隻是個以販賣禁鹽維生的可憐散修,你們如此待我,就不怕因果報應嗎?”


    石頭吃了一驚。


    在大荒仙朝,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皇親國戚,幾乎無人不信奉天地法則與鬼神之說。眼前這位僅是販賣禁鹽的落魄修士,在石頭這樣的普通人眼裏,無疑是一個生活艱難的可憐蟲。寧夕對他這般施虐,實乃逆天而行,隻怕終將引來災禍。


    此次石頭警覺多了,即便無法理解寧夕的做法,也選擇了閉口不言,以免再度反轉,成為現實的笑柄。


    寧夕並未多做解釋,隻是示意石頭自行進入樹林查看,並將毛驢一同牽出。


    這一次,石頭不敢掉以輕心,手中握著斧頭,謹小慎微地摸索進入了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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