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沈聽瀾的喉間傳出一聲笑來,輕聲說道,“徒兒的嘴可真硬——”


    程澤知道師尊暗示的是什麽,臉刷的一紅就急了。漲紅著臉急著解釋自己:


    “不是的師尊!我,我不是因為他們!是因為——”


    話噎在嗓子眼裏,程澤沒說出口。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凝滯,沈聽瀾出聲問道:


    “哦?徒兒是因為什麽?師尊聽不清。”


    “沒什麽,隻是……不知道怎麽就……”


    程澤低著頭沒多說,聽著裏麵傳來的聲音太過聒噪,他竟極為委屈的無言以對。


    孤寡了二十多年的純種處男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真是無話可說了——唉!


    在自己心悅的對象麵前如此丟人簡直是太傷自尊了!


    而且加上形勢緊張,剛剛緊張了半天,程澤屬實欲哭無淚……


    千般阻攔萬般阻攔都沒有攔住,師尊還是去看了。


    現在師尊看到了一定會懷疑為什麽在幻境裏會出現這種情景!若是質問他……這下子越解釋越黑了。


    程澤心中想著該如何去使師尊相信自己“什麽都不知”的說辭,營造一個“無知小白兔”的人設。


    沈聽瀾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廣袖一翻,掀起了大風。空中呼嘯的風聲拉回了程澤自由飛翔的思緒,他注視著師尊手上不間斷的動作。


    他麵無慍色,依舊冷冰冰地看向身旁的牆體。頓時間,地動山搖,石瓦俱碎,隻留下了一地的荒蕪。


    牆體開裂的聲音壓過了屋裏的紛雜,沈聽瀾這才感到心生愉快。


    淡青色的靈力總讓人誤以為生機與生命的蓬勃與到來,卻不知水木雙靈根放在沈聽瀾身上便是那趁手的武器、天生的利器。


    武器趁手,才能在戰鬥者的手中發揮它的作用,反映出他的風采。


    正如現在,沈聽瀾正運轉著體內的靈力,將地上剩餘的“垃圾”也都清理完畢。


    “為師信你。不過徒兒……了解雙修也是很必要的。”


    沈聽瀾心裏有些堵,卻不知緣由。將這裏夷為平地後,兩人也有些茫然。直到程澤哆嗦著兩條光溜溜的“腿毛兄”說道:“我們……是不是要破了這個陣法才能破除幻境?”


    “徒兒終於發現了。”


    沈聽瀾有些恨鐵不成鋼,若是想破了這幻境就要找到此陣法的陣眼,可不偏不倚這陣眼就在那二人身下的床榻之下。


    本想打開窗戶將裏麵那虛幻的幻影抹除之後,找到陣眼破除陣法。


    沈聽瀾卻頻頻被程澤打斷!


    徒兒還真是善解人意呢,不好意思打擾到人家兩個幻影辦事兒……


    不為破幻境,難不成是他想要觀賞窗內的表演?留下畫麵,在心裏膈應自己嗎?


    況且裏麵的人還與他們兩個一般無二!


    想到那畫麵,沈聽瀾生理上的惡心。而程澤在心裏吐槽時,他聽的也很清楚,知道了他現在處在的世界在程澤那邊屬於一冊話本子。


    而自己所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事物,大概就是程澤記憶中,自己未來的處境與結果。


    據他所測,最重要的關鍵部分在後麵。事實如此,程澤必須時時刻刻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心中這麽想著,卻不知小徒弟在那兒別扭半天了。


    程澤絞盡腦汁,不想讓師尊看到原著中所描述的“話劇版本”,也不想讓他知道真相。


    且不說他主動坦白,哪怕是被逼問出來的,他覺得都不會有人相信他話語中所說的事情是否具有一定的真實性。


    太荒誕了,誰會相信呢?


    但是師尊看到剛剛的場景怎麽沒有一絲反應?太奇怪了……


    “徒兒在想什麽?”


    沈聽瀾早已閃現到了床榻一側,望著呆呆的程澤,出聲詢問,語氣裏沒有一分溫情。


    程澤愣了一瞬,不動聲色的說道:“好大的風,隻有這床榻沒被掀翻,可這陣眼又該怎麽破?”


    “這幻術能讓你隔絕一切真實的事物,試著封閉你的五感,用這裏去感受。”


    沈聽瀾伸出手去在他的胸口處點了點,程澤對上他的眼睛,點點頭。坐在麵前的床榻上閉了眼……


    沈聽瀾一掌打在了程澤的後腦勺上,輕輕的,不像是刻意的懲罰。隻是怒聲道:“站起來!”


    程澤渾身一激靈,立馬躥了起來,站直了。沒好奇是為什麽師尊不讓他坐,就聽話的閉了眼,用心去感受。


    他確定自己閉著眼,可眼前的光卻逐漸的發亮。想去睜開眼睛,卻太過刺眼,無法動作。


    這床榻不見了,程澤能看到真正的陣眼了,他努力睜開眼睛——“莫名其妙長了***的木製搖搖”!!!


    這幻境好變態啊!


    怪不得師尊不讓他坐下……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真實,視線也不再模糊。他嚷道:“師尊!”卻無人應答。再一睜眼時,周圍已然變化了情景。


    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床幔,他趕緊坐起身來,環顧四周——沒有師尊的身影。可裏屋中央的桌子上那盞茶杯還冒著氣。


    程澤輕聲歎了口氣,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袍,完整的。


    看來幻境中發生的不與現實相通。


    【宿主……人善被人妻!沈聽瀾是真善呐~又幫了你兩次。】


    【若是他知道宿主對他有不一般的心思,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


    在我受懲罰的時候,是師尊來過了是嗎?


    【嗯呐!若沒有沈聽瀾,唯恐宿主你得疼到半夜了。】


    我師尊發現什麽了嗎?關於你的存在……


    【沒有啊,統統我可是藏的老好了,就算宿主您暴露了我都不會。】


    呸呸呸!烏鴉嘴別咒我。


    師尊耗費大量靈力幫我緩解了一夜的疼痛,又與我一起破除幻境,現在一定累倒在床了,我得去看看!


    程澤穿好鞋襪站起身來,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這衣服怎麽與昨天那身有些差別呢?自己昨晚好像也沒換……


    沒有管那麽多的無關小細節,程澤撣撣衣服,臉沒洗,牙沒刷,頭也沒梳,就匆匆忙忙出了門。


    就連係統也忍不住吐槽。


    【宿主您老能不能別這麽風風火火的?沒有鏡子總有尿吧,這麽出門兒見沈聽瀾,再過800年人都不帶瞧得上你的。】


    可我師尊萬一有什麽事兒呢——


    【沈聽瀾大乘境啊,用您老這未結丹的小徒弟救麽?再來五個宿主這樣的人,他都幫得了!】


    言之有理!


    程澤聽這話確實不舒服,但他說的也是實話。今天少有的沒去張口懟他,停在門口的腳又邁了回來。


    回想著腦子裏那點稀薄的知識,隨手掐了幾個訣,將自己收拾立整了,還在鏡子麵前站了好一會兒好好調整了自己的頭型。


    “好了!出門——”


    程澤一出門便看到了遠方升騰而起的四縷煙。正納悶兒怎麽回事兒,程澤低頭,手上赫然多出一把拂塵。


    看著拂塵被燒焦的毛,程澤驚呼:“清靈無涯真人!你頭發怎麽了?”


    “……清靈這老東西的拂塵毛不是我的頭發。”


    抱在手上的拂塵一跳又一躍,仿佛在油鍋裏滾了一遭才引得他如此激動。程澤心中的疑惑還沒問出口,拂塵開口了:


    “好小子你別問那麽多!快帶我去你師尊寢殿!”


    “哦!好好好!真人你也別激動,我去看看師尊有沒有時間……”


    程澤自言自語說了一路,拂塵也一聲沒吱。


    程澤管不住嘴:“為何真人不親自來找師尊?”


    拂塵:有結界,我獨自進不去。


    程澤:“哦。”


    他停在了寢殿門口,想要推開門的手停滯在了半空,最後還是敲了敲門。


    與往常一樣——沒人應。


    拂塵:後生別怕!進去有什麽事兒我擔著!


    程澤見他語氣焦急,便沒猶豫推門而進。


    “我師尊很好的,不用您擔著,師尊他也不會怪罪的!”


    程澤話裏話外滿滿的自豪。


    拂塵心裏逼逼:……狗師徒。


    揚眉瞬目,程澤來到了沈聽瀾的床前,他輕聲走來不敢發出再重的聲音。見師尊還睡著,他試著伸出手指去戳了戳被子裏露出的那團白色。


    沒反應……


    他逐漸湊近在耳邊喚著:“師尊。師尊?師尊!”


    程澤心覺不好:不會暈過去了吧?


    把側躺著的沈聽瀾硬生生扳正,一時心急,程澤拍了拍沈聽瀾的臉——輕輕地沒敢用力


    程澤又伸出兩個手指頭,手動令眼睛睜開——瞳孔沒擴散,但也沒動靜。


    誰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而沈聽瀾剛剛真的隻是在睡覺,隻是運功打坐了一整晚,他屬實不想睜眼。


    可自家小徒弟越做越過分,他甚至還想看看,這絲毫不懼又膽大妄為的好徒弟,還能做出什麽大不敬的事兒來?


    直到聽到小徒弟語氣中帶上了矯揉造作的哭腔,他才條件反射一般,一手扯過了在他被子上輕觸的手爪子。


    程澤被拉了個踉蹌,整個身子都要壓過去了。他大聲呼喊:“師尊!我就知道你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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