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氣騙騙花沒想到自己已經配合實驗還是挨了一頓打。


    它的智力比其他十五隻騙騙花稍高一些,這點智力不足以支持它想清楚前因後果,它隻知道挨了打後鑽入土裏變成甜甜花可以避免再被打。


    於是它在哈羅爾特收手後飛快鑽進土裏。


    “小十八,”,哈羅爾特又叫了一聲。


    電氣騙騙花從土裏鑽出來,沉默地和哈羅爾特對視。


    好了,都馴服了,開始下一步實驗。


    哈羅爾特滿意地返回“1”號阿大所在的牢籠,掏出鑰匙走了進去。


    “阿大,”,哈羅爾特叫了一聲,阿大立刻從土裏鑽了出來。


    “跟我走,”,哈羅爾特說著背過身去。


    騙騙花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他隻能用肢體動作來傳遞自己的想法,但騙騙花的智商不比貓狗低,等時間長了它們就能根據人類的發音做出回應。


    所以他在它們麵前要盡量使用簡短而且重複的指令。


    阿大愣了幾秒,等到哈羅爾特走出兩步回過頭看它時才隱隱猜到了哈羅爾特的意思,它試探著走出牢籠,看到哈羅爾特再度背過身往前走就明白自己理解對了,於是它蹦蹦跳跳跟在哈羅爾特身後。


    哈羅爾特帶領阿大來到手術台前,拍拍手術台,對阿大說:“躺上去。”


    這次阿大花了近十五秒才理解哈羅爾特的意思並執行,哈羅爾特將它固定在實驗台上,將玻璃漏鬥插入它的花蕊,並輕輕按壓它的花冠讓它排出花蜜。


    花蕊被冰冷的異物強行插入,阿大感覺有些不適。


    但動手的是哈羅爾特,是那個凶殘異常、一言不合就把它打得半死不活的人類,它不敢掙紮,隻能默默承受。


    金色的騙騙花蜜順著漏鬥流入量杯,等到不再有騙騙花蜜流出,哈羅爾特將觀察量杯中液體得來的數據記錄在記錄冊上。


    將量杯中的騙騙花蜜倒入玻璃瓶中塞上玻璃塞,將阿大放回,哈羅爾特在瓶子上貼了個“1”的標簽並寫上日期,表示這是在今日提取的阿大的花蜜。


    要是高中化學老師看到我的操作,橫豎給我一逼鬥。哈羅爾特心想。


    但他很快又對自己說,反正這是提瓦特大陸,我的操作在這裏已經算很規範的。


    接著他又提取了其他十五隻騙騙花的花蜜。


    這個過程簡單了很多,不光是哈羅爾特的操作因為重複而變得熟練,還有騙騙花們從同類的做法中總結出經驗,最聰明的小十八甚至不需要哈羅爾特發出指令便能自覺地躺到實驗台上。


    哈羅爾特對此非常滿意。


    他將其餘十五隻騙騙花的花蜜封好貼上標簽,將數據記錄下來。


    在他看來,這個數據應該無用,因為他不知道這些騙騙花積攢這些騙騙花蜜花了多少時間,他需要記錄的應該是騙騙花一天的產蜜量,但本著嚴謹的態度,他還是將這項無用的數據保留了下來。


    然後他比較了十六瓶花蜜所蘊含的元素力,發現十六瓶花蜜中的元素濃度都較高,已經達到元素花蜜的元素濃度,這些花蜜隻能用作煉金術材料,不能直接食用。


    哈羅爾特猜測這應該是花蜜在它們體內太久所導致的,現在他已經將十六隻騙騙花的花蜜都取幹淨,他打算二十四小時後再來提取騙騙花蜜。


    將騙騙花的事放在一邊,哈羅爾特觀察了一下自己種下的墩墩桃,果然還沒有發芽,於是他離開實驗室前往關著兩隻馱獸的岩屋。


    透過窗戶向內看,兩隻馱獸依然是無精打采,它們已經餓了五天,期間隻喝了點水吃了一個墩墩桃。


    哈羅爾特覺得差不多了,便給它們投喂了一些就地采摘的野生墩墩桃。


    兩隻馱獸看到食物立刻眼冒金光,費力地起身囫圇將墩墩桃吞咽下去。


    它們餓得太久了,一次給它們喂太多它們可能會把自己撐死,所以哈羅爾特隻各喂了它們四隻墩墩桃以及五百毫升的水,他打算晚上再給它們喂一頓。


    做完這些事,他乘船來到化城郭,走山路進入居民區,他要查看一下自己那幾畝地的狀態,雖然知道種下去的墩墩桃大概率沒有發芽,但是讓試驗田離開自己的視線五天讓他有些不放心。


    剛踏入居民區,他便被這裏的居民認了出來,因為他的銀發在須彌非常罕見,見過他一麵的人幾乎都會記住他,而且他來過三次,也算是這裏的常客,甚至有不少居民都知道他的研究課題是什麽,他的地在哪裏。


    他們也知道哈羅爾特與一名名叫娜絲琳的巡林官熟識,於是看到哈羅爾特後,立刻有人跑去通知娜絲琳哈羅爾特到來的消息。


    所以哈羅爾特才走到半路就撞上了迎麵走來的娜絲琳,娜絲琳看著他,臉上滿是欣喜。


    但她馬上防賊似的示意哈羅爾特噤聲跟她走,哈羅爾特點點頭,跟隨娜絲琳來到她家,娜絲琳把哈羅爾特放進屋後趕緊關上門。


    “哈羅爾特,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你不知道,這幾天突然有好幾名學者來到化城郭打聽你的消息,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看到哈羅爾特本人,並成功將他帶回來,娜絲琳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她不知道那些學者目的何在,也不敢在哈羅爾特不在的情況下透露他的情報。


    雖然娜絲琳在遇到幾次這種狀況後與其他巡林員通了口信,並叮囑附近的居民不要向其他學者透露這些情報。


    可哈羅爾特的個人信息在化城郭本就不是什麽秘密,不少居民都知道他來這裏的目的和臨時住所所在。


    娜絲琳擔心的是,在她采取相應措施之前,已經有人探聽到情報並且去過哈羅爾特的試驗田,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將這些事告訴哈羅爾特,並問問他該怎麽處理。


    在她看來,哈羅爾特是很聰明的人,他一定能想出一個好的對策。


    “沒關係,這種情況我有考慮過,”,哈羅爾特說。


    少年平靜的話語讓娜絲琳鬆了一口氣,她知道哈羅爾特不會因為自己的試驗田信息泄露而遷怒化城郭的居民,但她怕哈羅爾特會因此另找地方重新開始研究,那她也許再也見不到這個朋友了。


    “因為我從大賢者那裏拿到研究經費的事情傳了開來,很多生論派學者因此改變了研究方向,會有人來化城郭打聽我的下落,或者在知道我的做法後想要效仿一點也不奇怪,”,哈羅爾特寬慰娜絲琳道。


    這是他從生論派賢者納菲斯那裏所得知的信息,他還記得納菲斯說過“你開了個好頭”。


    這些學者不一定對他抱有惡意,他們中大多數應該隻是想找他問問他遞交給阿紮爾的那份文件的具體內容,或者在了解到在化城郭可以免費租到地後也決定將自己的研究地點選到化城郭。


    “他們除了打聽我的事之外還做了什麽?有找附近的居民租地嗎?”,哈羅爾特問。


    “天呐!我這下相信你說的你有過考慮了,”,聽哈羅爾特這麽說,娜絲琳感覺自己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她眼前的這名學者如此有先見之明,她還要擔心什麽呢?


    “沒錯,他們中很多都想在這裏租地進行研究,但是我們哪有那麽多閑置的土地給他們呢?”,娜絲琳苦笑著說。


    “有幾個學者聽說了你在這裏租了幾畝地,便找我們巡林員說想租五畝、七畝、十畝...說多少的都有,目前化城郭閑置的土地總共不到二十畝,其中一半已經被納入還林的規劃當中。


    我們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但是我感覺有幾名學者明顯看上去不太高興,他們可能覺得我們是在敷衍他們。


    我們告訴他們這就是真實情況,如果他們不信可以去附近隨便問,如果實在想要土地的話也可以花點錢找村民們租他們正在使用的土地,隻要他們願意付出比村民們地裏的莊稼更高的價格,村民們也不是不可能將自己家的地租給他們,不過他們沒有接受這個提案。”


    娜絲琳皺著眉,對此表示費解。


    “他們中很多都是一時興起,你可以把這當成一種潮流,由盛轉衰是它的必經之路,等過了這段時間,這些學者中大多數會發現臨時改變課題方向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他們很快會回到須彌城重拾自己原本的研究,你不用太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哈羅爾特說。


    “哎,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這才會神經兮兮的,這就是由你引發的‘種地熱’嗎?學者們的熱情真可怕,看來是我少見多怪了,”,娜絲琳打趣道。


    哈羅爾特隻得無奈一攤手:“但是我的確需要避著這些人,我可不想一到這裏就被人攔住問東問西,沒什麽好問的,他們想打聽的其實已經都在教令院的傳聞當中。


    再說我的文件也早就交到了大賢者手裏,那是沒有備份的手寫文稿,就算他們用很誠懇的態度請求我將我的文件交給他們做參考我也無能為力,我又不能把那些東西背下來。”


    “做學者真不容易啊...”,娜絲琳聞言感慨道,同時她又為哈羅爾特感到擔憂,“不會因此有人記恨上你吧?”


    “可能會有吧,有也沒關係,我不覺得他們打得過我,”,哈羅爾特說。


    “對了,你有神之眼...幸好你有神之眼,感謝神明,感謝神明願意保護善良的哈羅爾特,”,娜絲琳雙手合掌,小聲說道。


    “嗯,感謝神明,”,哈羅爾特也不甚虔誠地隨口念了一句。


    “但是近期已經有兩名生論派學者決定在化城郭定居了,這樣也沒問題嗎?”,娜絲琳說。


    “沒什麽的,納菲斯大人說過,在我之後,阿彌利多學院的一些學者將視線轉到了可以改善民生的一些研究當中。


    會有人想要在這裏種香辛果、須彌薔薇,或者是養蕈豬養蕈獸,我都不會覺得奇怪,而且他們的研究和我的課題並不衝突,我也樂意看到有人願意進行那些研究,”,哈羅爾特說。


    前提是他們不要來妨礙我。


    哈羅爾特在心中添了一句。


    “那就好,”,娜絲琳徹底放心了,同時,她提醒道,“但是其中那個叫阿文的學者還沒有放棄向我們打聽你的去處,他問我們要了塊空地養殖蕈豬,還雇了村民幫他搭房子。


    他現在住在居民區的臨時住所內,閑暇時就要在居民區閑逛,期望能與你偶遇,他說他很崇拜你,想要和你一起探討有關蕈豬養殖的事。


    嗯...我覺得他不像在說謊,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是蕈豬?養蕈豬和養騙騙花或者種墩墩桃之間有什麽共通點嗎?”


    哈羅爾特隻能無奈擺了擺手,他怎麽知道其他學者是怎麽想的?反正他肯定不會因為崇拜某個人就每天去他可能出沒的地點蹲點,有這時間不如多看幾本書。


    “在這場熱潮過去之前,我會換上附近居民的衣服,再換個發型,這樣可以免去很多煩惱,”,哈羅爾特說。


    “嗯...這真是個好主意。我再和你說說另一個定居的學者,他也向我們打聽了你的事,不過隻問了一遍,我們告訴他你湊巧不在後他就換了個話題,問我們要了塊偏僻的地方建研究所。


    我覺得你可以去見見他,因為他可有趣了!我覺得你們一定有共同語言,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嗎?”,娜絲琳笑著問。


    哈羅爾特這次是真的猜不出來,他隻能笑著搖搖頭說:“我不知道,請娜絲琳老師告訴我答案。”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真的差點以為你什麽都能猜到了,”,娜絲琳故作神秘地說,“因為你們都是天才啊!”


    這倒是個出乎人意料的答案。


    哈羅爾特露出好奇的神色,他等著娜絲琳繼續往下說。


    “他看上去比你還年輕,可能才十一歲、十二歲,最多十四歲,他隻到我這裏,”,娜絲琳用手一比自己的胸口。


    那就大概是一米五八左右,不到一米六的樣子。


    哈羅爾特在心中揣測。


    娜絲琳:“那麽年輕,居然已經在教令院學習了!還獲得了遊學的資格,自己一個人在外研究。我們本來看他年紀那麽小不放心,不願意幫他找研究場所。


    可是他居然拿出了教令院賢者的推薦信,當時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少年臉上卻沒有任何神色變化,我們都覺得他很成熟,這大概就是天才吧。”


    “教令院的確有八九歲就入學的學者,我認識的一個學長就是九歲入的學,也許的確有人會在教令院學習幾年後就變得很成熟吧,”,哈羅爾特笑著說。


    到目前為止,他對娜絲琳口中那名天才少年依然興致缺缺。


    “但是他長得非常非常可愛,那麽可愛卻總板著一張臉,嗯...更可愛了,”,說到這個,娜絲琳忍不住輕笑出聲。


    娜絲琳:“他明明有著很漂亮的海藍色頭發,卻把它們剪得那麽短,結果他的腦袋看上去就像個蒲公英球,我就揉了一下,他當時的表情就和我第一次揉你的頭發時你露出的表情一樣哦,我一下子就覺得你們會很有默契呢。”


    哈羅爾特禮貌性地微笑附和。


    娜絲琳:“我們問他叫什麽,他說他叫‘阿讚’,我們巡林員裏有一位前輩聽出這是沙漠那邊的語言,意思是‘虔誠的教徒’,可是他又不是沙漠人,他的皮膚可白了...”


    藍頭發?阿讚?


    怎麽感覺這個組合有點晦氣...


    哈羅爾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某愚人眾執行官的形象,忍不住嫌棄地抿了抿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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