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啪!


    醒木一落,說書老兒尚未離場,就聽著茶樓內紛紛響起喝彩聲!


    “再來一段!”


    “洛公子!”


    “洛公子!”


    喧嘩聲一浪接著一浪。


    謝麟安麵沉如水,由著青柏領路,坐進二樓的高台雅間。


    底下熱熱鬧鬧,而他們的席上卻無人應聲。


    隻因在茶樓外,徐卓光故意使壞,說了那麽一句。


    雲苒便來了勁頭,脖子伸得老長,想與那麵具少年打招呼。


    可惜少年並未投來目光,自顧自聽書喝茶,好不愜意。


    雲苒被謝麟安攔著,隻能倚著窗前的回紋欄杆,頗有些遺憾。


    她真心誠意,想與人攀談,也好打聽蕭淮川的下落。


    家書收到已經有好幾日。


    明兒就是騎射比試,也是最後一場考核了。


    但蕭淮川卻根本沒有到過宸王府。


    是他不記得自己住在王府,所以沒去?


    還是這幾日自己搬去溫泉,與他錯過了?


    哎——


    許是將要及笄,雲苒愈發覺得肩頭被挑上了擔子。幼時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實際背後,也可能是一片狼藉。


    先是王婉之的詆毀,到聖上的一句斥責,雲家滿門忠烈的犧牲,是否真的掩藏著什麽秘密?


    謝麟安不同意她回西南,恰好蕭淮川來參加武舉,或許她可以通過蕭淮川了解西南的事情。


    但,蕭淮川至今沒有露麵!


    隔了幾扇花格,正是那麵具少年所在的雅間。


    雲苒百無聊賴地吃著雲片糕,心裏琢磨著,該如何說服謝麟安。


    “他也是從西南來的。聽說也要參加武舉呢!”


    她眨了眨眼睛,看謝麟安的反應。


    謝麟安睥睨,臉上寫著四個大字:“與我何幹?”


    “西南……可能他會知道蕭叔叔。”


    雲苒試探開口。


    直接被謝麟安打發回來:“他得中了武舉,還能進得了大營做武將。這比試尚未開始,又如何會知道蕭將軍的事跡?”


    “……”


    徐卓華悠哉給兩人倒茶,不知為何,看到謝麟安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他心裏還真是萬分舒坦。


    “蕭將軍功勳顯著,理應街知巷聞。”


    雲苒不服氣,賭了一把。


    結果,謝麟安啞然失笑。


    “據我所知,蕭將軍的養子,都尚未入伍,一直住在大營外的府邸,接連數月都得不到將軍的消息。一個普通西南人,又如何得知?”


    “那是蕭叔叔給蕭淮川避嫌!恐有心之人,胡亂拿這事做文章。也正因如此,蕭淮川才……”


    雲苒眉頭擰成一團,越聽越氣憤,嘴巴比腦子快,直接說了。


    提到名字,才想起要慎言。


    萬一,蕭淮川隱姓埋名,肯定不願讓人知道的!


    然而,謝麟安卻抓住了字眼,側頭直直地盯著她,重申道:“蕭淮川才如何?”


    “才……才謹言慎行啊!”


    雲苒抬起下巴,做出理直氣壯的模樣,其實心虛得很,後背冒出涔涔冷汗。


    正當她想再找補點什麽時,樓下的說書台上,突然竄出個五大三粗的莽夫!


    那人身上的襖子是上好的錦緞,卻灰撲撲染了不少的塵土,後背還磨破了一大塊,露出裏頭的棉絮。


    他須發散亂,手裏握著一截短刀,連刀把都沒有,隻用髒布纏了幾道,利刃早就舔破了虎口,暗沉的血汙了一大塊。


    “洛公子!我呸,姓洛的人呢!把人叫出來!”


    莽夫叫囂著,直接把短刀劈向說書台,醒木應聲斷裂。


    說書老兒平日能將仗劍天涯的英雄誇得惟妙惟肖,但也沒見過真實舞刀弄槍的場麵。


    他尖叫著,從台上摔了下來。


    “我,我……我不知道的啊!洛公子,他,他隻寫話本,不出麵的!”


    老兒嚇得不停往後退縮,抓住一位茶客的桌腿就往裏頭鑽。


    那茶客也是個膽小的。


    嘩啦一下!


    端起茶壺,往空中一拋,擋住了莽夫的視線,自己撒腿就跑。


    茶樓的店家急匆匆跑出來,求饒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洛公子不在茶樓,他從不出麵的!我就是買了他的話本,在這裏湊個熱鬧!”


    “湊熱鬧?老子的話本不夠熱鬧?!武狀元的本子,不夠精彩?!不讓人拍案叫絕!”


    莽夫聲音嘶吼,握著短刀的手四下揮舞,哐哐兩下,就把說書老兒躲藏的桌子給砍斷了!


    老兒的腦門被茶桌哐當砸下,隻喊出一聲哎呀,就腦袋一歪,沒了聲響!


    頓時間——


    茶樓亂成一團。


    “殺人啦!”


    “殺人啦——”


    眾人紛紛尖叫著,慌張地,四下亂竄,往外逃去。


    “結賬啊!結賬啊!”


    “瘋了吧你,還不逃命!”


    “……”


    店家夥計欲哭無淚,想拉住人結賬,反而被客人推倒在地,破口大罵。


    眼見著客人們都逃得差不多了。


    店家虧了本錢,怒火中燒。


    說時遲,那時快,他掀起地上的一條長凳,鼓起渾身的勁頭,往那胡作非為的莽夫小腿砸去。


    莽夫一時不察,被他打個正著,重心不穩,白森森的刀刃對著店家的麵門戳了下來。


    “小心——”


    雲苒看得揪心,大聲驚呼。


    說話間,她就要翻身從那回紋欄杆翻下,去救倒在地上即將挨宰的茶樓店家。


    “胡鬧什麽!”謝麟安一把將人摟進懷裏,語氣焦急,溫熱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眸,輕斥道,“輪不到你湊熱鬧。”


    “可是……”


    雲苒想要掙脫,又聽見謝麟安打了個響指,喊道:“青峪!”


    謔的一下!


    茶樓的房頂突然見了天光,一個身著玄衣,黑紗蒙麵的暗衛從天而降,衝著行凶的莽夫衝去。


    躲在一旁的夥計們,沒忍住大喊:“壯士當心!”


    原來,那莽夫使詐,從兜裏掏出一把香灰狀的粉塵,衝著青峪揮灑過去。


    青峪眼眸一凜,往後直退兩步,嗖的一聲,抽出佩劍。


    麵前白茫茫一片,空氣中帶著刺鼻的氣息,恐防有詐,他屏住了呼吸,隻是側耳傾聽,努力辨認莽夫的位置。


    長劍一指,對準那人的心口。


    但……還差半寸的距離,那莽夫竟然提前發出一聲悶哼,順勢滑倒在地。


    他拿著短刀的上臂,被人從身後擊穿,汩汩往外滲著血。


    青峪猛然收劍,鋒利的劍氣又削殘了一旁的桌椅。


    他定睛一看,原本莽夫所在的位置,赫然立著一個戴銀麵具的少年。


    少年手裏的佩劍開了刃,噬了血,卻仍是如雪一般白。


    速度之快!


    令人歎為觀止。


    青峪很少能遇上對手,沒忍住挑動眉梢,心下讚歎。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熟悉的響指聲。


    高台之上的謝麟安冷眼睥睨,眸光中閃過一抹陰惻的殺意。


    青峪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扔在茶樓店家麵前,隨即翻身,原路從天光乍現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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