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跟著爺爺奶奶做過臘肉和臘魚,他們那裏的臘肉也叫熏肉,是用柏樹枝煙熏而成,但是臘魚在熏之前要用鹽醃過,還要用酒防腐,尤其現在剛入秋,氣溫還不低,更得多下點酒。


    這裏的鹽和酒都不便宜,這可都是成本。


    李桃沉思片刻,她打算先去雜貨鋪問問酒什麽價錢。


    她起身拍了拍褲子,說道:“我想去雜貨鋪問問酒什麽價錢?”


    李木詫異:“姐,怎麽突然想要買酒了,咱們家也沒人喝啊。”


    李桃猶豫了一瞬,說:“我想到一道新的吃食,要用到酒,我去問問。”


    一聽到有新的吃食,李木和李棗眼睛都亮了,他們不知道是賣的,還以為是做給自家吃的,李木想了想,又囁嚅道:“姐,我們的錢不夠做這麽好的吃食吧......”


    “不是做給我們吃的,要是酒便宜,我打算做來賣。”


    聽到是要賣的,他們心裏就放心了,尤其是李木,他見識了他姐今天賣東西的架勢,此時正熱血沸騰呢,恨不得現在就上山去采野果子賣,聽到有了新的吃食可以賣,他就更興奮了。


    “姐,我們做什麽賣啊?”


    李桃瞥他一眼,神秘道:“保密。”


    陳三郎在一旁笑了笑,說道:“趁現在還早,我們快去吧。”


    三人背上背簍,李桃牽著李棗又往巷尾方向走去,經過肉鋪,老板看他們一眼,心裏對他們有些印象,心想這幾人穿的破爛,那男人臉上還生成那樣,淨往肉鋪雜貨鋪跑,原是手頭有些錢的。


    真是稀奇。


    雜貨鋪的夥計也對他們有印象,一聽他們是來買酒的,他笑著介紹:“我們店隻有三種酒,這種是二十八文一斤,中間那個四十八文一斤,後頭的九十文一斤。”


    李桃一聽這個報價她就心痛,為她的銀子心痛,她現在手上的存銀連一斤最劣質的酒都買不起。


    她讓夥計稍等片刻,她垂著頭在那裏沉思,十斤鮮魚要一斤酒,鹽少一點,得要三兩上下,這裏的成本剛好三十七文,還有醬,這裏沒有醬油,但是有黃豆醬,這個便宜,毛估總成本在四十文上下,她別熏那麽幹,十斤鮮魚可以出六斤熏魚肉,那一斤熏魚肉的成本就是七文錢上下。


    按照陳三郎之前說的,臘肉不是比鮮肉貴嗎,那等同於臘魚就比新鮮魚貴,新鮮魚的價賣不過雞,她熏魚的價還賣不過雞嗎?


    前幾日那個賣雞的攤主,賣多少錢來著,十五文一斤,那還是帶著毛的雞,那她就賣十八文。


    一斤還能賺十一文錢,十一文錢聽著不多,但是要是十斤可就是一百一十文了!


    想想就激動!


    但是熏魚麻煩,捕魚和剖魚也麻煩,成本高,要是賣不掉就麻煩了,而且看今天野果子賣的也還不錯。


    她頓了頓神,心裏下了決定,多個選擇多條路,實在不行還可以自己家吃,山上的野果子是無本買賣,有心者多摘一些賣,賣便宜些,他們就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下了決定,她算了算手頭的錢,轉身指著二十八文一斤的酒說道:“小哥,這個酒可以隻買半斤嗎?”


    開門做生意哪有不想賺錢的,夥計笑著答道:“怎麽不行。”他從牆上取下一個竹提子,說:“一兩也行,這一提酒就是一兩,賣三文錢。”


    這下正正和李桃的心意,她從懷裏掏出十五文錢,說:“那我要四兩酒的,再要三文錢的鹽。”


    夥計收了,有些驚訝她心算這麽快,手上熟練地給她打好酒裝好。


    但是李桃他們今天下山沒想過買酒,沒有帶盛酒的容器,隻得鬱悶地再花一文錢買個雜貨鋪的木罐子。


    至於那一兩鹽,李桃小心地拿了幾片樹葉包緊了,再扯根草打個結,就放背簍裏了。


    拿了東西出門,李桃看向陳三郎,說:“陳叔,我記得你家裏有黃豆醬,我能不能買兩文錢的。”


    陳三郎哪能不知道他們現在有多窮,他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你拿去用,不談錢的事。”


    這哪能啊,李桃心想,這不是他們自家吃,是拿去賣的東西,一天兩天還好,時間久了人家心裏哪能舒服,人跟人之間的情分禁不起這麽耗。


    但是想了想,她手裏的錢也不多了,歎了一口氣,說:“哎,那就謝謝陳叔了。”


    等下次來擺攤賺了錢再還他吧。


    李棗有些興奮,她扯了扯李桃的袖子,說:“姐,我們做什麽好吃的啊。”


    李桃蹲下身刮了刮她的鼻子,說:“我們回去做熏魚吃。”


    李棗不懂熏魚是什麽,魚她吃過,熏肉也吃過,想必是跟熏肉一樣好吃的肉!


    想到這她連連點頭。


    “熏魚?你要做臘魚?”陳三郎問道。


    “是,我們那臘魚也叫熏魚,煙熏而成,保存地好可以存個半年呢。”


    陳三郎沉思片刻,說:“那是不是要用柏樹枝?山上我知道哪裏有柏樹,我帶你們去。”


    李桃聽了眼神一亮,連連道謝。


    就這樣他們急忙回去了,此時已近晌午,李桃難得地不覺得餓,腦子裏隻想著賺錢的事。


    陳三郎帶他們繞了半截子路,果然有兩棵高大的柏樹,為了打蛇和防人,他們背簍裏是裝著把斧子的,此時用來砍柏樹枝剛剛好。


    回到家,李桃先帶著弟弟妹妹去給趙春娘說了一遍他們今日擺攤的成果,李木手腳並用、繪聲繪色地描述當時情景,趙春娘和貞娘都笑的直不起腰,聽到他們賺了有三十文,趙春娘是既激動又欣慰,隻覺得孩子長大了。


    又聽到李桃把賺的錢都買了東西,打算做熏魚賣,她隻思索了一瞬就點頭說:“你自己安排就好,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有用到娘的地方你來找娘。”


    說完話,三人在陳家簡單吃了點豆粥,又問貞娘借了兩個陶罐,就興衝衝地往家趕,走到一半,李木拉住她:“姐,家裏那個啥厚果沒了,我們得再去摘點。”


    李桃瞧他一眼,心想也是,餌都沒了,他們拿啥捕魚啊,她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大木還是聰明,不愧是我弟弟。”


    李木扭過臉去,為了熏魚他又把臉扭過來,討好地說:“姐,熏好了我能吃一塊嗎?”


    李桃點了點頭,說:“給你吃兩塊,你負責看著火。”


    有肉吃李木哪有不應的啊,隻連連點頭。


    摘了有快二十顆厚果崖豆,樹上熟的他們都給摘了,回家洗淨晾幹,在家休息一會兒後就去捕魚。


    李桃想了想,拉著弟弟妹妹找了找他們進山那條路,看到路邊的野橘樹,她驚喜喊道:“找到了!”


    摘了半背簍的野橘子,李木一邊摘一邊疑惑道:“姐,我們摘這個幹啥?這個能吃?”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次捕魚把三個陶罐都帶上了,陳家的兩個連同他們自家的一個,總共十八顆厚果崖豆捕了有十五條魚,李桃估摸了一下,湖裏的魚不大,平均一條有一斤多點。


    給陳家又送去了四條,自家留了十一條,都一股腦倒木盆裏。


    熏魚要先搭好熏房,他們沒有合適的房子和熏魚,灶房也不合適,賃人家的屋子,雖說是舊屋,熏得灶房牆上一塊黑一塊黃也不好,索性李桃在後院找了塊空地方,指揮李木去找些石塊來,三個人齊心協力用石塊壘了一個簡易的熏肉台,形狀奇奇怪怪,沒有頂,台子的一側中空,用於放柏樹枝。


    又拿刀在附近砍了幾棵竹子,兩兩交叉,找了細麻繩綁上,中間再橫一根竹子,熏肉要用的東西就布置好了。


    至於魚,李桃打算晚上醃,晚上氣溫沒那麽高,醃一晚上魚肉不會壞。


    她隻在木盆裏撿了一條魚破開,魚鱗小心拿菜刀刮了,李棗蹲在一旁看,看一會兒就去拿掃帚把地上的魚鱗魚腸子都掃了,都埋後麵菜地裏去。


    李桃看她一眼,瘦瘦小小人都沒掃把高,一點也不閑著,眼裏有活兒,趙春娘確實教孩子教的很不錯。


    到了夜裏,魚拿酒拿鹽醃上,抹了一些陳家借來的黃豆醬,怕夜裏有野貓野耗子偷吃,又找了幾片大葉子蓋上。


    一切準備就緒,第二日,李桃掀開蓋著的葉子,魚肉瞧著還新鮮,湊近聞了聞,確實沒壞,就準備開熏了。


    魚太小,她不準備按照正常熏魚那樣切塊,她整條魚拿草繩掛到竹竿上,想了想,熏肉不能有明火,隻能用煙熏,以前她學的那種熏肉都要用柚子皮鋪在上頭避免明火,再要撒把米。


    現在她可沒找到什麽柚子,隻有酸溜溜的野橘子,個太小,不頂事,更別提米了,她自己都還吃不起呢。


    想了想,叫李木倒桶水來,先把柏樹枝澆一遍,待打濕的樹枝晾幹表麵的水分,她拿枯樹葉引火,火點燃了之後又放了些幹柴,等燒起來了,就把半濕的柏樹枝塞進去。


    一時間,嗆人的濃煙四起。


    “咳咳咳,咳咳。”


    三人跑得遠遠的。


    李桃和李木四目相對,她做出安排:“一人守一個時辰輪轉,小棗不用,這個火不能是明火,你看著要升起明火了就拿粗點的樹枝蓋上。”


    李木沒法,隻能點頭。


    等煙慢慢地熏起來了,她徒手剝野橘,橘皮都扔灶洞裏,她衝二人解釋道:“增香的,這樣熏出來的魚更香。”


    熏到中午的時候李桃把魚取下放鍋裏蒸了一刻,又繼續掛竹竿上熏,到半下午的時候終於熏好了,李桃滅了火,魚被熏兩道又蒸了一道,表麵泛紅又帶著一些煙熏的金黃色,表皮看著沒有往常熏肉看著那麽幹,還有點潤潤的,湊上去一聞,濃鬱的煙熏氣息裏混著柏樹的木香味和酒香味,還有一股子說不清的果香氣,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李木和李棗都湊過來看,眼裏驚喜不已,李桃笑了笑,說:“晚上我們就吃這個。”


    “太好了!”李木激動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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